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席上。

望着白榆大发神威,魔王气场全开。

柯蒂莉亚眼中崇拜的小星星已经遮掩不住,眼看着就要逐渐花痴化,好不容易收了点心神,带着几分骄傲之色的回问:“我觉得胜负已分了,难道还不制止吗?”

茜茜公主有些生气:“还没结束呢!”

海伦公主则是说:“即便继续下去,潘德拉贡也不像是有胜算,不是他太弱,而是对手太强了。”

亲王妃微笑着端起茶杯:“还不用着急,再看一看。”

……都这样了,他还能翻盘不成?

柯蒂莉亚腹诽着。

然后下一刻她就开始想要拍打自己的乌鸦嘴。

……

骤然,晴空响起一声雷鸣。

雷光坠入决斗场,硬生生在流炎漩涡的火海中劈开了一条缺口,鲜红的岩浆从中流出,就像是被筷子戳破的灌汤包里流淌出了热气腾腾的汁水。

雷赞从岩浆里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衣衫褴褛,外表的轻甲或破损或融化或脱落。

但本人看上去只有轻微的烧伤。

雷赞逆境的重新振作引发了现场一阵激烈的欢呼。

白榆看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地。

方才将天火收回体内,才知道这一招天地熔炉果真是禁招。

招式中止了都对自身有所损伤,若是全力出手,搞不好便要引火烧身。

这火焰……不好控制。

等回了大夏,该去找凰栖霞取取经。

他收回心神,目光看向下方,重新聚焦于潘德拉贡的红龙身上,前者不复先前英姿飒爽的模样,但气势犹存,没有陷入彻底的颓废。

白榆历经多次生死之争,心知交锋讲究一鼓作气,能在落入颓势中稳住心神,冷静思变求胜者,无一都是有所成就的人。

乘风而起谁都做得到,就怕一朝逆境却积重难返。

“看来这就是你的底牌……”

白榆踩踏着空间波纹,降低了高度。

所有圆桌骑士都获得了圣杯的祝福。

他们获得了一种来自圣杯赐予的神秘。

神秘就是神的奥秘,想要后天拥有它,对大部分超凡者来说,只有突破至封圣这一条路,而圣杯赐福就是罕见的第二条路。

圆桌骑士靠着圣杯赐福,以多打少甚至可以匹敌封圣。

理论上,只要持有圣杯,就能继续不断的制造出圆桌骑士……这才是隆冬皇室的根基所在。

但圣杯赐福并非毫无代价,它要求圆桌骑士遵守誓约而行动,其中有一条便是要‘守护圣杯’。

这意味着他们终其一生都不能远离圣杯,无法离开隆冬岛,一旦离开,那就等同于背弃誓约。

隆冬被视作骑士圣地,是因为圆桌骑士的存在;它被视作骑士的坟墓,则是因为圣杯誓约的存在。

现在雷赞·亚瑟·潘德拉贡展现出了自己持有的圣杯祝福。

这也是白榆整场决斗里,最为感兴趣的东西。

想要突破境界,他就必须容纳和观摩更多的神秘。

雷赞高高举起手里的骑士剑,改成剑锋朝下的姿势,将骑士剑刺入地面,双手扶着剑柄,面色肃穆。

“圣杯啊,赐福于我——”

“众生啊,聆听于我——”

“辉煌啊,荣幸于我——”

吟唱的过程实在有些漫长。

不过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同时,其躯壳已经被金色的光芒包裹,进入了圣杯祝福下的无敌状态。

白榆寻思可能无法打破,只能默默看着。

吟唱结束之后,雷赞的剑锋下扩散出了金色的光芒,顺着大地流散,凝固了熔岩、冻结了空气,甚至连空间也一同固化了。

白榆甚至产生了一种被拉入封圣的圣域里的错觉。

半透明的领域形成,空间隔断,酷似圣域的雏形。

“这是我获得的圣杯祝福——剑斗领域!”

雷赞拔出了骑士剑,举起兵器堂堂正正的宣告道。

“在这片领域中,所有能量均不可使用,不论是法术、斗气、真气都不可生效。”

他扬起剑锋:“唯独只能以剑术来一决高下!”

