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在对方问出这句问题的时候。
首先头顶浮现出一个问号。
她在讲什么话呢,这个小可爱。
然后头顶浮现出了一个感叹号。
难道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紧接着变成了一行省略号。
也不对啊,如果真的暴露了,那就暴露呗,无所谓的吧这种事。
什么时代了还在查户口呢,最多我不能考公务员,但是还能影响我去北冥家门口泼大粪么?
作为十凶直系后代的白榆就差一句‘啊对对对直接承认了’,但下一刻感觉不对劲,他眯起眼睛看向慕遥夕:“你说谁是十凶直系后代?”
慕遥夕指着陶如酥:“当然是她,不然是你呀?”
……有没有可能我们都是?
白榆打断:“你等等,我捋捋——个屁,她怎么就成了十凶直系后代了?”
慕遥夕早有预料道:“果然,你们根本不知道啊……难怪在我报出了身份后,她会立刻翻脸,甚至想要跟我动手。”
苏若离擦着桌子抬起头:“是陶如酥先动的手?”
“我发誓是她先动手的。”慕遥夕收起云萝扇,很气的拍着膝盖:“两次都是她们先动的手!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你肯定踩到她的尾巴了。”白榆十分笃定道。
“她又不是狐狸精,哪来的尾巴?”慕遥夕点着下巴:“她应该是知道我认出了她的身份,所以才着急赶走我,但明明知道我是英灵还敢动手,多少是有些少智无谋了。”
白榆打断了她的自吹自擂:“行了,责任判明清楚,修理费你们三七开。”
“怎么才三成?”
“三成是人家的!”
慕遥夕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但她是来拉拢白榆加入神武司的,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强硬,一点学分不算什么,可不能坏了印象。
她说:“付就付……反正我不缺学分。”
英灵的自适应成长性就是好,什么都不做,躺着也能升级,她对学分的确没什么需求,主打的就是一个好养活,不吃经济只吃等级。
“所以,十凶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榆把话题扭转回正轨上:“陶如酥是十凶直系后代?”
“嗯,十凶排名第五的霸者的后代。”慕遥夕点头:“我以前在军方的绝密档案里看到过相关资料。”
“绝密档案,能让你看到?”
“那就是我爷爷亲自编撰的!”
“所以你爷爷一早就盯上了陶如酥?”
“别说的这么奇怪,而是十凶后代几乎都被录入了观察名单和绝密档案里。”慕遥夕白了一眼后说:“当然,也不是全部,毕竟有的十凶出生于大家族,有的十凶族谱干干净净就剩下自己一个,主要观察对象也不算多。”
“霸者在十凶榜单上排行第五,他的危险性是极高的,这人极端的追求力量,是大夏记录中最为年轻的五阶超凡,年仅三十一岁就踏入了超凡五阶,他为了强大干了很多丧心病狂的事,包括禁忌的血脉融合。”
“在他彻底陷入疯狂之前,也有过妻子和后代,陶如酥就是其中一个,她原本有三个兄弟姐妹,最终活下来的只有她一位。”
白榆听完,和苏若离遥遥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惊讶错愕。
陶如酥肯定保守着某种秘密,他对此十分清楚,就像是一个人不论多热的天都穿着长袖来上学,肯定在袖子下方藏着什么。
但是不去主动拉开对方的长袖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基本共识。
他们不做追问,陶如酥也不会主动提及。
只是她隐藏的秘密还是有些超乎想象。
十凶霸者的直系。
若是慕遥夕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霸者完全可以简称为初生,跟赫尔佐格发配到一个牢里蹲着。
“我觉得这时候偷偷背后打听别人户口本是一件不礼貌的事。”白榆开始假装正经人了。
“你都听完了才说,不觉得太迟了点吗?”慕遥夕想直接踢他的膝盖一脚。
“即便她是霸者的后代,也不至于变成过街杰瑞吧?”白榆不理解道:“她是什么人,跟她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问题不在于她爹……或者说,根本性的麻烦不在于霸者。”慕遥夕说:“十凶的行踪成谜,霸者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两年前,但也没人清楚他到底在不在意这个后代,会不会来带走她,毕竟他是个疯子,对陶如酥的母亲也……”
没说完,慕遥夕突然像是咬到舌头般停顿下来。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白榆不客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卡了?我给你换个wifi频道?”
