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没有锁孔,但有一个繁复的圆形图案,四条长蛇围绕着一只似鱼似鳄的奇怪生物,四周刻满古老而神秘的符文,远远望去,像是发光的太阳。

“这是?”几人惊讶地看着石门,一时忘了反应。

兰隐走上前去,将手贴在门上,但很快又收了回来。

“是个禁制,还挺复杂,需要花些时间才能破解。”

玄耳不解道:“不能直接打破吗?”兰隐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痛,“倒是也能强破,但这样的话,这里可能会塌掉。”

“那把钥匙,会不会就是开这扇门的?”常辛提出疑问。

大盗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什么钥匙?你们已经找到钥匙了?”他还不知道这事。

见几人都看着他不说话,他也没在意,犹自兴奋道:“那看来这就是传说中藏有强大力量的那扇门了!可是这也没有锁孔啊,钥匙该往哪里用呢?”

说着,他不死心地上前寻找起来。

兰隐懒得理会他,兀自沉思道:“这把钥匙看来另有其他用途,还有这禁制,门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玄耳,你出去后告诉它们,别再靠近这里,以免发生意外,还有,让它们四处找找,还有没有这样的壁画,或是其他异常之处。”

玄耳点头应下。

她又看向常辛,“你和他们先去外面等着,天黑后,我们再前往荒寺。”

看样子,她是打算留在这里破解禁制了。

大盗的眼睛还黏在门上不舍得离开,最后是玄耳生拉硬拽把他拖走了。

这一整个下午,兰隐都没从地道里出来,直到天色渐暗,她才一脸疲惫地现身,“真麻烦。”

玄耳关切地凑上前问道:“主人,你没事吧?”她摇摇头,“可惜今日是看不到那门后的东西了。”

“什么禁制这么强,连主人都解不开吗?”

兰隐叹了口气,“不,这禁制本身并不强,只是十分精妙,简单来说,它就像一团乱麻,想要破坏掉很容易,但想要理清,就得花费大量的时间。”

“那要多久?”玄耳好奇问道。

兰隐想了想,“至少五日吧,毕竟我也不能整天待在这里。”

说着,她抬头看看天色,“都这么晚了?那得快些出发才行。”

她随手摸了两个饼,就叫上常辛离开,玄耳则继续守在这里。

大盗见后几步跑上前,提出想要跟他们一起去,常辛有些惊讶,但见兰隐没有反对,便也没多说什么。

离开阵法范围后,兰隐放出两只纸鹤,她自己乘一只,常辛和大盗共乘一只。

随着纸鹤离地越来越远,常辛的畏高症状又出现了,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主动跟大盗搭话。

“你不觉得害怕吗?”

大盗兴奋道:“这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的轻功在江湖上那可是独一无二,飞檐走壁更是家常便饭,只是从来不曾飞这么高!当神仙真好啊!”

两人说话间,兰隐突然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常辛死死抱住鸟脖子,又颤声问道:“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兄台叫什么名字呢?”

此话一出,大盗愣住了,“我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吗?”

“啊!我好像真的没说过,忘了忘了!咳,实不相瞒,在下正是江湖人称顺风游的方云辰。”

见他一脸自得,常辛不好意思说自己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只好笑着点头,敷衍地夸赞了几句,大盗也没听出来,看着还挺高兴。

在大盗自报家门的时候,兰隐又转头看了他一眼,但很快便漫不经心地别过头去。

三人抵达荒寺时,天已经黑了,他们才刚在附近落下,就有千金坊的妖上前见礼。

是一只漆黑的麻雀,据它所言,附近还隐藏着其他同伴。

兰隐问起寺中的情况,麻雀妖回道:“我们一直随身带着防物,但这段日子都没见他们施展那召妖引尸的术法。”

兰隐点点头,又向它询问了活尸出没的地点,这才带着两人离开。

他们走到靠近荒寺的地方,兰隐将一个纸人交给常辛,“以防万一,你带着这个,若是有危险,还能救你一命。”

常辛连忙谢过她,小心将纸人收了起来。

大盗见后也凑上前追问道:“我的呢我的呢?”

兰隐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啊,真是抱歉,我就只有这一个纸人,你可能得自己当心些了,不过我听你方才说,你的名号叫什么顺风游?那想必是相当厉害的,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大盗噎了下,想要反驳,但兰隐却突然目光一凝,面上笑意也很快消散殆尽。

她身形一闪,从两人面前出现在不远处,下一瞬,一股强劲的罡风骤然袭来,将毫无准备的两人掀翻在地。

常辛慌忙撑起身体,就见半空浮着一个半人高的光球,里面一团黑影正吱哇怪叫,而兰隐就站在光球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哎哟!摔死老子了!”大盗的痛呼声将常辛惊醒,他连忙爬起身朝那边走去。

离得近了才看清,那竟是一条面目全非的狗,它的皮肉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身上露出大片白骨,但它并没有死去。

此时,它正冲着两人咆哮,可发出来的声音却不像狗,而是怪如鸮(xiāo)啼鬼叫,十分瘆人。

常辛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一点点朝兰隐身边挪去。

兰隐沉默许久后,突然叹了口气,“事情还是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一听这话常辛顿时明白,看来这只狗就是以她所说的秘法炼制而成的尸傀。

想到这里,常辛忍不住又朝光球内看了一眼。

它的眼睛早已腐坏到看不见,零星的残肉挂在白骨上,看着触目惊心,它的声音如此古怪,想来也是因为身体腐坏的缘故,可就是这样一副惨不忍睹的躯体,它却是活的。

这般有情感、有思想地活着。

常辛不忍再看,闭眼别过了头。

兰隐长叹一声,光球忽然化作火焰,不过须臾,便将那团黑影烧成了灰烬。

快到它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