“你们不要跟过来。”

叮嘱了其余三人一声,我拉开管理室的门走进了停尸房。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行动,停尸房里的撞击声变得更猛烈了。

以我的耳力,能听得出来,撞击声并不是同一个地方发出的,而是足足有四个,距离最近的一处声源,就在我身边的这排尸柜。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口中念着净心神咒,凝聚心神走到了发出响声的地方,那是从下往上数第三排的一个抽屉,撞击声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这里面,当然不可能是人了。否则的话,早就冻僵了。

右手摸出一张辟邪符夹在食中二指之间,左手握住抽屉的把手,把那抽屉拉了出来。

和我想象的略有不同,那抽屉里并没有暴起伤人的恶鬼,有的不过是一个和之前沈月如一样的布满了白霜的人形。

而在我拉开抽屉之后,这里边的撞击声就消失了,显然是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也懒得去找什么手套刷子了,抽出一张没有写符文的黄纸垫着手,擦抹了一下那人形脸上的白霜。

果不其然,白霜

循着声音,我又接连把另外三个抽屉找了出来,里面的情况一模一样,全都是躺着个布满白霜的模特。

这一波瞎撞,不是闹事儿,是在喊冤啊。

回到管理室,把杨峰他们喊了出来,看到那一个个模特,杨峰的脸色都绿了。拿出管理室里的登记本,一一对照之后,杨峰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这丢了的尸体,全都是三十五岁往下的年轻女性。而且还全都是那种无依无靠,无人认领的。

“看来,这是有预谋的作案啊。杨院长,把这个人叫来吧。你应该能认出来吧。”

“认得……只不过……暂时喊不来了,要不……直接报警吧。”

气愤之余,杨峰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无奈。原来,这个刘迪来已经旷工半个月了。不是辞职,就是单纯的旷工而已,之前医院有跟他联系过,可是他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去他家敲门,也没有人应门。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医院可能已经报警说有人失踪了。可是偏偏这个刘迪来是个挺别扭的小伙。

用杨峰的话来说,现在的年轻人,你根本就弄不明白他脑子里想的什么。

刘迪来入职三年了,期间一直是医院的业务骨干。而在一年多之前,他连个消息都没留就失踪了一个星期。

医院方面都已经要报警了,他回来啦。

对于自己的失踪,刘迪来就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他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就再没有别的说法了。

当时杨峰那个气啊,真的很想好好给这小子一个教训,奈何这小子的业务能力是真的强,也就只能给了个处分,不了了之了。

类似的事情他还做了好几次,医院方面也是拿他没办法。尤其是他曾经救活了省里一位大人物,每次那位下来视察的时候都要来看看他,医院方面是真的不方便把他开了。

听完杨峰的说法,除了白眼之外,也是不打算给他别的了,一个正规医院,竟然允许这么一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存在。也真是够了。

刘迪来的电话依旧打不通,好在医院方面是有他家里的地址的,我让赵雷带着几个兄弟开车过来载着我和杨峰到刘迪来家去找人。

在车上,我给赵雷大概讲了一下这里边的事情,我怀疑这个刘迪来是那种倒卖器官的犯罪团伙的,不够这个怀疑却被赵雷给否了。

按照赵雷的说法,倒卖器官这种事情可不是在菜市场卖猪腰子那么简单。首先要有合适的配型,然后则是取器官要快,移植也要快。刘迪来下手的都是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这本身就有很大的局限性,想找到合适配型的买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刘迪来的家住在桥东区的新街坊小区,这小区的名字虽然土了点,却是几年前才在棚户改造工程里建起来的新小区,里面的基建和配套设施都很不错。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手头还是有点钱的。

之前我们在管理室看视频,浪费了大量的时间,警车开到新街坊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天早就黑了。

警车的进入,引来了大批吃瓜群众的围观。

刘迪来家住在四楼,赵雷先是礼貌性的敲了一下门,都没给里面反应的时间,就从包里摸出一根铁签,把嘴里嚼了半天的口香糖吐出来用锡纸裹在铁签上插进了钥匙孔。

被围观也有被围观的好处,刚才们也没有见他在小区里出没过,应该是不在家的。

“咔嚓”

对于刑警来说,开门也属于是职业技能,只是捅了两三下,门就开了。而随着房门打开,一股古怪的气味儿从房间里飘了出来。

该怎么形容呢……我也说不好,反正那并不是我熟悉的尸臭。

“有人在家吗?我们是警员,没人反对的话,我们可要进去了。”

赵雷程序化的朝着里面喊了一声,然后就走进门去,按下了门变的电灯开关。

客厅的吸顶灯随之亮起,但是灯光并不明亮,而是有些昏黄。一朵略显模糊的红色玫瑰投影投射在客厅中间的地板上,让这种昏黄中又添了几分诡异。

造成这一切的是吸顶灯上那个灯罩,灯罩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与一般的塑料或者布质灯罩不同,这个灯罩看上去显得非常的细腻。而在灯罩正中,纹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这家伙的品味有点怪啊。把客厅弄得这么暗,好像等着闹鬼似的。”

赵雷打了个喷嚏,然后随口吐了个槽。

“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随手抹了点黄泉水在眼皮上,我眼中的一切顿时变了一个模样。

客厅里的昏暗,不仅仅因为那灯罩是半透明的,还因为这客厅里弥漫着计量不小的阴气。

尤其是吸顶灯那边,灯罩本身都在冒着阴气。

我突然想起了刚刚我对灯罩的那个评价——纹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不是印,不是绣,而是纹。

“你们进去搜一下,注意点安全,赵雷,你把灯罩给我摘下来。”

刘迪来的家还是挺大的,足有一百七十多平米,光看客厅里的装饰就知道,这是一个很注重生活品味的家伙。几个跟着过来的警员领命分头去搜索,赵雷则是按照我说的把那个灯罩摘了下来。

作为一个老刑警,只是一过手,赵雷就发现了这灯罩不对劲的地方,交给我的时候,不停地嘬着牙花子。

那灯罩的质地非布非塑,而是皮,一张经过精心鞣制的人皮。

看上面的纹路和平整度,这应该是取自一个年轻女人后背的皮,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一朵花。

就在我和赵雷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警员的喊声陡然从厨房传了过来。

“卧槽!雷哥,涛哥,你们快来,这,这玩意特娘的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