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天之前。
血族中迎来了一件大事。
元老院宣布了一位新的王族血脉已经可以出现在公开场合。
血族当中,王族血脉是极其稀少的,通常百年也只会出现一位,大多不具备王族血脉的旁支都会降为贵族,加上血族当中,贵族以上的原本的出生率就相当堪忧。
一位王族血脉在二十岁之前,都会由元老院进行教育和保护,等到了二十岁后才会被放出来,继承亲王的名号和位置。
上一任的血族亲王因意外而身死,这位新的亲王出现和上一任相隔了接近八十年的时间。
在血族眼里,这位新任亲王是不论如何都必须保护好的重要人物目标。
但结果……
就在他继承亲王之位的当天宴会结束后,被刺杀在了卧室。
已经噶了。
可以想象到元老院会有多么愤怒,如今罗马尼亚的内部局势有多么紧张……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随时可能发起清洗。
……
白榆听到这里发出疑问:“有没有可能是血族内部的权力竞争导致的结果?王族悬空八十年,接近百年时间,原有的权力真空早就被占据了,搞不好就是……”
女鲜血骑士淡淡道:“或许吧,但这些政治方面的考量,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鲜血骑士在元老院的催促下,必须尽快查出真相。”
“尽快?”白榆试探着问:“多久?三……”
“是的,三年!”血骑士严肃道:“只有三年,太赶了!”
……神特么三年。
……这么久,不怕对方死不瞑目么?
……你们血族的时间观念是怎么一回事啊!
“根据王族死亡后,谁的收益最大,这也是查案的思路之一。”
“倒也不需要那么麻烦。”血骑士摇头说:“在我们的排查后,最终嫌疑人一共有六位。”
“哪六位?”
“分别是……”
她念出了六个名字,这六位都是血族中的妙龄少女,出身贵族,都是有千年历史的名门闺秀。
什么壬寅宫变?
白榆皱眉道:“这位亲王,难道是个继承王位后,就忙不急的开银趴了?”
血骑士摇头,然后解释道:“只是一场相亲会罢了。”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这是因为王室血脉稀少,所以在外面的宴会举行的时候,其实内部还有一场相亲会也在进行。
对血族来说,二十岁的年龄,基本上就相当于娃娃,距离成人懂事还有很久,但元老院连这都等不及,希望亲王早点结婚,快点开启造人大业,为随时可能断绝的王族血脉续上族谱。
于是这一次来参加的六位血族贵族女孩,所有人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下,其中最小的一个还不到十八岁。佩姬因为年龄符合,自然也被选中了。
“娃娃亲。”女骑士淡淡道:“即便是订婚了,也要慢慢培养感情才能结婚,不论是亲王还是这六个女孩,都是第一次见到对方,我们找不到刺杀的理由。”
“所以,为什么最终是弗朗基米尔家遭到了这样的严酷审查?”
“因为佩姬·弗朗基米尔,她是唯一一个失踪者。”血骑士说:“她的消失,将她的怀疑推到了最大。”
白榆沉默着思忖:“佩姬失踪了?”
“是的,失踪了,所以被怀疑是刺杀的凶手。”女骑士顿了顿:“但我其实个人不认为她是凶手,在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佩姬·弗朗基米尔对外面的世界有很强的归属感,反而对留在罗马尼亚的兴趣不大,她实在没有理由去刺杀亲王……尤其是有两名女孩也提到了,亲王对她态度很随和,双方没发生任何不愉快,但也只是礼貌的交流。”
“感觉你们是因为遇到了难题,所以干脆把责任推到了失踪者的身上啊。”白榆直接说道,话语戳人肺管子。
“……情况你已经知道了,有什么想法?”女骑士问。
“很遗憾,我这边没什么可以分享给你的情报。”白榆手指敲了敲桌面:“我只清楚佩姬发出了求救信。”
“求救?什么时候?”
“三周前。”
“怎么可能?”女骑士站起来问:“她的失踪是一个月前,那岂不是说三周前,她还……”
“未必是本人,或许是代劳呢?”白榆若有所思:“既然她发出求救信,不论如何,都有必要查清楚真相,还她一个清白……而且如果见不到她本人,我这一趟便是彻底白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白榆站起,离开了后悔凳:“我想要查案。”
“这不可能。”同僚直接否定:“你一个外来者,没有任何可能接触到这个核心案件,如今这件事是罗马尼亚的焦点,骑士团承受着元老院的压力,哪有时间随你胡来!”
“那你们觉得自己查得出来吗?”白榆反问:“给足了你们压力,还给了你们足足三年时间……?”
“三年已经很短了。”
“我只需要三天。”
“?!”
“我只需要三天。”白榆说。
两位血骑士有些气血翻滚,感觉自己的职业精神受到了无端挑衅。
“只要将我视作主动配合调查的污点证人,我就可以进入现场进行调查,这件事也不必要上报,毕竟我对功劳也不感兴趣,我只需要结果,见到佩姬,查出真相。”白榆已经走到审讯室门口:“你们考虑一下,明天再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审讯室的大门闭合了。
同僚沉默不语,女骑士起身走向门外,看向青年的背影。
“你真的有把握,三天就查清楚?”
“没有。”
“……”
“但如果我做不到,再给你们三十年也不行。”
白榆继续说:“即便我不擅长查案,也有的是办法找出真相是什么,因为我不用考虑所谓的立场问题。”
女骑士沉思着说:“这件事,我需要和上面汇报后再做决定。”
“随你。”
“喂!”
“做什么?”
“那边是关押女嫌犯的,你走错方向了。”
“那就没走错。”
“什么!你的性别不是武装直升机么,怎么变成女人了?”
