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时间已经是一月底了。
从十二月到一月份,其中发生的事太多,但也太杂。
而且没有太多需要去讲述的内容。
对白榆而言,大抵是度过了穿越来到这里后最为和平的一段日子。
不再有迫在眉睫的危机,也不再有随时随地的危险。
留在京城,他就是安全的。
十二月中旬,抽空去了一趟苏家,陪着苏若离和苏若即回乡祭祖。
苏老爷子很高兴,喝多了就拉着他的手,说白榆和苏若离早就指腹为婚了巴拉巴拉巴拉……回头就让两人把证早点领了。
白榆对此只能赔笑。
他虽然闲了下来,但和平不代表安宁,恰恰相反,简直是危机四伏,完全谈不上安逸。
苏若离还不清楚,自家姐姐在暗中各式各样的大胆操作。
因为苏若离和白榆才是刚刚成年,并没有真的跨过一线的想法。
白榆自控能力也比较强,心理年龄成熟,怎么想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出手都有点心理压力,所以双方相安无事。
可苏若即不同,她已经是成熟的成年人了……总得做些什么吧。
哪怕不能跨过那一线,但该占的便宜该吃的豆腐那是一个不能留。
得亏白榆有个命运编者的马甲,不然光是每天脖子上被留下的草莓印被苏若离看到,那必然会成为苏家内战掀起的前兆。
因为苏若即的不安分,导致白榆的精神压力更加巨大。
直至十二月下旬,苏若即去了阎罗司里任职后,白榆这边才算是压力骤减,总算是不用担心一大早掀开被子就看到有个大姑娘在里面蛄蛹。
她是走了。
但接替上任的是慕遥夕和阮青雪。
这两位的攻击性不算很强,进攻欲望也不算特别强烈,但修罗场这件事,只有烈度上的区别,哪怕烈度再低,该是修罗场还是修罗场。
可为了组建神策府,白榆也走不开,足足一个月的时间都在处理和神策府相关的事宜。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久留,所以要留下的是一整套可以自行运转的制度。
这耗费了很大的精力。
而在这其中,还发生了两件小插曲。
第一件小插曲,是阮青山正式和南宫家的一名旁系姑娘结婚了。
从认识到举办婚礼,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感情基础有,但绝对不算深厚,这或许算是一种联姻。
白榆对此没有表示什么,以朋友身份出席了婚礼,往后阮家走向什么方向,他也不能确定,只能交给这对兄妹自己把握了。
第二件小插曲,则是白榆在处理完了神策府草创之事后。
他回了一趟蓬莱,办理留学手续。
白破天临走前留下了一封罗马皇家学院的推荐信,这也是白榆可以去罗马留学的官方凭证。
他是前脚刚刚回到蓬莱,后脚就被热烈欢迎了。
当时现场可能热闹过了头,热情的学姐学妹们涌上来,白榆的手里衣服里都被塞满了各种联系方式和小纸条。
回到蓬莱,白榆第一时间去见了龙剑泉。
后者说暂时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恢复女儿身,但她很感谢白榆能诛杀金鹏,自己也终于能从噩梦里解脱了。
道别了龙剑泉后,白榆去见了吕丹心,之后被领着去见了一面传武学院的院长。
双方聊了足足一天一夜的时间,期间,山顶环绕云雾,偶尔响雷迸发。
次日中午,白榆安然无恙的下了蓬莱山。
具体发生了什么,成了一件传闻。
当天晚上,白榆以命运编者的身份找到了白峰亚衣。
她在一周前收到了一封来自瀛洲的信。
这份信来自于白峰家,似是出现了一些变故。
她本是开始收拾行李,打算返回瀛洲。
可留学不易,一旦回去,怕是一年内都无法再折返回来,白白错过了在蓬莱学院进修的大好契机。
白榆便拿了这份信,主动提出自己顺带去瀛洲白峰家看一看。
白峰亚衣当时就激动的跪下了……所以说瀛洲人这一激动就腿软的毛病是该改一改。
他取走了这封信后,查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的有必要走一趟。
这封家书的字数不多,但信息量很大。
首先是提到白峰家如今缺乏人手;其次是提到了雨宫真昼不在本家,而且下落不明;最后提及了幕府等字眼,预兆着风雨将至,正是需要族人团结一致的时候……
总的来看,如今的白峰家的情况不算多么乐观。
可即便把留学的白峰家兄妹叫回去,也不能有多少帮助,知道这一点的白峰奈绪美还是执意这么做了,那么可能性有两个。
要么的确是刻不容缓;要么这封信真正想传递的对象,不是白峰亚衣,而是他。
这个小聪明,白榆并不是很介意。
事关雨宫真昼,他势必得走一趟才算安心。
原本准备在二月中旬出发的船票也提前改签到了一月底。
小知识:大夏的春节就在一月一日,在大夏没有阴历和阳历的区分,只有一种历法,那就是夏历。
阳历的确立是以蓝星围绕太阳公转的周期来制定的……公转一圈就是一年;
阴历则是在此基础上,加入了月相的变化来制定的……月球围绕蓝星转一圈就是一月;
夏历就是阴历,因此白榆是过完了春节后再出发的。
瀛洲采用的和夏历同样的历法,因而时间上不存在偏差。
……
回过神,白榆此时看向窗户之外,死潮已经渐渐淡去。
