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就放弃这次神试。”
“二试魁首已经足够了,做人,别太强求完美……会死人的。”
留下这两句话。
摆摊的大叔就推着摊位走远了。
白榆豆汁炸圈都没能来得及吃完喝完。
目送神神叨叨的此人离开后,白榆想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霸者。
霸者具有轻易改换容貌的血脉能力。
他自己作为十凶,说出之前的那些言论也是完全合适。
而且‘女儿’……这明显指的就是陶如酥。
除了那么寥寥几人之外,谁又会这么在意自己的生死?
她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也还是在看着自己啊。
甚至特意让霸者跑了一趟京城,来这儿近距离的看着自己。
京城虽然安全,但对于十凶,的确不算是一个铁桶,他们若是想要隐藏起来太容易了。
“霸者这个老登,话也不说明白。”
“到底是谁要杀我?”
“听他刚刚所说,似乎是在暗示,有十凶级别的要对我动手。”
白榆陷入沉思。
其实五阶之下,他都不惧怕。
自保没问题,甚至还能反杀。
但五阶之上,那就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霸者的提醒已经撂下,想来不是空穴来风,他特意在这个时间点提醒自己,那么今日的神试定然是有潜藏危机。
毕竟霸者是个老登,还是个老阴比,他虽然没什么信誉,但陶如酥不一样,她是值得信任的。
况且,霸者说的是希望自己罢考。
不去参加神试,对白榆根本没有实际损失。
他作为殿试两项的魁首,如今第四骄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不争事实。
神试,可去也可不去。
白榆陷入思索。
片刻后,摇了摇头抛下多余想法。
既然对方要杀自己,还是特意选定在神试上,那么想来会有十足把握。
即便躲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呢?
连想杀自己的是谁都弄不清楚,恐怕下一次还是要被阴。
倘若是十凶要杀自己,又岂会只出手一次?
白榆默默想着。
‘墨舞山河’的英灵卡还有一次的投影机会,这就是自己保命的底牌。
若是在神试中抵挡了这轮刺杀而消耗掉,倒也是用得其所。
没什么好犹豫的。
即便要出手杀自己,也得对方付出代价才行。
先联系一下观星司。
白榆拿出那张纸片,找到上面的一串数字。
昨天刚刚要到的人情,今天就得用出去。
他走向另一处早点摊子,稳健如老苟。
……
第三天上午抵达了紫禁城。
神试将在第三日早上九点钟正式开始。
和武试当天相同,紫禁城外早已聚集了数量惊人的观众。
不说人山人海,堪比世界杯现场,至少也有个一两千人。
比武试的时候,来者更多。
这是因为神试的争夺,比武试更加激烈,两位骄阳同时参与了竞争,烈度前所未有。
“不,不止两位……”南宫珊合上折扇,说:“昨日紫禁城放榜,文试的魁首已经出来了,你们都知道吧。”
“自然。”霍海棠点头时,眼神颇为复杂,扭过头瞥了眼旁边的某人。
“看我做什么?”申屠鱼打了个哈欠,慵懒道:“考不过又不是我的问题,那是试题的问题,题目都是他出的,我考不过也很正常好吧。”
“武试、文试……两试魁首,按照殿试之前所说,如今的白榆已经是第四位骄阳了,而他才十七岁。”燕白袍感慨道:“卧槽,牛逼。”
“因而,这一轮,算是三位骄阳之间的争夺战?”徐巡天摇头表示神仙打架:“还好凰首座没参与进来。”
“即便是凰栖霞来了,也会汗流浃背吧。”林海涯淡淡道:“她也应付不来其他三人联手。”
“你小瞧了凰栖霞。”北冥阙面无表情:“她的实力绝对远超四阶巅峰,几乎半只脚跨入封圣。”
“讨论一个不在场的人有什么意义?”萧水寒说:“不如看看这一轮神试……紫禁城门已经开了,该入场了!”
参加过前两项殿试的人也来到了现场。
即便是不喜交际的北冥阙、林海涯也一样知道今日的神试根本不容错过。
前来吃瓜者数量众多。
但相应的,参加这一轮殿试的人,却少得可怜。
原本神试的提名者一共有十个人左右。
现在只剩下寥寥数人还在场。
仿佛虎牢关前千军万马都在围观三英战吕布。
“弃权者不少啊。”
“其他参试者估计看到名单的时候,已经人麻了。”
“三位骄阳,两位先天英灵……你上你也麻!”
这一轮殿试的压力是给足了。
好几人均是不战自退,因为知道根本赢不了。
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半,多少人翘首以盼。
今日神试,也不知道谁才是最终夺魁者。
等待,等待,等待……
望眼欲穿的等待中。
“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中间的御道上,出现了几道身影。
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同时到来。
这显然只是巧合,却叫现场的围观群众们忍不住拿出手机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这是大夏开国以来,弄潮儿最多的黄金年代。
用武侠小说的方式来描绘便是——千年以降,不曾有过这般跌宕起伏的江湖景观,这里的每一人放到过去的时代,都是一个时代的最高峰,是百年才有一次的大风流!