……

茜茜公主激动的挥拳:“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落败。”

海伦用手肘撞了一下姐姐的腰间,她表现的太激动了,没看到父亲的眼神都不对了?

“如果用修为境界比较,这位东煌的白榆是很强,但可惜,面对圣杯祝福的强制剑斗……”亲王妃有些遗憾。

一般人只能在一个方面登峰造极。

白榆对能量火焰的把控远超四阶法师,让人大开眼界,但这里终究是骑士的决斗场。

仍需拔剑决胜负。

……

“我承认,比拼修为深厚,我不如你。”

雷赞自知圣杯祝福不属于自身的实力:“你或许会觉得我卑劣,面对手无寸铁者……”

这一次,他的话还是没能说完。

白榆抬起手,三把刀已经插在了地上。

快雨、火车切广光、斩落星辰者。

左右手握住双刀。

一左一右,一长一短。

太刀和大太刀在手中举重若轻,看上去像是双刀流。

不列颠的红龙哑然,明白自己纯粹多此一举了。

对方一开始不用兵器,并不是不会,而是不想用,或者觉得不需要。

那么在他握住了兵器后,又会变得有多强?

雷赞暗暗心想:“还是个黑头发,像极了魔界之王。”

他的视线看向对方双手中的兵器……白榆没有选用斩星,而是选择了两把日式刀,因为最顺手,也因为爱丽榭的刀术平平。

在决斗文化盛行的隆冬,各种冷门兵器层出不穷,刀在这里绝不算是罕见。

大约在百余年前,也有东方来的浪人剑客在剑栏斗技场中砍下多次连胜,至今为止,多种剑术流派都有留存。

雷赞也亲自和一些扶桑的剑术高手交锋过,很了解他们的特点,扶桑的所有剑术不是以展示为主,而是以杀人为目标,因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现在他能够从白榆的持刀姿势中,感受到这份澎湃的血气。

双持太刀,没有架势,因而不清楚是什么流派。

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持刀,凝而不发,长袖外套无法看清肌肉的线条,却能感受到,那把刀如同肢体的延伸,力量宛若流水般倾注刀身,兵器化作手足的延伸。

雷赞判断,这剑术造诣至少也是大师级。

白榆不通晓剑术,但雨宫真昼是不折不扣以剑术成就剑豪的人,天赋加之努力,整个扶桑在纯粹的剑术水平比她更强的人,加起来不足五指之数。

至于这个不列颠红龙是个什么水准,只有挥刀砍过去才知道。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等待,而是主动出击,抬起挥刀,旋步逼近,双手持刀,顺着同一方向斩出。

圣杯祝福形成的领域十分坚固,不至于被踩踏破碎,但那沉闷的回声震动还是扩散开,如同战鼓擂动。

剑斗领域中无法动用真气,能运用的只有肉体力量,但这双刀横斩仍然是快到极致。

雷赞眼中一个恍惚,望着这快若奔雷的一刀,意识到无法躲避,架剑防御。

兵刃碰撞,迸发出数十道火星,他整个人已经做好了放冲击的姿势,却还是被两刀劈的一个趔趄,双足平移。

不等雷赞落足站稳。

紧随而来的是第二斩,第三斩。

双刀对单剑,白榆每次进攻都相当迅捷,快的密不透风。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重要的是足够快。

