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房东,隔壁小俩口哪去了。

房东跟吃了屎一样拉着驴脸,冷哼了一声,开口就骂:“谁知道这天杀的狗男女去哪了,一大清早的给我发了条短信,说老家有急事赶着回去了。妈的,还欠老子房租没给呢。”

我一听顿时两眼抹黑,完全傻了,阿兰不会怀疑我和胖子盯着她了吧,又或者是铁蛋漏了陷被她发现了端倪。

这下麻烦了,阿兰跑了,铁蛋、李铁柱生死未知,我去哪找这贼婆娘?

我正发愁呢,房东伸手向我一张道:“你也把房租交了吧。”

我说啥意思,不是刚给你交的房租吗?

房东冷笑道:“你们这些打工仔说话都不靠谱,谁知道你会不会像隔壁那两口子一样溜了。你要住就提前把下个月房租先交了,不住现在就收起床铺一起滚蛋,老子再长租出去。”

我心头那个火,本地人了不起啊,打工仔咋就说话不靠谱了,老子在这住了两年少过你一分钱?

不过一想跟他计较也没用,这个世道就是认钱不认人,早就谈不上什么信用了。

我咬着牙花子,冷视他道:“成,明天上午,你来拿下个月房租。”

房东鄙夷的把扫把往屋里一扔,啪的锁好了房门,嘴里骂骂咧咧的下了楼。

我关上门,赶紧给胖子打电话,一打是空号,发短信也没人回。

这事真麻烦大了,我在想阿兰能去哪?野马村吗?

我怕她把李铁柱带进野马村,现在想想那村子压根儿就是个鬼村,李铁柱要进去那是必死无疑。

我稍微闭上眼眯了一觉,到了下午,我估摸着刘平去上班了,快步来到了工行。

刘平还真在,见了我他很热情,一口一个师弟的叫着。

我知道今晚还得指望他,只能客气的应了几声。

他问我有啥事,我问他老孙还在他家吗?

刘平问我找他干嘛?

我说,他上次给了我一些药,我寻思着也用不了,还是还给他得了,以免欠人情。

刘平现在对孙大玄奉若神明,一听药顿时来了精神,就问我:“师弟,师父又给你啥好玩意了?”

我装作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道:“那种药,你知道的我就是一光棍,也用不着啊。”

说到这,我挑眉的冲那女工作人员瞄了一眼,做了个很暧昧的动作。

刘平是明白人,顿时会意,指着我嘿嘿干笑了两声,凑我更近了,金丝眼镜里闪射着贪婪的光芒,小声道:“师弟,师父对你可真是没话说。你那药带了吗?给我瞧瞧呗。”

“放在家里了。”我道。

刘平满脸猥琐道:“师弟,师父一片心意你要退回去,岂不是寒他的心吗?你要用不着可以给我用啊。”

我见他已经上套,于是顺水推舟道:“那成吧,晚点我给你带过来,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刘平握住我的手,激动万分道:“哎哟,我的亲弟弟呢,你可真是个大好人,你是不知道,老哥我最近真有点吃不消,你嫂子呀,人到中年猛如虎啊。”

我真想呸他一脸,啥狗东西,明明是背着姚芳跟阿兰勾搭上了,还把屎盆子往自己媳妇头上扣,真他娘不是个玩意。

我装作很理解的样子,拍拍他的手背道:“咱们师兄弟谁跟谁啊,你就别客气了。”

说到这,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赶紧问我咋了?我满脸怨气道:“哎,最近背时啊,我隔壁那两口子昨天夜里跑了,房东现在到处追杀他俩要房租,还逼我提前交租。我每个月就那点工资,月月花精光去哪弄钱啊。”

刘平拍拍胸口豪气道:“嗨,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多少钱,哥给你垫了。”

我说,也不多就千把块钱。

刘平二话没说,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钱夹子,也不看抓了一把钞票拍在桌子上道:“师弟,你先拿去应个急,少了再找我。”

我一看这一把起码得一千多,连忙推辞说这咋好意思呢。

刘平还不干了,说我不收,就是看不起他这当师兄的,还问我是不是钱少了?

