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哥,那个……我能进去吗?”
门口站着的女孩儿手上拎着个保温桶,一双漂亮的眼睛左右乱瞄着,似乎是不敢跟我对视。
“额……你到这里来干嘛?你哥告诉你的?难道他没跟你说这里很危险吗?”
门口站着的女孩儿,竟然是赵默。
这女孩儿不乖乖的去她直播间开播,跑到这里来干嘛?
“嗯,我哥说的,说你忙了两天一夜。这件事是因为我才闹出来的……我炖了点鸡汤,拿来给你补一补。”
赵默说着,把手中那个保温桶递给了我。
“这样啊,那还真是谢谢了。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久待,你的好意我领了,你就先回去吧。”
接过保温桶放在桌上,我很客气的开始谢客。
倒不是说赵默让我讨厌,而是这地方真的充满了危机,我不想让她在这里留太久。
“嗯……我知道你觉得这里很危险,但是……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而且这周围还有部队呢。就……让我看你喝完汤再走好不好?嘿嘿,我平时挺喜欢下厨什么的,看别人吃我做的东西,就特别有满足感,所以……你懂的。”
“好吧。”
喝个汤里外里也不需要多久,人家大老远的跑来一趟,就想看着我把汤喝了,我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不是么?
坐到旁边的小桌旁把保温桶打开,一股清香顿时随着热气一起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我狠狠的抽了抽鼻子,你还真别说,就冲这个气味,这桶鸡汤绝对不难喝。
我刚刚从医疗帐篷那里回来,李平安让人准备的饭还没送来,这会儿着实是饿了。把保温桶盖里的小碗拿出来倒了一碗,我几乎有点迫不及待的嘬了一口。
他奶奶的!现在的保温桶质量都这么好了吗?这一口把我烫的,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张着嘴巴吐出舌头好像个二哈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烫烫烫……”
赵默看到我这幅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到我满脸无辜的看过去,她急忙用手捂住了小嘴,可是就算这样,也没能遮住她眉眼中的那抹笑意。
“原来大师也会傻乎乎的不尝尝就喝汤啊,你慢点,没人跟你抢的。喏,我还给你带了胡椒粉和香菜,我不吃香菜的,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就没有直接往里面放。”
赵默说着,从兜里摸出两个小真空袋,放在了桌上。没想到这女孩儿还挺细心的。
把剩下的一点天官灵气运到舌头上,灼痛感很快就压了下去,这一次,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送进嘴里。
唔——你还别说,这丫头的手艺着实不错,鸡汤香而不腻,咸淡适中,哎哟,在忙碌之余能喝上这么一碗,实在是一种享受。
“那个……好喝吗?”
不知道为什么,赵默问的似乎有点小心翼翼的,就好像一个在等待老师给出考试成绩的小学生一般。
“好喝,非常好喝,要是每天都能喝上这么一碗,那就开心死咯。”
“那就好。”
听到我的夸赞,赵默略有些腼腆的笑了起来。
“我说,你不是做主播的吗?你们这行经得多见得广的,啥大场面没见过,咋还害羞了呢?你这手艺啊,以后谁娶了你,可就有福了。”
“那个……镜头前和镜头后总是不一样的嘛。那,涛哥你要是觉得好喝的话,那我明天再炖给你,那个,太晚了,不安全,我就先回去啦,涛哥再见,明天见。”
我感觉着自己好像说错什么话了,这姑娘咋突然就一低头,好像逃命似的说了句再见就跑出去了呢?
这还不算完,我很清楚的听到门外传来了撞击声和餐盘落地的声音,怕是和没头苍蝇一样跑出去的姑娘把给我送饭的人撞了。
哎,虽然这个汤是真的好喝,晚点还是让他哥给她传个话,明天别来了。这地方实在不适合莽莽撞撞的人出入。
一保温桶的鸡汤,外带炖汤的鸡被我一个人消灭了个干净,这丫头也不说等我喝完把保温桶带走,还说什么明天还给我炖汤,就算炖了,她拿啥装啊?
吃了点营地厨子送来的饭食,抽了一根烟,心满意足的再次瘫倒在**。没过多一会儿,我的思维就沉入了梦乡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凄厉至极的尖叫声把我从梦中吵醒,刚睁开眼,就听到外面村民们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心中一惊,李平安处理那十几个无药可救的人时肯定是不会让村民们看到的,难道说之前检查的时候我漏掉了一两个,现在蛆患爆发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得为接下来死掉的每一条人命负责了。
用手在脸上拍了两下,起身冲出了板房。
发出尖叫声的是轻症患者治疗后的隔离帐篷。很多士兵此时都开始向那边聚集,有些其他隔离区的人想冲出来,好在都被士兵们拦住了。
走到帐篷前,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平安。
这个大权在握的中年男人此时眉头紧皱,面色沉的彷如墨水一般,双眼中的血丝更是昭示着在我休息的时候他依旧顶在第一线组织着抗疫工作。
“李叔,怎么回事?”
可能是从知道他亲自出面请我帮忙保护的赵默并没有受到他任何过分的关照开始吧,我对李平安这个人好感大增,现在已经习惯了直接喊他李叔。
“陈先生,里面死……”
“你们这些当官的!当兵的!好端端的把我们从家里拉出来接受什么检查,还吓唬我们!把我们关在这里,现在我儿子死了!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也不活着了!我的儿子啊!你死的好惨啊!”
李平安的话刚说到一半,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就从帐篷里面冲了出来,想要扑向李平安。好在帐篷门口的士兵都在全神戒备,把她拦了下来。
妇女见到冲不出来,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把农村里泼妇骂街的十八般武艺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把她架开。”
我皱了皱眉,挥手让士兵把那中年妇女拖到了一边,这种人最是讨厌不过,干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你要是撒泼能把你儿子撒活,老子陪你一起都行。
可能是白天留给大家的印象比较深,我走进帐篷之后,那些人都有些敬畏的看着我,自动退到两边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大男孩儿躺在一张行军**,脸色一片苍白。我认的这个小子,就是之前后心上纹了个桃子的那货。
行军床的网眼里“滴滴答答”不停的有鲜血落到生石灰铺就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刺啦刺啦”的烧水声。
走到床边,我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男孩儿左胸处的衣服竟然有些凹陷,问跟过来的士兵要了一把刺刀,小心翼翼的挑开他的衣服,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小伙的左胸上竟然有一个大窟窿,而且还是前后通透的那种,窟窿中的所有血肉全都不见了,就连肋骨都是一样,而伤口旁肋骨上那齐刷刷的茬口更是在向我昭示着做出这事情的凶器是有多么的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