“没,没有。”慕遥夕顾左右而言他:“我就是突然有点忘词了。”
白榆看着这位英灵小姐,目光从疑惑变成沉凝,再变成了思索,最后他环顾四周一圈,又重新变成了疑惑。
思索片刻后,白榆看向昏睡的陶如酥。
慕遥夕挑起眉毛,刚刚要开口:“我……”
白榆直接走到睡美人的跟前,一个手刀劈在了她的脑门上。
“哎哟!”陶如酥大喊一声,立刻翻身而起:“你做咩啊!”
“果然是在装睡。”白榆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手腕:“我真是信了你们的鬼话。”
陶如酥捂着脑壳,支支吾吾道:“我也是刚刚才醒。”
“按照你的性子,即便是刚刚才睡醒,也不可能听着对方当面八卦你却无动于衷。”
“我只是比较豁达。”她嘴硬道。
“所以你真的听到了。”白榆呵呵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目光扫视了两人一眼:“你们提前串通好的是吧?故意编了个故事在忽悠我们。”
慕遥夕垂下视线,不好意思抬头。
陶如酥索性大方的承认道:“也不全是谎言了,至少我是霸者的女儿这件事,是真的……我只是没找到机会告诉你们,趁着这个机会顺口一提,就是怕你们因为这个身份而不接受我,你看,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还藏着掖着是不是不太合适?”
白榆一脸‘我都懒得戳穿你’的表情:“你们不仅侮辱我的人格,而且侮辱我的智商?”
他没好气道:“我就像是这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人吗?”
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白榆自顾自的开始分析推理。
“你们或许不是认真的,但是秦学姐走火入魔可是真的。”
“她好端端的在闭关的情况下,怎么会平白无故就走火入魔?”
“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导致她没办法继续进行闭关。”
“既然你们两人能做到串通口供,十之八九就是桃子你把慕遥夕请进的家门。”
“既然如此,哪怕互相交谈不愉快,纵然是说破脸了也不应该动手,更不可能打起来导致煤气泄漏和浓烟滚滚。”
“如果你们没动手,秦学姐走火入魔这一点就不太成立了。”
“楼上的房门没有被撞破,而是从内部被打开,如果真的走火入魔,应该直接破门而出,所以她应该是受到了外面的影响才被迫破关。”
“那么我由此可以判断……现场还存在第四者。”
白榆指着慕遥夕和陶如酥:“这也是你们串通起来要隐瞒的真正原因,不惜自己背黑锅也要藏起来的秘密。”
苏若离也忙不急生气了,而是好奇的问:“到底是什么秘密让你们这么不想让我们知道?”
“这……”慕遥夕犹豫不决。
“桃子主动说出自己是霸者的女儿这一秘密,无疑就是为了隐藏另一件事,而如果不是慕遥夕刚刚说漏嘴了,我大概也猜不到。”
白榆简单的演绎法回溯了一下之前的所有对话,一语中的道:“是陶如酥的母族刚刚有人来过,和你们发生了正面冲突……对么?”
慕遥夕抬起眸子,顾盼神飞道:“这都让你看透了,哎,果然临时起意的谎言瞒不过啊。”
“岂有此理!对方来拧开我家的煤气阀门,还要替他们隐瞒!”苏若离握住神器平底锅:“我非得去要个说法不可!”
“别去!”陶如酥突然喊道,她压抑着情绪和嗓音,靠在了沙发上,用手背盖着半张脸:“是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