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内很快只剩下我和胖子两人,阿兰也不急着动手,浮在半空中高举着满是血腥的利爪:“陈涛,我本来还想留你做阴材的,只可惜你自己非得自寻死路,那就莫怪我狠辣无情了。”

我很想像胖子一样,义气凛然的大喝一声:妖孽住手。

但真面对厉鬼的时候,我才发现一个凡人力量有多么渺小,这就像一个人面对一头暴怒的狮子,根本就没有对决的资本。

“阿兰,好歹咱们也做过邻居,你,你一定要冷静,杀了人进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那你不好交代的。”我往胖子身后一缩,伸出半边脑袋小心劝道。

胖子也是浑身发抖,他跟我一样怕的不行,身子一个劲的往后缩差点没把我顶在墙上。

“说这么多屁话干嘛,她本身就是个纸人,在阎王爷那没挂号,投不了胎的,准备开溜。”胖子转过头对我挤了挤眼睛,示意我准备跑。

“不识时务,居然敢在背后下老娘的黑手,今日就送你俩去见阎王爷。”阿兰冷森森道。

说话间,她的头发一甩如蜘蛛精一般,千万黑丝密密麻麻的刺了过来。

胖子猛地推了我一把,大叫:“跑!”

然后,他抓起手上的符纸,口念法诀扔了过去。

唪!

符纸爆裂出日轮般的金光,阿兰的追命黑发瞬间燃烧了起来,借着这机会我和胖子撒腿就往楼下跑去。

“小胖子,还有点本事。”阿兰身上的黑色阴气一涌,瞬间就扑灭了头发上的火焰,胖子这一下完全把她惹毛了。

她如同咆哮的母老虎,大叫着:“我要杀了你们,挖了你们的心,喝了你们的血。”

那股子诡异、刺耳的尖啸声,在整个楼道里响彻不绝。

我发誓这辈子从没跑的这么快过,我和胖子几乎闪电般的冲出宾馆大楼。

这时候宾馆除了睡死的,大部分人已经逃了出来,还有很多不明就里的人,在边上看热闹。

好多人还以为里边发生杀人案了,直到看到浑身黑气森森的阿兰凌空追杀了出来,他们才意识到这家宾馆闹鬼了。

“臭娘们,你家陈爷在这,有种来咬我啊。”我这人还是有良知的,怕阿兰乱杀无辜,随手从胖子兜里摸起一个啤酒易拉罐,照着阿兰泼了过去。

兹兹!

这是胖子刚刚在宾馆撒的童子尿,这家伙的童子之身可比我要纯,我平时还打打水枪,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真童子。

童子尿泼在阿兰身上,威力杠杠的跟泼硫酸一样。

阿兰那张狰狞的鬼脸顿时被毁容,疼的鲜血淋漓,呲牙咧嘴的怒气更重了。

她明显有些怕了,往后缩了一步,但又不甘心,就像是一只发疯的野狗,血红双目死死盯着我,嘴里发出嗷嗷咆哮声。

趁你病,要你命,死三八见阎王爷去吧!

我有些得意了,原来童子尿这么好使,小爷今儿也来个为民除害。

我又抓起一个易拉罐刚要扔,胖子一加油门,巨大的反坐力直接把我从车上甩了下来。

哎哟,我这一跤摔的可不轻,再想拿易拉罐的时候,发现童子尿全都给撒没了。

而这时候,阿兰惨白的脚丫子已经出现在我的脸颊边上,森寒的阴气瞬间席卷了我全身,我愣在原地,暗叫不好这下怕是要歇菜了。

死胖子完全没意识到我掉车了,一轰油门直接跑了。

“还有尿吗?再泼一个看看。”阿兰掐住我的脖子,不费吹灰之力提了起来,举在半空让我俯视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阿兰,我,我就闹着玩的,你别当真。”我脸上挤出一丝凄惨的笑容,讨好说道。在说话的同时,我尽量往后仰着脖子,让自己舒服点,能喘气。

“闹着玩的,你怎么不去死呢?贱麻痹!”她的手上一点点使劲,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空气正一点点的离我而去,我的心开始狂跳,眼睛充血不断冒着金星。

这是缺氧窒息的前兆,今晚要跪啊。该死的胖子,自称天师,没想到却是个坑货。

你说我咋就对一个坑货这么信任呢?这不是傻吗?

