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弓,诛魔箭……罗睺的走狗!”
敖霜自然认得对方是什么来头。
魔神和追杀魔神的罗睺。
两者之间的恩怨已久,早已到了说不清的地步。
光是爆发的大战,以百年为单位,记载中不下于十次。
黑煞弓使最为痛恨魔,一头高阶魔更是高阶弓使梦寐以求的绩效。
只是,为什么这里会有黑煞弓使!
为什么会有罗睺的追随者。
这里明明是龙之乡,对外早已不开放,哪怕是爆发了魔气灾害,至今为止也才一天多的时间。
凶星追随者同样是臭名昭著的一群人,龙之乡又怎么可能放行?
巧合?
不,绝不会是巧合!
敖霜顿时心虚万千,不过很快这份惊疑也被解答了。
“你可算是来了。”
开口之人,是白榆。
他晃了晃手机:“虽然没信号定位,但你未免也迷路了太久吧。”
黑煞弓使抽出另一把玄色黑箭,低沉道:“龙之乡要混进来不太容易,即便有你提供的坐标位置,倘若不是突然爆发魔灾,我也没办法这么快找过来。”
“你若是再迟来一分钟,我真敢死给你看。”
“你这神秘莫测的家伙……岂会没有底牌。”
两人隔着距离的交谈没有半点生疏。
俨然相识已久。
不过严格来说,这也是七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许家镇的鬼蜮中,白榆救下了一位黑煞弓使,当时的天哭星给他留下承诺,只要有事帮忙,一个电话打过来,不管天涯海角都赶到。
在白榆意识到龙之乡里有潜藏的高阶魔后,他便立刻拨通电话通知了对方。
既然阎罗司的人来不了,那就找更专业的人士。
对付魔上面,没有谁比黑煞弓使更专业。
一物降一物,无法无天的魔碰到黑煞弓使从来也只有被追杀的份。
况且,七年前的天哭星就已经是三阶,上一次击杀了种魔的功劳算在他头上,经过七年时间,他大概率已经踏入了四阶的门槛。
刚刚的那一箭也足以证明,即便对上了高阶魔人,他也有把握。
敖霜又一次的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巨大失误。
她以为自己已经高看了白榆,结果还是小觑了他!
他居然一早就联系上了黑煞弓使,一直都在等待着自己的现身!
能一箭射断她的一只手,这实力至少也是个副曜级别!
凶星罗睺的追随者,根据其实力,分为十四正曜,副曜,乙级星,丙级星,丁级星……十四正曜中据说已经有数位突破五阶,副曜对应的是初入四阶的黑煞弓使。
即便是始祖魔,对上十四正曜也未必能赢;
高阶魔人碰到副曜也得拼命。
敖霜可不想拼命,她就是因为不想死才转化为了魔。
自己先天有缺,父母亲偏爱更健康的妹妹,她是为求活命才接受了魔种。
历经千辛万苦才成为了高阶魔人,眼看就能夺取四阶巅峰鬼王,一步踏入始祖魔境界,前往太阴魔域修行。
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却倒在了距离目标只有几步的距离上?
——我不甘心!
她扬起脖子,一声尖锐咆哮,冲天魔气扰乱了鬼蜮中的阴气。
漆黑龙卷中,敖霜彻底抛弃人类姿态,鳞甲覆盖,獠牙利爪生长,肉体异化,断臂重生。
一种超凡体系都对应着特殊的变化。
四阶是一个分水岭,对魔来说,同样不例外。
高阶魔人已经可以完全自由的控制堕魔身,平日里隐藏魔气,和普通人毫无差别,甚至可以嫁人生子,也不再需要通过吸食灵魂生命来维持存活。
之前不过小打小闹,到了现在才正式的进入堕魔身姿态。
“她交给你了!”白榆转过身:“鬼蜮交给我。”
黑煞弓使从善如流:“好!”
回头看向已经进入堕魔身的敖霜,兴奋的弹响弓弦。
“高阶魔人才有猎杀的价值,又是一记大功劳!”
自从晋升为副曜之后,他还没杀过高阶魔人。
这种魔人隐藏极深,境界相差仿佛也根本察觉不到。
就算不是为了报恩,猎魔这种事,只需一句话他也会立刻赶到。
“今日碰到我,算你命中该有此劫,堕魔!”
“罗睺的走狗,你真以为同阶之下,我会惧你不成!”
四阶之上的战斗,开始了。
这两个的交战已经和白榆无关。
黑煞弓使哪怕死了都会顶在外面。
知恩图报这四个字,说来简单,但实际能做到的却不多。
他需要的时间和空间都有了,接下来,便是抹除这个鬼蜮。
屏住呼吸,踏入院落。
龙不平……
你这一辈子的积怨成灾。
所求之事最终都是一个求不得,想要给母亲尽孝不能成功,想要和深爱长相厮守却天人永隔,想要给龙之乡留下一份遗产却反受其咎。
佛耶戈看了落泪,亚托克斯看了沉默……比起惨,莫过于龙不平。
终其一生,不平不鸣。
可惜它化身执念鬼王,根本不情愿接受自己的英灵召唤,否则也不是没有机会改写他的死。
白榆行走在院落里,足足走了三分钟就勉强越过这不算长的二十步距离,走到了陶如酥的身前。
无数的怨念执念交织而成的锁链将她死死捆绑,每一寸的移动都在发出哀嚎声,嘶吼着‘不得解脱’。
怨恨、执念,都需要通过她的身躯,通过这场仪式重回大海,重归轮回。
它们不肯放手,不愿放开。
而这也必然给她带来巨大疼痛和折磨。
白榆握住她的手掌,轻微的心跳和微凉的体温。
人还活着。
只是意志已经迷糊沉沦。
不过只要人活着,就来得及。
或许早在走水仪式开始之前,她就已经在和鬼王的执念对抗了。
论及精神力这一块,陶如酥的坚韧程度也丝毫不弱……一个人所能承受的压力和他所经历的痛苦相关。
承受过越巨大的痛苦,就也不容易被击垮。
但凡杀不死她的,都会使得她更加强大。
白榆周身灰雾环绕,直视着这恐怖的扭曲执念。
他凝视着陶如酥溢出血泪的眼角。
“让你久等了。”
“是时候,把她还给我了!”
他举起龙牙刺向掌心,将两人紧握着的手掌一同贯穿。
血液交织,加上英灵遗物。
白榆感到意识一阵昏沉,怨气的锁链也将他的手脚捆绑束缚。
主动介入仪式的方式有些粗暴,但已经生效。
白榆长舒一口气,额头贴着陶如酥的额头,近距离的接触也让双方的灵魂能够互相感知。
他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但同样也有足够的把握。
……既然你一次又一次的不识好歹拒绝我的招揽,那就只能我主动过去找你了!
……等把你打服气后,再把你收成宝可梦!
……我特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