武士刀是快刀。

他的第一刀很强,但不够快,目标是用双刀打破对方的平衡。

第二刀的速度就开始迅速增长,紧接着往后的连续数次斩击都是以速度为主。

这就是神道幻阴流奥义·恶即斩。

若是能够使用真气作为支撑,恶即斩的刀速将远超如今展现的速度,直至抵达极限。

雨宫真昼最快斩出过超音速,白榆来使用这一剑,只会比他更快,因为他的灵魂力更强,控制的更加细致入微。

不过如今只是肉身挥刀,受到体魄限制,最多也只能逼近亚音速。

等到了第五刀的时候,雷赞的肩头已经飚出血珠,他意识到不能再让白榆叠攻速了。

可这时候反应过来也已经迟了。

恶即斩讲究先手制胜。

白榆双刀已然快到应接不暇的地步,不论他从什么角度出刀,即便被防住第一刀,第二刀也将雷赞当场斩落。

只是让在场所有人,包括白榆都没想到的情况出现了。

兵刃并未交接。

那把骑士剑居然绕开了双刀的进攻路线,擦过了刀刃交错中不足五厘米的空气,一剑刺向白榆胸膛位置。

雷赞这一剑刺中了白榆胸口,冲击力袭来,硬生生将他击退出了十几步距离。

双刀连斩被断了。

白榆低头一看,衣服的胸口上被戳出了一个破窟窿。

他拍了拍胸膛,低头看了一眼双刀,面色疑惑。

雷赞出剑时认为胜负已定。

但看到这一幕后,顿时面露几分呆滞的表情。

在这不能动用魔力、法术、斗气、真气的剑斗领域,他这一剑已经足以奠定胜负了,偏偏白榆连一滴血都没流。

“忘记说了。”

白榆淡淡道:“不是只有你拥有神秘。”

“如果你只靠着那把剑,就算我站着不动让你砍,你也破不了我的防御。”

……

“作弊,肯定是作弊!”茜茜看的分明,又见到白榆一点事没有,气的脸红:“他刚刚都中剑了!”

“姐姐,不能这么双标,先开剑斗领域的明明是潘德拉贡啊。”

“我不管,这明明是剑术决斗吧,他剑术不如人,这还不算输吗?”

两公主吵吵闹闹。

柯蒂莉亚面露惊讶:“刚刚那反手一剑可真是精妙,想必来历不小吧?”

“不错,那是迪昂骑士的流水剑舞。”亲王一眼认出:“他的剑术如同流水无孔不入,令人印象深刻,方才凌乱斩击后还能做到还手,可见单论剑术,潘德拉贡是更胜一筹。”

亲王妃晃动折扇:“不过我看这孩子是搬起石头砸到脚了,现在进退两难……手中兵刃斩不破对方的无形甲胄,他便是把剑都砍折了也赢不了吧?”

亲王手指敲了敲扶手:“要不然,改一下规则?让潘德拉贡输了,也会令隆冬脸上无光。”

柯蒂莉亚听到这里,忍不住提醒:“亲王殿下,请慎言。”

“的确不太合适。”亲王妃摇头说:“这位白氏少爷对皇室有大恩,若是改动规则的事传出去,输不起是一点,陛下得知后,也会生气的吧。”

亲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再说话。

但他的确不想看到一个外国人在剑栏决斗场里耀武耀威。

特别是之前他也被白榆展现出的武力震慑住了,此时的内心也涌现出了嫉妒,想看到对方从云端上狠狠摔落。

这年轻人生来就有比肩一国王储的的地位,还拥有远超寻常人的天赋才情,年纪轻轻就封圣可期,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又怎么会不招人嫉恨?

不招人妒是庸才。

……

如果观众们的心情五味杂陈。

那么雷赞的心情则是沉闷的。

他对剑术抱有绝对自信,才获得了这种圣杯祝福。

可这祝福也成了围困自己的牢笼,只有手中一把剑,他绝无可能打破白榆的防御,那么这一战几乎算得上是结果已定。

雷赞有个爱好是下国际象棋,在发展至今的棋类运动中,国际象棋的各种变式早已被研究透彻,始终存在一个先手优势,谁先手谁就占据优势,因而在国际大赛中,哪一方若是拿到了后手,想着的不是赢,而是逼和。