就在我以为快要完蛋的时候,一把桃木剑从我的裆下穿过,直直的刺进了阿兰的腹中。

“茅山老祖,赐我神方,杀鬼灭妖,如有神助!”胖子一跺脚,左手掐了个剑诀猛地印在阿兰印堂!

“砰!”阿兰松开了手,横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惨叫。

不少看热的还以为是在拍电影,那些二货不停的拍照。

“你小子真是个拖油瓶,车都坐不稳。”胖子扶起我就要溜。

我一把拉住他,骂道:“跑个屁,赶紧上去灭了她啊。”

胖子抬手扇了我一巴掌:“去你的,我的镇灵印只能持续一根香的时间,现在溜还来得及。”

说完,他顺手扔掉了桃木剑,我一看,桃木剑焦黑一片竟然断成了几截。

胖子脸色也不太好看,估计刚刚下印时也遭到了阿兰强悍阴气的反噬。

是我把魅想的简单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要不是阿兰还未修成真正的魅有命门缺陷,我和胖子压根儿就不够玩的。

魅在四大邪物中排行第二等,成形极为不易,要知道白骨精还三戏孙悟空呢,这玩意真要成形了都敢跟鬼仙叫板。甭说我和胖子,就是大掌柜这种高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

上了机车,胖子一溜烟就往家里方向跑,到路口时胖子破口大骂了一声:“马勒戈壁的,往北是凶门要歇菜。”

然后他往后视镜里一看,吓的面色大变惊叫了一声,哎呀妈!

我回头一看,阿兰又飞杀了过来,距离我俩已经不到三百米,这娘们铁了心要弄死我俩。

“有了!”我突然想起胡奶奶给我的提醒,激动的在胖子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你他妈有病吧,打老子干嘛?”胖子急的破口大骂。

我忙道:“往关帝庙去,那准有活路。”

胖子有些狐疑,但还是发动了机车,同时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胡奶奶告诉我的。

胖子也没多问,回头望了一眼狂追不舍的阿兰,迅速踩档风驰电掣往关帝庙而去。

关帝庙在城西郊区!

城西是比较繁华的地段,往西边是通往邻市的国道,不过这个点路上也是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关帝庙并不大有些简陋,原本还有个庙祝看守,后来那人死了后,这庙就归附近的村委会集体看管了。

村委会的人除了逢年过年过来修葺、祭拜,平日也没什么人打理,神像前落满了灰尘,就连关老爷头上也披着一层蛛丝。

不过这地方似乎香火不错,大晚上的居然还点着香烛。

胖子下了车与我撒腿就往庙里跑,刚要进去,胖子又拉着我退到了一边说:“不急,先抽根烟解解乏。”

我见他冲我眨眼,料定有什么猫腻,也不多问,就在台阶上坐了下来,蹲着抽了根烟。

在抽烟的时候,胖子冲我嘿嘿笑了起来,松了口气道:“今晚上有救了,阿兰想不死都难了。”

我问他咋了?

他打了个手势,让我轻手轻脚去庙里瞅瞅就知道了。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庙门口一看,在关帝庙靠左侧墙边,正坐着几个穿着皂袍带着高帽,手里拿着怪异长叉子的人。

这几人脸色如石灰一般惨白,凑在一块啃着馒头,时而有说有笑的。

奇怪的是,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唇在动,但说的是啥却一句话也听不清楚。

看着这群唱哑巴戏的人,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们是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