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最好早点离开啊,别在这鬼地方久待,名片我给你了,找不到车就给我打电话。”

第五医院,位于南广市的西郊,地段颇为偏僻,出租车司机把我放下以后,还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番。对此,我只能说谢谢他的好意了。

“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过来,什么准备都没有,打算怎么给他们添乱?别一会儿乱没添成,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一个略显慵懒的女人声音从我的胸口传了出来,正是装死装了一晚上的谢天音。

“我想怎么做,用不着你来管。你就老老实实的躲在一边看着好了。”

我冷哼了一声,真的很不想搭理这个女鬼。

“哟,这是真的跟我生气了?陈涛啊,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永宁中学的事情我不会帮你,那是作为对你的历练。你因为这个跟我生气,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过分?可是都到了那样的时候,赵默危在旦夕,你就不能……”

“我当然不能。历练就是历练。之前我就说过了,哪怕你死了我也不会出手的。总是觉得自己身后有所依靠,就算失了手也没关系,有人帮你托底,你这种想法很危险。打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带着那兄妹俩一起去,因为你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好好保护他们。这,也是给你的一个教训。”

“我……”

对于谢天音的见死不救,我是真的很生气。可是现在,我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我不是胖子,并没有多少降妖除魔的本事,敢带着那兄妹俩进永宁中学,十有八九就是潜意识中认为有谢天音在,哪怕带着两个拖油瓶也能安安全全的把问题解决。

“可是我是天官体,不能修炼降妖除魔的道法,就只能请神啊……”

“修行一途,就是与天争命!如果你什么都要听天由命的话,那就干脆做一个普通人,生儿育女,生老病死,干嘛要做一个修行者?命格和体质不适合修炼降妖除魔的法术,所以你就不修了吗?那你还修行干嘛?连这点东西的看不透,你就算修上万年,也还是现在这个德行。”

谢天音的这番话让我彻底愣住了。

修行一途,就是与天争命?

没错,就是与天争命!那么又何必那么在乎能与不能?迎难而上才当得起这个“争”字。

“我懂了,谢谢你……”

对谢天音道了一声谢,我在身边的那排围墙上找到一个缺口,跳进了第五医院的院子里。重新规划修炼之路这种事儿,等回去再说,现在当务之急的,还是给那些东瀛鬼子好好的找点麻烦。

和永宁中学一样,第五医院也是荒废许久了。我落脚的地方,干枯的杂草足足有半人高。躲在草丛里倒是让人挺难发现的。

白天在做永宁中学功课的时候,我也顺带着看了看第五医院的资料。

作为一所郊区的老医院,第五医院的布局同样比较简单。

整个医院就只有一栋“凹”字形的大楼,以住院部为主,不设门诊。

啥?为什么不设门诊?

作为一所精神病专科医院,附近的居民就算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会来这里看病的,不然路上碰上个神经病让人家捅一刀什么的该去找谁说理去?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楼一般都是南北朝向,冬暖夏凉采光也好,可是第五医院这栋凹字形大楼却是东西朝向,医院大门开在大楼的西边,凹字形那个口正对着医院大门。

在网上还有人调侃说这楼修的妙,活着进来死了出去,因为出院的路就是一路向西。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在凹字形右上角的位置。可以看到医院大门那里停着两辆车,余端正和一些端明地产的工作人员正靠在车边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而在凹字形的中间,点着一大堆篝火,一个女人穿着动画片里挺常见的那种东瀛巫女服,手上拿着一根垂着两根白色纸条的木棍,在火堆前蹦蹦跳跳的好像跳大神一样。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凌波千夜,她手上那玩意儿好像是叫御币,是东瀛神道教常用的一种法器。不过……怎么看这个法器都好像是咱们华夏出殡时候用的哭丧棒啊。

体质的关系,我从跳进墙头开始就能很清楚的感觉到第五医院里充满了阴煞之气,而且这种阴煞之气和永宁中学的还不太一样。

永宁中学的鬼怪看起来是挺凶的,可是学校里整体的气场还是挺平静的。然而这第五医院就不一样了,空气中弥漫的每一丝阴煞之气都带着癫狂和迷乱的味道,仿佛路边的杂草都可能随时暴起伤人一般。

而随着凌波千夜那跳大神一样的动作,一股精神波动以她为中心开始向四周扩散,空气中那种癫狂和迷乱竟然出现了被安抚的迹象,变得平和了许多。

看来,这些东瀛人敢到华夏来捞金,手上还是有点活儿的。

抬头往医院大楼里看了看,三楼的走廊里有手电光一闪而过,想来是土御门岁三已经进去了。

在这里难为一个女人没什么大意思,更何况余端正那帮人就在大门口,被他们看到了也不太好,不如直接进去找老东西的麻烦。

医院大楼通常不会只有一个出口,这栋大楼除了中间的正门外,凹字形那两条腿的顶端也各有一个门,其中一个就在我身边。只不过当我摸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这竟然是一道已经锁死的防盗门。

不过想想也对,精神病医院和别的医院不同,得时刻防着病人溜出来惹事儿,门当然要结实一点了。不过这难不倒我,在腰间的一个竹筒上敲了敲,说了一句“出来开门”。

竹筒上的塞子自动打开,一只皮肤黝黑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拿着个什么东西,捅向了防盗门的门锁。

说实话,当防盗门“咔嚓”一声被打开的时候,我的嘴角是在不停抽搐的。拜托,那好歹是防盗门好不好?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厂家?哪怕说你拿一根铁丝把门锁捅开也行啊,你特娘的拿根韭菜算几个意思?

眼看着那只手对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缩回到了竹筒里,我开始琢磨回去以后是不是要找几个厉鬼来给我守门了,虽然破出租屋里没啥值钱的东西,可是……最起码我的萝卜抱枕不能让贼偷走不是么。

眼前的走廊黑漆漆一片,看起来无比的阴森。过来添乱的,我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开手电,只能让随身的小鬼在我脚边点起几团鬼火,另外还托了一点烛火那么大的鬼火在手心照亮,这样就算外面的人看到楼里有光亮也不会以为是人而是觉得在闹鬼。

非常走运的是,这侧门旁的墙壁上,有一张第五医院的建筑结构图,大概看了一眼后,我很轻松的找到了楼梯,开始朝上摸去。

“一、二、三、四、五……”

为了尽量隐匿行踪,鬼火的亮度都特别的低,只是勉强能看清火光附近的东西。上楼的时候,我低声数着脚下楼梯的级数。

一栋建筑中,每层楼的楼梯级数通常都是相同的,从一楼到二楼,一共是两组十二级的台阶,上三楼的时候,感觉脚底下就踏实多了。

然而当我数完第二组十二级台阶,打算跨进走廊的时候,鞋尖却碰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个声音竟然从我的脚下传了过来。

“喂,你是不是少数了一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