在拿到先手时求胜,在拿到后手时逼和。

所以眼下的情况,他并不陌生,深刻的意识到了,对他来说的最好结果就是平局。

想要逼和,就必须在剑术上压制对方,逼迫对方平手。

他对自己的流水剑舞很有自信,这一套剑术由迪昂传授,更是在他的手中演化到了新境界。

几乎所有在剑术对决上落败于其手的圆桌骑士都感叹,五十年内之内,单论剑术,隆冬无人出其右。

白榆对雷赞的剑术也产生了一些兴趣。

他之前没看清,这一次打算看的清楚一些。

从双刀改为单刀。

居合式。

刀剑的清音响彻决斗场,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刀、切落。

一套完成流程的居合斩,拔刀流居合斩被誉为最速的刀法,白榆这一刀居合同样千锤百炼,法度森严,所有动作毫无错漏。

即便不用真气,光靠体魄,这一刀也斩出了风采。

刀光逼近。

雷赞眼中精芒爆闪,对方已经夺得先先之先,在剑术领域中,想要还手反击几乎不可能,只能防御或者后退。

用空间换取反击的时间。

流水剑舞的关键也就在于这一点,之所以被称之为剑舞,是因为挥剑时腾挪的姿势像极了舞步,腾挪旋转的灵巧步伐才是剑舞的关键。

雷赞在流水剑舞上更进一步,他是用最小的空间换取最长的时间,其关键点在于一次微小的后撤步。

他的手掌抵住了骑士剑的剑柄位置,利用后撤步争取到的微小空间,在对方的兵器追逐自己的同时,推出手里的剑。

不是刺,不是斩,而是推!

潘德拉贡的右手臂的衣服瞬间撕裂,布帛破裂下,露出钢索般绞紧的肌肉,他的一侧脸颊已然浮现出龙鳞,原本抵达了极限的剑速,更是直接暴增。

他的剑速远比白榆的居合更快命中。

原因很简单:相对速度。

打个比方,白榆对雷赞是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行驶追赶;而面对雷赞递出的这一剑,则是两辆车在高速上迎面撞上!

这就是白榆之前被一剑击退十几米的理由;也是他几乎没能看清第一剑是怎么命中的原因。

这一剑中藏匿的窍门远比看上去更多。

迪昂骑士的流水剑舞,为了追求极致的速度和灵巧,用的是刺剑;而雷赞用的是骑士剑,还是单手骑士剑,这是因为刺剑太软太轻,不足以承载他推动剑锋时产生的力道。

他改良了流水剑舞,改用了骑士剑,同时把动作从刺改成了推,推剑的同时让肉体部分龙化,以爆发出最快的速度。

这一剑招,后手制胜,且无往不利。

雷赞将其称之为‘后翼弃兵’。

这是国际象棋中的一种术语,指开局时抛弃侧翼士兵来获取主动权。

他抛出的进攻主动权就是那枚士兵棋子,看似丢了进攻先手,实则掌握了主动权。

面对擅长快刀快剑的对手,雷赞以后翼弃兵应对,向来无往不利,只有对上使用重剑、长枪之类的兵器时方才会吃力。

这一剑或许不足以击败白榆,但两次剑招命中,他就有了逼和的可能性。

后翼弃兵被创造出来超过三年时间,他使用次数不多,而且从未有人在快剑上破解过这一招。

雷赞有足够自信不会落败。

只是这一次,他推出骑士剑的时候,没有感受到熟悉的手感。

这一剑没能落实。

居合斩从雷赞身侧划过,一道黑影一闪而逝,身形宛若鬼魅。

两人擦肩而过。

白榆站在潘德拉贡背后三步,挥刀,血振,刀上溅落出几滴血液,继而纳刀入鞘。

雷赞僵立于原地,右手摸了摸侧腹位置,肋下一道刀口中潺潺流出鲜血,深约寸许,长约十厘米。

不算重伤。

但他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受的伤。

……

此时观众席上满场哗然。

没人看得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看到了剑斗场上,不列颠的红龙正在流血。

茜茜公主都为之失声,竟然连得以成名的剑术都技不如人吗?

她因为亲眼看到过雷赞在沙龙中剑斗的场合,当时对手还是另一位圆桌骑士,可他仍然赢的无比轻松写意,从那时起,在茜茜公主眼里,不列颠的红龙就已经名副其实,其剑术当是隆冬前三。

可是现在,她感觉有种眩晕感,仿佛神话被打破了,身体往后跌坐回了椅子上。

但其他人都没管她,也没有闲暇去管。

因为雷赞流血受伤,这很可能意味着,胜负就在下一招定出。

……

“你,你到底是如何……”雷赞低声问:“如何破我的后翼弃兵。”

白榆没说话,他回过身,白皙的皮肤转为淡红色。

其全身都散发着高温,热浪滚滚。

一开口,便是喷出丈许长度的白雾。

“我没有破解你的招数。”

他平淡的说:“我只是认为自己还不够快。”

雷赞先是呆了一下,旋即流露出荒唐的神色。

不够快?

