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小香——”

这一次,阿虎没有收敛自己的悲伤,他就那么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丝毫没在乎会把林子里的什么东西引过来。

是啊,就算引过来又怎么样呢?大不了就是一场死磕。

不过……在稍稍平静下来以后,我突然觉得小香的话有些问题。

我们不是出来搞毕业旅行的吗?同学一场,她为什么会说在今天之前都不认识阿虎呢?

这是弥留之际说的胡话吗?可是……并不像啊。

而且……小香的话让我不由得想到了我自己的失忆。

我真的是因为大巴车坠桥才失忆的吗?

小香说今天之前她不认识阿虎,而我却压根没有在溪边醒来之前的记忆。我现在知道的一切,全都是身边的人们告诉我的。尤其是背上的无音……

所有人里,给我讲述之前的事情以及人物关系最多的就是无音。难道这个女人有问题吗?

不,应该不会的。

一路走来,无音给我的帮助丝毫不逊于阿虎,虽然她身子虚弱,但是这把刀,是她找到给我的,如果没有这东西的话,别说老板娘了,在林子里遇到那小东西的时候,我怕是就没命回去了。

“陈涛,你怎么了?”

也许是发呆的时间太久了,背后传来了无音低声的询问。

“没,没什么事儿。阿虎,别哭了,来给我帮忙。”

我敷衍了一句,转头吆喝了阿虎一声。

阿虎回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不过那表情很明白,他在等着我的下文。这个小子,真的是值得信赖呢。哪怕他因为小香的死而歇斯底里,在听到我需要他帮忙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给出了回应。

“刚才是有东西在地下控制着小香,我非常确定我那一刀捅中了。咱们现在……不妨看看这

“好!”

阿虎狠狠的点了下头,眼神在附近的地面上扫了一下,然后捡起一块应该是来自沉积岩的石头,在旁边的大石头上砸了几下,一块比手掌稍大的石片被砸了下来,阿虎把那石片当做了铲子,在刀子旁边的地面上就是一顿刨。

秃子看到这场面,似乎是觉得自己也该出一份力,把刚刚呕吐完的大平放好,有样学样的砸下一片石片,过来跟着阿虎一起挖地。我则单膝点地用手按着刀柄,感觉着地下传来的动静。

“我说班长,你刚才怎么知道这地底下有东西的?我都以为你要一刀把小香的脑袋砍下来了,谁知道你一刀捅到了地下。”

似乎是因为他刚刚差点吃了小香的肉,阿虎在眼神瞄到秃子的时候,总是非常的不善,这让秃子心里有些发毛,于是乎想找个话题说说话,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不过在他问出来之后,我发现阿虎也用疑惑的眼神看了过来,似乎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中的缘由。

“刚刚山灯出现的时候,烛光照过来,我就看到一些好像皮影戏中那种控制皮影的木杆似的东西从地下伸出来,绕在小香的身上。怎么,你们刚才都没注意吗?”

这事儿没什么好遮掩的,他们问了,我就顺口告诉他们了。然而在听到这个答案以后,阿虎和秃子却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露疑惑的看向了我。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班长,你说刚才山灯是出现在什么地方的?”

秃子没有回答,而是问了我另外一个问题。我虽然有点莫名其妙,还是抬手朝左指了指刚刚山灯站立的位置。

“班……班长,不是我不相信你,可是……刚刚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秃子满脸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指的方向。见同样我面带疑惑,秃子急忙补充了一句。

“班长,你看,刚才大平在那儿吐了,我当时在照顾他,小香从林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往这面看了,刚好能看到你说的那个位置,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你们都没看到?”

秃子指给我的位置……如果他有在看小香的话确实能看到刚刚山灯出现的位置。

“阿虎?”

“我也没看到光。”

阿虎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地上小香的尸体,低下头继续开始刨土。

“陈涛,我觉得我们一直都错了,那个可能并不是什么山灯。”

背上的无音突然开口了。

“那个我们称作山灯的东西,好像一路都在指引着我们什么。可是实际上,我觉得山灯真正想指引的并不是我们大家,而是你一个人。第一次在水边就是,你说就在对岸,可是我根本没有看到,刚刚也是,你回头的时候我有跟着你一起回头,但是我什么都没看到。那盏灯可能是为你而来的,你们之间必然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系。”

“就算有,我也想不起来。”

拳头狠狠的在地上捶了一下。该死,为什么我的记忆会是一片空白呢?如果事实真的如无音所说,那么我要是能想起来我和山灯的关系,也许能更清楚的领会她的意图,或者知道如何向她寻求帮助。

“我去!好臭!”

就在我发愁的时候,秃子突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喝骂,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刚刚挖的那块地方,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坑洞,一股中人欲呕的腐臭味道正从那坑洞里往外飘着。

阿虎是个狠人,没有半点犹豫,从兜里掏出一跳布条在头上一扎遮住鼻子,用石片勾住那坑洞周围的泥土向外用力一翻,一大片泥土被他翻了起来。一不做二不休,阿虎又接连翻了几次,很快,坑下的东西露出了真容。

高高挽起的发髻,灰色的和服,这藏在地下的家伙,正是温泉旅店的老板娘!

我那把小太刀此时正插在她的心脏上,从和服上沁出的**可以看出,她的身体正从心脏中刀的部位开始迅速腐化。刚刚闻到的恶臭就是从那些腐败的**中散发出来的。

“你……你们……逃不掉的……留下来……不……不好么……”

见我们几个都在看着她,老板娘的眼中闪现出两抹猩红色的光芒,那样子很是骇人。不过下一刻,阿虎就一声不吭的从旁边肉串的木架上拿起两串肉串,狠狠的捅进了老板娘的眼窝里。

老板娘并没有惨叫,反而是发出了一阵低沉且癫狂的笑声,阿虎毫不犹豫,把刚刚挖地用的石片狠狠的砸向老板娘的嘴巴。

此时老板娘身上的腐烂已经满眼到了头部,这一石片下去,直接戳破了她脸上那些迅速腐败的好像烂泥一样的血肉,几乎把她嘴巴以上的部分给切了下来。

这一次,老板娘终于叫不出来了,不过她还是很拼命的用那两排连牙龈都开始腐烂的牙齿不停的敲击着挡在中间的石片,足足过了半分钟,直到她的头部完全腐化成了白骨才堪堪停下。而在此之后,阿虎毫不客气的用石头砸碎了老板娘的脑壳,然后一口唾沫狠狠的突进了她的脑袋。

“呸!你特娘的也有今天!”

老板娘……这算是被干掉了吧。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呢?

是去溪边等待天亮和救援,还是……去寻找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