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死潮的雾气并不能够侵入于大地。
会在海域附近的三十里淡化,在十里范围内彻底消散。
越是远离大夏,白榆越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手背上的龙脉印就开始黯然失色。
莹莹光泽变得淡化,之前是一道纹身,如今几乎潜入了皮肤下方。
离开了故土,就意味着不能被故乡庇佑,龙脉无法影响到隔海相望的另一个国度。
不过嘛……用英灵编年史一样可以登录龙脉界。
问题不大。
白榆托着腮帮。
于他,瀛洲不能算是完全陌生的土地,毕竟在这里他也曾经抛头颅洒热血过,虽然不是他的头也不是他的血。
可熟悉,也一样熟悉的很有限。
这里毕竟不是记忆中的发达国家。
地球上的霓虹的国民幸福指数,可要比这边高太多了,仅仅是从船长的口中听出来的表述,这还是一个处于吃人血馒头的封建帝国主义阶段的国家,像一艘残破不堪的船只,修修补补。
也因为超凡体系的存在,压制底层起义总是很容易,甚至历史上出不了一个丰臣秀吉这种走上高位的泥腿子。
“终究是平行世界。”
白榆扶着膝盖站起。
“瀛洲的封圣数量极少,即便是第四境的剑豪,也不过是有缺陷的大宗师。”
“若是现在再对上红叶剑豪,三招就能破其防御,五招就能斩之。”
“不过这里好歹是外国,我初来乍到,缺乏根基,不宜碰到什么事,都直接杀之了事,还是掂量着来吧。”
以新任骄阳的身份杀人的确不合适。
幕府若是狗急跳墙,纵然不敢对自己下手,但遣返回国还是做得出的。
所以……
白榆手指抹过脸颊,切换成了一袭墨云服的青年。
骄阳白玉京不会在瀛洲随意胡来,但我命运编者可是个真正的法外狂徒啊。
反正没人找得到我的身份证。
如果真的找得到,那麻烦联系一下起点的穿越者联盟,给我安排一下回家的航班。
……
船队已抵达江户港口。
港口不小,经由小小的引泊船引领至港口码头,准备进行卸载货物。
白榆走到了甲板上时,水手们已经提前聚集。
他们大多负责行船和船只,不负责搬运,因为瀛洲人力廉价,体力活都由码头工人来负责。
老船长故意站在甲板上没着急下去,而是确认看到了白榆后,这才露出了笑意。
他虽然不清楚白榆是什么身份,但看到对方手里握着蓬莱学院的介绍信,内心就已经有了许多想法。
这一趟的跑船行商,胡虎只清楚时隔半年,瀛洲这边局面再度变化不少。
他需要一个有足够实力的保镖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为此给白榆都免了船费,只希望对方能保护自己半天时间的安全。
就当做是结个善缘,白榆想了想,便顺口答应了。
“你没带兵器么?”老船长奇怪道:“这瀛洲可不比大夏,出门带把兵器更安全,也能有效威慑。”
“是么?”白榆的兵器都收在物品栏里,包括那杆兵圣陈不忍的红缨枪,一旦拿出来必然暴露身份,他随口问:“瀛洲人不是不可以随意携带管制兵器么?只有特权阶级才行。”
“规定是死的,不少女子出门都会带把小匕首防身,瀛洲不太平啊……一些浪人和没落的武士都会随身带着刀,商人自己没武器,但会雇佣保镖,也就平民老百姓不带武器。”老船长点燃了香烟,缓缓道:“你带了兵器,能省去不少麻烦,若是剑类兵器最好……因为一眼就能看出是大夏人,通常没人招惹。”
白榆笑了笑:“倒是有些走江湖的感觉了。”
老船长摇头失笑:“似你这般年纪轻轻又有本事的人才能这么想。”
他招了招手,说了一句话,等待一分钟,一名水手捧着一把剑回来了。
“这把天工司出品的宝剑,名为裁虹,便当是送给你了吧。”
白榆看了一眼这把剑,没有去接,而是打趣道:“怕我言而无信,或者出工不出力?”
老船长吸了口香烟:“宝剑赠英雄嘛,我看你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想和你结交,作为生意人,总有这类喜欢交朋友的爱好。”
白榆没说什么,转过身去。
老船长见到他没收剑,不禁有些失落,惋惜自己不能抱上大腿。
但很快,那名捧着宝剑的水手低呼了一声,只见裁虹剑握不住,自行飞了出去,轻飘飘的挂靠在了青年腰间,像是有灵性似的。
这一幕顿时让周边的水手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并且第一时间想了想自己过去这几天有否怠慢过这位年轻人。
胡虎更是吃惊。
他平日有收藏刀剑的习惯,却没有舞刀弄剑的本领,自己虽是个超凡境,可也就是一阶,还是吃了丹药强行提升的,自然是羡慕那些挥斥风雷的超凡者们。
他心知肚明,自己还有更好的没拿出来,手里的这把剑真的只是一把天工司出品的普通兵器,售价也就三万块,因为纹路好看,所以是限量收藏款!
对方能随意驾驭一把普通的宝剑,这修为境界便是在蓬莱学院里,也当是精英吧!
白榆不缺兵器,却也承了人情。
他也缺一把剑,不俗不雅的裁虹刚刚好。
“我只负责你安全,不帮你杀人。”
白榆说:“看在这把剑的面子上,我会等到第二天再走。”
胡虎大喜过望,大笑道:“哈哈哈,好!快人快语!走吧,白兄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