所以这人真的什么都没想,没研究招式,只是单纯的不断提速?

可在这片剑斗领域中,体魄的速度再快也存在上限啊。

白榆活动着手腕。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他是借鉴了一下路飞的方式,通过加速血液流动来提高身体素质。

寻常人这么做,心脏肯定承受不住,但白榆是三核驱动。

即便不能动用真气,但可以动用芬妮之火。

以芬妮的火焰替代真气流转经脉之间,再用守护灵体保护躯壳,以达到超频状态。

原理很容易,难得在于控制。

白榆心想,如果将这一招继续完善下去,或许又是一式禁招。

他强行提升体魄,让居合的刀速突破肉身极限,未伤敌先伤己。

面对后发制人的后翼弃兵,它只是纯粹的快,快的超过了其反击速度,小范围腾挪的空间已经不足够争取时间,即便是流水剑舞来了结果也一样。

在你跳起来之前,第一刀已经架你脖子上了。

可谓是深刻贯彻了‘无招胜有招’的武学理念,剑术武学或许相生相克,但走到极限之后,比拼的还是纯粹的力量和速度。

白榆握着刀柄,利用快雨刀和霜华刀鞘的特性给自己降降温,全身散发着白雾的场景,就像是开了二档的橡胶人。

“继续?”他问。

“……继续!”

同样一句话,雷赞说的咬牙切齿。

他不服!

自己练剑多年,唯独对剑术一道持之以恒骄傲万分,如果输在其他方面,他可以理解,偏偏是剑术上输了,他不能接受。

不再执着于后翼弃兵,他挥剑发起了主动进攻。

这一次展开的骑士剑术可谓五花八门。

他的确在剑术上是个天才,大约十几种剑术学而不杂,熔于一炉,形成独特的剑术风格。

而之前不使用这些剑术,是因为白榆带来的压力太重,同时他的修为境界差了太远,光有剑术,却无法抵挡对方的一力降十会。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龙化之后,体魄增强,骑士剑也能斩出刀刀烈火,扩散出的魔力虽然很快会被排斥净化,但视觉效果仍然精妙无双。

雷赞是满目狂热,咆哮着冲向了白榆,以攻代守,身形暴起,剑光如雨水般砸落。

白榆不着急,且战且退,冷静观察,寻找破绽等待时机。

交锋足足三分钟,刀光剑影中,白榆一根头发也没掉,反而是雷赞身上多了许多伤口。

洒落的鲜血激发了其血性。

咚咚咚——!

又一次,晴空响起雷鸣霹雳之音。

雷赞绕着白榆行走转圈,速度越来越快,起初是踱步,然后行走,再然后疾走,最后奔驰。

留下鲜红的残影。

若不是红龙血脉,他的体力根本支持不住这样的消耗,就在速度抵达极限时,手中剑光大放虹光,惊鸿过隙。

闪烁的光亮宛若龙爪。

驰雷龙爪剑!

这一剑很快,极快,或许是他先手剑招中威力最强速度最快的一剑。

白榆若是站着不动接也接得住。

但他没有。

就在众目睽睽下,他猛地挺起腰背,往后退了一步。

后撤步踩踏出的瞬间,观众席上无数骑士拍打着膝盖豁然起身,瞪大眼睛死死盯着。

这后撤步。

退的无比精妙。

退的似曾相识。

白榆推动手中兵刃向前,狂奔疾驰的气劲凝聚在刀锋上,撕裂出一片真空地带。

并无真元、魔力、斗气加持,这一剑是纯粹的剑术,因而无比纯粹,像是洁白画布上的一笔落墨,干净,透彻,所向披靡。

——后翼弃兵!

全力爆发的雷赞,用自己最快的剑迎上了自己最为得意的剑术。

他此时方才感受到了,后翼弃兵的剑速到底有多快,那些被后发制人的骑士们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或许他要比那些人更加绝望。

因为他清楚这一剑有多快,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撞上了刀锋时就会有多绝望。

躲不开,避不掉。

这原来是这样厉害的一招剑术……

可是这明明是自己研究出的剑术啊……

为什么会在别人手里看到?