“啧……”
……
来到牢狱外。
白榆刚刚想要开口,就看到了相当刺激的一幕**场景。
安洁莉卡压着芙蕾德莉卡的手,而让娜压着她的腿,两人看上去就像是垂涎芙蕾的美色已久,正要图谋不轨。
“再这样我要叫救命了!”
“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破喉咙,破喉咙!”
“芙蕾德莉卡,桀桀桀,你也会有今天啊,你感觉如何,感觉如何啊!”
安洁莉卡兴奋不已,手脚并用。
然后听到了些许吸凉气的声音,抬起头一看,铁门外白某人的眼神相当复杂。
“不是……先生,您听我解释。”安洁莉卡脱口而出。
白榆侧过身:“抱歉,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说什么呢!”让娜说:“你来的正是时候!”
下一刻,她的右手两根手指直接塞进了芙蕾德莉卡的嘴巴里,后者顿时翻起白眼,手脚不断扑腾。
让娜的右手手指在里面摸索了好一圈,片刻后,用力一提。
闪烁着金色流光的指尖扣住了什么东西,对着后方一甩。
白榆手疾眼快的抬起手握住,灵魂力交织,形成封锁。
一团黑雾状的物体在掌心里不断弹跳,却始终逃不出五指山。
让娜从芙蕾德莉卡的嘴巴里抽回手指,甩了甩上面的唾液:“水好多。”
“啊啊啊啊——!”
芙蕾德莉卡羞愤难当,这一句事后的话直接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叹息之壁上。
安洁莉卡盯着那团黑雾问:“那是什么东西?”
“眷族,或者说,使魔。”让娜擦干净手指:“这东西附在了芙蕾德莉卡的身上,十分隐秘,如果不是她洁癖犯了让我使用了净化祝福,一般是根本察觉不到她的身上还藏着这种东西。”
【使魔】
【危险等级:……】
【备注:你在逗我,这玩意有危险?】
白榆掂量了一下手里大约乒乓球大小的黑色团子。
如果换个颜色,看上去都有点像是栗神龙的球形体啊。
“直接捏了就行。”让娜说:“这个大小的使魔和眷族,根本没有智能,无法对话。”
白榆从善如流,五指紧握,将其捏爆。
随着一次性的使魔被捏爆成粉末状,鲜红色的魔力朝着中央汇聚成型,变成了一枚耳钉。
“鲜血魔法和生命赋予……”让娜看了一眼耳钉:“不出意外,应该是佩姬留下的,血族拥有鲜血转让生命力量的特殊方式,可以将死物转化为眷族。”
“这个耳钉是做什么用的?”安洁莉卡凑过来看了一眼:“好像没什么特殊的。”
芙蕾德莉卡舔了舔舌头:“佩姬是什么时候把东西藏在我身上的?是在我们离校前?”
最后一次见到佩姬,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
白榆和让娜对视一眼,双方都已经有了基本猜测。
“你先说。”
“我觉得。”白榆开口:“这或许是和死兆星邀请函有关。”
芙蕾德莉卡睁大双眼,下一刻就气得跺脚:“佩姬,你这混蛋,故意坑本小姐呢!”
“外神信徒、密教信徒大概都想不到是这个结果。”让娜说:“这是一手灯下黑啊。”
“那另一半呢?”安洁莉卡很天真的问。
紧接着,三双视线同时落在了她的身上。
“嗯?”她歪了歪脑袋,疑惑不解,旋即她脸色一白,似乎明白了什么:“不,不可能的吧,爱丽榭不会那么对我的。”
芙蕾德莉卡按住她的肩膀:“哼!想逃?”
“乖乖站好!”
……
次日上午。
“上层答应了你的要求。”
女骑士踏着晨光出现在了铁门外。
“效率倒是挺快的。”
白榆说:“麻烦抬起腿,你踩到笔了。”
女骑士把晨光踢到一边,淡淡道:“上峰让我转告你,接下来一共有三天的时间进行查案,不过前提是在我们的监视之下,而且她们中,至少有两个人得留下来。”
“可以。”白榆答应的很爽快。
女骑士伸出手:“谬赛尔·卡波里奥斯。”
“白榆。”
“所以理查德的确是假名?”
“真假不重要。”白榆说:“我更好奇你是怎么说服上面的人,原本我以为至少会跟元老会派遣的人碰一面。”
鲜血骑士淡淡到:“你猜的很准确,因为我就是元老会的委任代表。”
“哦?看来你年轻有为啊,敢问贵庚?”
“我今年三十九岁,鲜血骑士团中任职。”谬赛尔抱起双臂:“至于我为什么能坐到这个位置,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父亲就是当值的元老之一。”
“发生了这种事,势必会被元老会问责,我有必要替父亲和家族洗刷王族被刺杀的耻辱。”
“只是你不用试图跟我套近乎,如果你查不出真相,不论我说什么都保不住你。”
她看向监牢内:“你可以带上一个人离开这里。”
“也行。”白榆说:“那就……芙蕾德莉卡吧。她有洁癖,快受不了这里的环境了。”
“不行。”谬赛尔皱眉:“你还是把圣女带上吧。”
“为什么?”白榆疑惑,让娜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她高低是个先天英灵,万一出事了至少能亮明身份或者跑路。
“没有为什么,照办便是……至于其他两人,我会安排换个好点的安全环境。”
谬赛尔哼了声,心说你是什么牌子的钢铁直男?
居然忍心把她一人丢在这里?
圣女可是为了你抛弃教会,为爱私奔。
身为纯爱战士,本小姐简直是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