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很严重的病,对吧。”我问他。

他破口大骂道:“你才有病。”

说话的时候,他眼神有些恍惚,显然是被我说中了。

郭文彬在一旁道:“小贾,这位陈涛师父是能人,你说话注意点礼貌。”

小贾看起来很畏惧郭文彬,胖子有些不耐烦了,在一旁催促道:“我说陈涛,让你认人,又不是让你当大夫,你管人家有没有病呢,麻利点,胖爷肚子都快饿瘪了。”

我摸了摸鼻梁冲那人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没有说话。

白素素知道我不方便讲,立即会意对郭文彬道:“郭馆长,打扰了,要不中午我请你吃个便饭?”

郭文彬深知白素素,并没有因为她是美女,欣然赴约。再者,他也算是官场上的老油子,知道白素素说的是客气话。

“我这还有点公事没办完,有空了,我一定约白小姐。”郭文彬笑道。

一行人离开了殡仪馆,胖子揉着肚子从副驾驶转过头来,问我:“陈涛,瞧你丫装的这一脸深沉,是不是看出名堂来了?”

我点了点头道:“那人确实有病,他身上有一种比旁人要浓烈的气息。”

“什么气息?”胖子顿时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是一种黄色的气息,那人身上有三种气息,一种是影响寿命的灰色寿气,另一种是黑色的阴邪之气……”

胖子插了一句嘴道:“在这地方干活的人,没有不沾邪气、不折寿的。”

“他身上有那种土黄色的气息,这是其他人身上比较轻的,但这人特明显。”我继续道。

白素素透过后视镜冲我笑了笑,似乎对我的结果很满意,她接过茬去,说道:“这是尸气,而且已经入过土的尸体,尸体沾了地气才能产生真正的尸气。也就是说这个人经常干一些刨坟的事。”

“一个守墓人经常去干一些刨坟的事,他到底是想干嘛?盗墓吗?”我问道。

胖子与白素素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个小贾肯定有问题,咱们盯死他,或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白素素道。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们为什么对这事感兴趣?”

白素素沉吟稍会,这才开口道:“你们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怀疑五通教的人,不只孙大玄一个,这个小贾很可能是条大鱼,咱们得抓住机会。”

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我问白素素,五通教到底是什么来头,咋一个个都这么邪呢?

白素素道:“阴间与阳间息息相通,有人就有利益。五通教专门利用邪术敛财,我们甚至怀疑他们与阴司一些势力也有勾结,但因为这里边的事情太杂了,目前也没法定论。”

她说的太深奥,不过那与关系不大。我之所以现在跟他们坐在这里,仅仅只是想活下去。

我最大的理想还是回到老家盖一套红砖屋,娶了花儿,天天滚炕头造小人。

我没有再作声,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快要进市区的时候,胖子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我这会儿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大早起来,到现在快一点多钟了,连口水还没来得及喝呢。

“你们想去哪吃饭?”白素素笑问道。

我还没开口,胖子连忙道:“去胡奶奶那吃面吧,好吃还便宜,老子现在兜里的钱,连皮肤都买不起了。”

白素素忍俊不禁说道:“胖子,你别整天只想着打游戏,大掌柜他们老了,以后这摊子还不都得咱们来当,你们毛家这一身茅山之术别落到你手里沉了。”

胖子这人脾气冲的很,但对白素素却很敬畏,被训的像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低着头道:“是,是,仙子教训的是,我从今日就痛改前非,卸了游戏抓紧修炼,争取早日入老爷子法眼,成为柜上正式成员。”

跟他们打了这么多天的交道,我知道天地当铺手眼通天,上到官老爷,下到阴司衙门,他们都能玩的转。

只要提自己是大掌柜的人,走到哪都有人给面。

而且我看白素素隔三差五的换车,穿的也都是高档货,料想组织给她的待遇肯定不低。

难怪胖子一门心思想要挤进去,不就是想傍个大腿么?

不过我就没那个心情了,我宁愿当一个厂狗挣安生钱。现在好不容易跟老宋打成一片,又谋了个司机差使,我已经很知足了。

到了胡奶奶的店门口,门是关着的,我这才想起来上次胡奶奶交代的事,一拍额头哎哟大叫了一声。

“咋了?”白素素与胖子同时出声问我。

我抬头望着那狭小的门脸,一脸悲痛叹了口气道:“咱们以后怕是吃不到胡奶奶做的面条了,如果我没猜错,她走了!”

