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阿绒从未想到过,世人记住了仇冬之名,可随着仇女郎桥几番重建,桥上的名字也悄然发生改变,以至于数百年后人们再提起仇郎时,纷纷断定其为男子。
可怜隔世遥相望,不知仇郎是女郎。
听完槐树的回忆后,才刚缓过来的小妖们再次哭成一团,“兔子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啊!”
“呜呜呜哭就哭,你别把你的腿搭我身上啊!”
“呜呜呜没办法,我腿长,一不小心就搭上去了!”
“呜呜呜你好烦!真想把你这蠢蛛腿打断!”
……
玄耳蔫蔫地坐在地上,看起来很是伤心。
妖猿在一旁长吁短叹,“可惜了,要是这人类还在的话,还能跟她讨教下医术。”
玄耳耷拉着耳朵瞥了他一眼,“你一只用毒的猴子,需要讨教什么医术?”
妖猿很生气,“你这瘦猫不要瞎叫,俺是猿不是猴!用毒怎么了?俗话说医毒是一家,俺用毒不一样把这只兔子救活了?”
玄耳不服气,“那是因为主人的药材好,又不全是你这野猴子的功劳。”
妖猿气得甩着手就要冲上去和他干架,还好兰隐及时拦住他们,“架可以回头再打,先看看阿知吧。”
兔妖本来就重伤未愈,刚才又听了这样一个悲惨的故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眼看着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昏过去。
玄耳和妖猿见后都吓了一跳,连忙放下争执上前查看。
这么会功夫,常辛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他看向兰隐,就见兰隐正仰头望着仍浮在半空的绿色光团,一时不由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
兰隐随口应道:“在看神迹。”说着,她朝光团招了招手,那光团顿时如有灵智般飘到她的掌心。
见到此景,老槐树十分惊讶,“这不是一缕残魂吗?难道……仇女郎的意识还在?!”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都激动起来,但兰隐很快打碎了他们的希望,“不,仇女郎已经不在了。”
“那这是……?”
兰隐望着光团,开口却是在问众人,“你们可知她死后,河中的青莲异象是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兰隐叹了口气,“那是土地封神之象。”
此话一出,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
“土地神?也就是说,若没有那个可恶的术士,仇女郎当初是能封神的?”
“太可惜了!术士太可恶了!”
“那可是土地神啊!虽然职位不高,但好歹是个神啊!”
也有小妖质疑道:“不对呀,我听族中长辈说起过土地封神之象,不是莲花啊。”
兰隐解释道:“每个土地神的封神之象都不一样的,封神的时间也不一样,有的可以很快归神位,有的需要一段时间请示天地,就像仇女郎这样。”
“后者在此期间若被打断,则封神失败,他们的魂魄会照常入轮回,继续修来世功德。”
小妖们听罢不由一阵悲叹,常辛心中也暗自惋惜。
兰隐问老槐树,“这缕残魂可以给我吗?”
老槐树有些迟疑,“你要这残魂做什么?”
兰隐叹道:“与其让她留在这深山之中被时间消磨殆尽,不如让我带回去为她正名。”
老槐树闻言有些激动,“你能为她正名?”
兰隐浅笑道:“姑且一试吧,虽然往后岁月漫长,真相有可能会被再次埋没,但至少能得一时清明,好过让她永远蒙尘。”
老槐树深深望着她,眸中有泪光闪烁。
真相既已寻到,兰隐本打算离开,但老槐树挽留他们道:“眼下天色已晚,几位不如在此将就一夜,等明日再走不迟。”
他们来到这里时将近中午,眼下都已黄昏了。
兰隐想了想,“如此也好,夜间赶路可不太方便。”
常辛想起头一晚所见,顿时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
见她答应留下,槐树很开心,“老夫独居于此,甚少待客,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些什么……啊对了,老夫先给各位准备安歇之处吧。”
他说着,枝条全都动了起来,没过多久,一座宽敞的树屋就出现在空地上。
“老夫没见过人类的房子,只听阿绒说起过,也不知搭得好不好……各位看看,可有哪里不合心意的?”
兰隐打量了几眼树屋,笑着道谢,“搭得很好,没什么不合心意的,费心了。”
这座树屋只有外形,里面空空****,但总好过露宿在外面。
小妖们将兔子抬进去后,兰隐又吩咐他们回车上去取药和吃食。
常辛有些担忧,“我们离开了这么久,车不会被人偷走了吧?”
兰隐瞥了他一眼,还没答话,玄耳就抢先道:“放心吧,下车的时候我看到主人留了印记,没人偷得走的。”
常辛这才放下心来。
兔子重伤在身,没什么精神,吃过晚饭后就睡下了。
小妖们本想出去玩,但他们对这里不熟悉,害怕遇到危险,于是撺掇着玄耳一同去。
玄耳见兔子有妖猿照看着,便愉快地答应了,还招呼常辛一起。
常辛吓得连连摆手,“你们去吧,我有些累了,想留下休息。”
玄耳听后倒也没再劝,带着小妖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妖猿有些不高兴,他委屈地问常辛,“他们为什么不带俺玩?连叫都不叫俺一声。”
常辛不知该如何回答,正支支吾吾的时候,兰隐笑着站起身来,“他们不带你,我带你,走吧,我们也出去转转。”
妖猿顿时惊喜,“大仙要带俺去哪里?”兰隐笑道:“难得来一趟,自然不能空手回去,这深山之中,想必有不少天材地宝……”
妖猿听后眼睛发亮,连忙丢下手里的药草跟在兰隐身后,“大仙所言有理,那俺们现在就出发吧!”
兰隐看向常辛,“愣着干嘛?跟上。”常辛苦着脸,“我能不能不去?”
兰隐笑道:“那怎么行?主人出去奔波,仆人在此休息,天底下哪有这等美事?”
常辛哑口无言,只好垂头丧气地缀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