有的人,哪怕只是和他生于同一个时代,就足以感到庆幸。
天骄会让每一个目睹者深深感到自己的羡慕和恨都是如此无力。
走在最前方的是第二骄阳。
大夏执律·任南北。
他今日特意改了一套行头,和以往那种吊儿郎当的形象截然不同,换上了一套过去常常穿着的游侠大衣,背着一把长近两米的斩草刀,有着一股独属于豪侠的气魄,更有寻常一代宗师都难以企及的返璞归真的底蕴。
他像是扫清了门前落叶,重拾自我。
走过御道中央,留下两袖风雷。
曾经亲眼看到过任南北崛起的那些老人,见此一幕后眼中藏着不知多少的忌惮和后怕。
许多世家豪族的年轻人则是畏之如虎的同时,又疯狂憧憬着他,向往着背刀夜奔千里斩敌寇于大草原上的雷霆执律之人。
在任南北后方大约十步。
是一袭灰色依旧的第三骄阳。
万劫阴灵·太伶仃。
对于太伶仃的崛起过程,很多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她的崛起在任南北之后,速度同样极快,却和任南北不同,走的并非声名显赫的道路。
其本人的存在更像是一种天灾。
没人怀疑她作为骄阳的实力,但也没人敢于接近太伶仃。
是字面意义上的不可接触。
所以在太伶仃背后足足十五步,才出现第三位参加神试的参试者。
此人便是大夏第三位尚未步入成熟期的英灵血脉。
此人成名比起苏若离、慕遥夕更早,今年已经二十四岁。
被玄天司发掘出来,作为道门圣子常年在玄天司内修行,道号清微。
年纪轻轻,其修为已经完全不弱于真人掌教。
学贯道家几大门派的技艺,一直被认为是玄天司未来百年的领航者。
只缘修道之人不惜外出争锋,否则恐怕大夏的九位天骄还要再加一位。
但玄天司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争。
这一次殿试乃是大夏千年大风流的缩影,玄天司也必须有戏份,方可彰显其正统性。
清微看着像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也不是自己走路来的,而是坐在山羊背上,他一身道士打扮,左手握着一本书,看的聚精会神,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来到了殿试场地,直至山羊叫了一声,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将书本揣回衣兜里,跳下山羊背,进了紫禁城。
样子颇有些迷糊。
在清微后方登场的,是最后两名参试者。
少年男女,并肩而行。
“天生一对啊。”有人不自觉的说。
这也是几乎所有人看到后的第一感觉。
“平日还察觉不到,但在今天,在这里,在这条御道上……实在是般配。”南宫珊打开折扇说:“他们还是青梅竹马呢。”
“有这样的青梅竹马,这辈子都算值得了。”申屠鱼羡慕的说。
“你说的是谁?”萧水寒问。
“自然两个都是。”
“你们,没什么想说的?”南宫珊瞥了眼林海涯和北冥阙。
“技不如人。”林海涯淡淡道。
“他是不是骄阳,轮不到我来承认。”北冥阙道:“而今日的表现,会决定他这位骄阳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谁能猜得到啊?”南宫斌感慨万千:“来京城两个月,一晃而过,他已经是第四骄阳……好一个潜龙升渊!”
这句话让很多人都沉默着,心绪万千。
现场来的人很多,有许多人,都是和白榆有过面对面的交流,甚至曾经有过龃龉。
譬如站在人群第三排的一名女子,诸葛家的千金,诸葛霏,她踮起脚也只能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对方。
她很吃力才能看到对方,这让她迅速意识到,显然两人早已不在一个维度了。
御道之上,来自蓬莱的青年穿着白衣煌煌而过。
所有人都曾经不止一次的认为自己已经高估了他,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被他超越了。
从挑衅阵法社的狂妄新生,到蓬莱一年级最强,再到蓬莱十年来最强新生,再到百年最强新生,再到武试魁首,然后是今日冉冉崛起的第四骄阳。
回看过往,他的崛起之路从一开始就已经势不可挡。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抹流星,短暂的辉光终会黯然,最终他却凝固在了天上,化作浩浩扶光。
苏若离说:“他们都在看你。”
白榆已经习惯成为公众人物。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此时人群里有了些许**。
对话没有刻意压低,周边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已经有人开始倒吸一口凉气直呼文试魁首恐怖如斯,竟能出口成章。
苏若离眨眨眼睛:“我的意思是,他们都在看你,但你不能看他们哦。”
“那我该看什么?”
“当然是看我啦。”
苏若离歪了歪脑袋。
此时周边人再度沉默。
女孩明媚的笑靥,还有青年略显局促的反应,都冲淡了那股天骄的威严和傲气,但不知为何,却让人感觉到更加的遥远和不真实。
直至两人进入紫禁城后。
燕白袍摸了摸脸:“我感觉自己像是被踢一脚的狗,牙咬的都酸了,之前我一点都不羡慕的,现在我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个!”
“别说了。”申屠鱼失意体前屈:“刚刚我受到的伤害比丢了文试魁首还要大的多!”
“但是看完这个……”萧水寒说:“我又相信爱情了。”
南宫珊评价道:“刚刚肯定有不少爱慕新任骄阳的姑娘们心碎一地了,这是你达不到的水准啊,慕遥夕。”
不知何时出现的慕遥夕把墨镜戴上:“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