然后,我把那把钥匙拿了出来,托在手心道:“她把店子交给我了,我因为忙活阿兰的事,忘记通知你们了。”

胖子与白素素两人尽皆面色凄然,显然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是个沉痛的打击。

“奶奶还说了什么没?”白素素双目通红,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她虽然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但内心情感却并不冰冷,短短几天内两位老人离去,无疑是锥心之痛。

“她说七天内,让我去见她,让老爷子教我点本事。”我道。

“那还愣着干嘛?麻溜去啊。”胖子在一旁催促道。

白素素摇头说:“先别急,我去问下大掌柜,胡奶奶走了,怎么个操办法,他老人家肯定会有指示。这样吧,明天上午咱们在胖子家集合,到时候再行定夺。”

胖子有些失落道:“那好吧。”

听到胡奶奶很可能去世的消息,大家都没心情琢磨吃啥了,随便在旁边找了家面馆,吃了碗板面凑合拉倒了。

下午,胖子一直闷闷不乐的。我知道胡奶奶去世了,铁蛋生死不明,他心情很糟糕。

我没打扰他,正好老宋让我去上头厂里送货,我连忙回到厂里报道,去了趟上头公司。

送完货回来,我老老实实的在流水线上一直干到了晚上九点多,年底赶货,我拿了钱不干事心里不踏实,能多干点就多干点。

做人得讲良心,咱是老实人,偷机耍滑也得有个度,该下力的时候还是得走心。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钟,下了班,还没走到村里,乞丐南哥就从一旁的巷子里钻了出来,冲我大喊道:“涛哥,涛哥,这边呢。”

我一看他就知道准没好事,这种人不能得罪,但我也不想跟他们走的太近。

“又咋了?”我不耐烦的问道。

南哥道:“吃饭没?”

我怕他要我请客,连忙说吃过了。他一把拉住我,就往烧烤摊子拽,“瞧你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吃。放心,今儿不宰你,我请客。”

我有些愣了愣,笑道:“呵,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舍得放血了?”

他给递了根烟,还是大中华,我瞅着不对劲啊,就问他又坑谁了,还是碰瓷搞到的?

南哥白了我一眼,不高兴道:“涛哥,你这人真不敞亮,就不能把人往好里想,老子是乞丐不假,但也是讲规矩的人。有口饭吃,谁去捞偏财。”

我看他像是有点手笔,心想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往烧烤摊子上一坐。南哥豪爽道:“哥,你今儿放开了点,想吃啥,随便叫。”

我看了他一眼,还是不太相信,他们坑人的本事大了去,回头结账撒腿一跑,老板还不得找我要啊?

想了想,我只点了几串烤豆角。

南哥毕竟吃百家饭的,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从兜里拍出三百块砸在桌子上,不爽的切了一声:“哥,你是真不敞亮啊,就这么信不过我,来来,真金白银,瞧清楚了啊。”

然后,他直接把老板叫了过来,把钱一塞招呼道:“啤酒先来一箱,羊排、腰子,串儿,一溜带荤的,今儿给我哥管够了。”

老板拿钱抖了抖,见是真的,乐的答应唱喏了一声:“得叻,等着啊,马上就好。”

然后冲那烧烤的伙计又大叫道:“三儿,一溜带荤的。”

不一会烧烤上来了,我这几天跟死穷胖子净吃泡面了,这会儿见了肉,也是甩开腮帮子可劲的往死里吃。

喝了几口酒,我开门见山瞪眼问道:“大表哥,你就说吧,是不是找爷有事?要不就是想灌醉我,卖老子的肾?”

南哥无趣的扫了我一眼,“哥,就冲你和胖爷这关系,我哪敢动你半根手指头啊。再说了,咱俩也打了好几次交道,我好歹帮过你两次,你就这么不信我啊。”

说话间,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我一看,牛逼啊,居然是水果牌的。

这孙子翻了一阵凑到我跟前,我一看,是昨天夜里我和胖子宾馆打鬼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