对刘平来说,钱已经不是主要的了,我的“不倒神药”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我知道他已经被我勾住了心窝子,所以也没客气收下了钞票,反正他的钱未必是干净钱,不用白不用。

“老刘啊,你是不知道,我隔壁那对夫妻也跟老孙头认识呢。”时间还早,我决定再套一套话,就抛砖引玉的提了一嘴。

刘平兴趣更浓了,给我添了茶水又递了烟,笑问道:“是不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白虎妹儿啊?”

我呵呵笑道:“是不是白虎我不知道,反正长的模子挺水灵的一女人,不是很高,但身材挺好,她去过老孙那买过猫,做猫杂汤。”

刘平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叫阿兰,我认识这娘们,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尤其是在**,啧啧……”

我故作惊讶瞪大眼道:“原来你说的女人是阿兰呀,老刘你说这娘们去哪了,她男人还是个病秧子,没人管可不行啊。”

刘平嘿嘿一笑:“能跑哪去,带她男人去野马村养病了呗,也不知道今晚回不回来。”

我心里猛地一沉,阿兰果然把李铁柱带去了野马村,这下麻烦了,那地方可是个鬼窝啊。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今晚回来找刘平约会,这样我还有拿住她的机会,要不然再想逮住这女人就难了。

“那成,没啥事我就先走了,你晚上要是急着用,记得给我打电话,到时候给你送过来。”我见聊的差不都了,起身跟刘平告别。

刘平把我送到了门口,喜滋滋道:“师弟,没事了常来我这坐坐,晚上见。”

这时候已经到中午了,我决定去胡奶奶面馆吃点东西。

我打了车到了老城区。

说实话打车费都比面钱贵了,我纯粹就是想看看老人家。

来到小面馆,运气还算不错,胡奶奶开着张呢,面馆里的食客不少。当然,他们都是来吃阳面的。

而且大白天,门口那几盏白色的灯笼也换成了红灯笼,完全不像晚上阴气森森的。

我跟胡奶奶打了声招呼,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要了碗面。

在做面条的时候,胡奶奶一直在咳嗽,我看到她身上的灰色气息已经弥漫到了头顶,这是即将寿终正寝之兆。

两三天内,她就很可能会去世。

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面条了,我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我是个很念情的人,哪怕胡奶奶只是对我说过几句暖心的话,我也会铭感在心。

面很上了桌,我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精光。

吃完面后,我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门口抽了根烟,待人少点她不忙了,才回到馆里坐着。

我想跟她做最后的告别,好好聊上几句。

她给我盛了一碗面汤,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慈祥笑道:“小陈啊,你心眼不错,毛家那小胖子也是个好孩子,你俩搭伙蛮般配。”

我吹了吹汤花,笑道:“奶奶,我就是个普通人,胖子可是神仙,他哪能瞧的上我。”

胡奶奶摆摆手道:“错不了的,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伢子跟这行有缘。这种事见得多了,好学的很,我已经跟老子说了,让他教你,只可惜他这两天忙着给我准备后事,也没空过来。”

“准备后事,原来你已经知道要……”我长长的叹惋了一声。

她面色如常的笑道:“我都活到这岁数了,也够本了。哎,只是可惜了我这小面馆,以后没人打理手艺失传啦。”

胖子说过,胡奶奶自从老头走了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做阴食供鬼享用,其中有不少是供给流浪鬼吃的。

她如果走了,那些靠她救济维持鬼体阴气的游魂野鬼,无疑会更悲惨。他们无人供奉,又无法去阴司报道,如此一来,就只能一直在人世间游**直到魂飞魄散。

胡奶奶突然跟我说这事,是在暗示让我接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