被正反手教学的雷赞感觉横亘于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鸿沟,是自己一辈子都只能仰止的高山。

他闭上眼睛,等着被一刀穿心。

嗖,轰——!

雷赞的动作停下了,他的剑抵在了白榆的跟前,被守护灵体拦下。

而白榆的刀穿过了他的耳畔,留下的残响如同超音速轰炸机路过,强风肆掠,他的耳中只留下无尽耳鸣。

白榆在最后时刻偏移了方向,不然这一刀足够要了他的命。

胜负已经分了出来,那就没必要杀人了。

雷赞捂着心口,迟缓的发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抬起视线,看向白榆,张了张口,甚至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他只是感觉十分疲惫,再也握不住兵器,骑士剑掉落在地上,同时间,圣杯祝福形成的剑斗领域应声而碎。

剑栏决斗场中寂寂无声。

良久。

雷赞的声音响起:“我输了。”

剑刃落地,胜负自分。

短暂沉默后,随着裁判慌慌张张的结巴声音响起。

“决斗结束!”

“胜者,东煌白榆!”

片刻沉默后。

激烈的掌声和呐喊声回**在整个决斗场上空。

有人激动的脱掉衣服,有的人站在凳子上大吼,也有骑士拔剑敬礼,更有姑娘丢出手帕暗送秋波,总之十分热闹。

输掉的红眼赌狗们撕掉了手里的票据,用力丢向决斗场中,白色的纸片漫天飘零洋洋洒洒。

“什么狗屁不列颠的红龙啊!”

“滚回家多练几年吧!”

“老子存了一周的老婆本啊!”

也有人高声大喊着。

“嚯——”

“牛掰!”

“白少爷,你嘛时候隆冬第一呀!”

这大夏的嗓音一听就是地道的天津人。

……

“走吧。”

亲王什么评价都没有,直接起身离开,脸色不算好看。

亲王妃对着柯蒂莉亚点点头,也起身离开。

此时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柯蒂莉亚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住。

而茜茜公主已经提前跑了出去。

“圣女殿下。”

“怎么了,海伦公主?”

“那位白少爷真的是你的熟人?”

“当然是。”

“那,可否让他给我写个签名?”海伦拿出自己的手帕:“他成功把我圈粉了。”

“当然可以。”柯蒂莉亚的微笑忽然间架起了AT立场:“不过我需要提醒您一下,他是大夏人,也有未婚妻了。”

“我自有分寸。”海伦颔首离开。

她默默心想,和这样的人结交有利而无害。

几日后白金汉宫有个宴会,希望到时候他也会出场。

柯蒂莉亚将手帕收起,收敛笑容,看着下方飘摇的彩旗,还有尖叫的贵妇人和少女们,不高兴的鼓起腮帮。

……

摩尔斯望着被抬回来送往医疗室的潘德拉贡,脸色铁青。

他看着同样脸色阴晴不定的大贵族,艰难开口:“接下来,怎么办?”

大贵族冷冷瞥了他一眼:“决斗的结果高于一切,如果你提前有所准备,就尽快拿走一部分产业及时止损,然后离开隆冬,船票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大人,你要放弃我?!”

“为了一个洛朗宁,得罪东煌,并不划算。”

“您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摩尔斯当场惊世一跪:“求求你,大人,不要放弃我啊,我什么都会做的!”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这个白榆不足二十岁就有这等实力,十年内封圣很难吗?东煌将来会有两位封圣坐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啊?!”大贵族甩开手,冷冷道:“你去找别的贵族吧,或许他们有胆量收留你……我还得去潘德拉贡家说情送礼,你或许现在去给你侄女磕一个还能留下一条命。”

……

另一处入口。

在洛朗宁家元老敬畏有加的视线中,白榆接过梅露西娜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他拿起红酒杯抿了一口,旋即面色疑惑的问:“怎么还是热的?”

刚刚决斗打了十多分钟,这酒居然没凉?

佩姬一脸骄傲,表示自己知道‘关公斩华雄’的典故。

她扬起下巴求夸:“我特意拿去温了一下!”

白榆用关爱的目光望着这不大聪明的五百岁少女。

“有没有可能……我之前特意放着,是因为我想喝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