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跟着青瞳离开的时候,倒没有什么依依不舍,毕竟晚上下班就又回来了。

反是那猫妖却是一步三回头的,还不住的咒骂洪承畴狠心。

等这猫妖走后,李桂英先把那半妖女婴抱在怀里,从头到脚的观察了一遍,尤其是尾椎骨,确认这小家伙确实没有长尾巴,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看她那意思,应该是悄悄给青霞批了生产许可证。

不过赵峥一点都不为此感到惊喜,毕竟他现在还卡在接吻这一关,突破不了呢。

同母亲妹妹一起吃完早饭,赵峥便带着一串尾巴出了家门。

那马车倒是有抗颠簸的功能,但你能指望一个女车夫把驴车开到多快?

至少让定春撒了欢儿的跑肯定是不行了。

一路踏雪而行。

离着金吾将军府不远的时候,就见前面又有锦衣卫设卡。

赵峥初时没怎么在意,离得近了才发现是杨琛带队,同他闲聊了几句,除了武举文举们引起的骚乱,上面这般如临大敌,也是因为各省押解的镇物马上就要抵京了。

这些镇物或是朝廷下令上缴的,或是地方上难以长期封禁的,各省也不是每年都有,但两京十三省加起来,每到年底总能凑个七八件出来。

朝廷虽然不会公布这些镇物的具体数据,但却会公开这些镇物的品阶排序。

京城各大赌档会专门开一期博彩,以最终排名作为开奖彩照,每年参与的人都有数万之众,可以说是年关底下的保留节目之一。

“再有……”

杨琛看看左右,又悄声道:“最近红莲宗事情也闹的不小,听说北司里还伤了位指挥佥事呢!”

北镇抚司的指挥佥事?

不会是郑经吧?

那八个和尚被捕之后,也并没有掐灭红莲宗要在京城里传教的野心,虽然朝廷三令五申,说这红莲宗的功法副作用极大,不许任何人私自传播修炼,但隔三差五总能听到红莲信徒被捕的消息。

原因无它,这红莲经要求的资质和文武迥异,经历过坎坷的中老年人修炼起来,反倒会比年轻人更容易上手。

只凭这一点,暗中修炼红莲佛法的人就络绎不绝。

如果不是在朝廷力量最为集中的京城,赵峥估计红莲宗的声势早就如同野火燎原一般了。

也不知那些秃驴为何如此头铁,硬是要在京城里起事,难道说他们也和角鹰兽一样,被某种神秘力量蒙蔽了双眼?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路到了金吾将军府。

因提前已经把要照顾半妖女童的事情说了,李自成对‘妇幼保健团’的出现并不意外,那些伤残老军们却是三三两两围在一处,远远的对着那些仆妇丫鬟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李自成对此熟视无睹,完全不在乎什么金吾将军府的颜面,只是趁着赵峥还没开始修炼的时候,对他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留下那女娃我帮你照看上一天半天的也成。”

“那可真是帮大忙了!”

赵峥大喜,他正担心柳如是食髓知味,再给自己下帖子呢。

说来他现在与李自成的关系,不是师徒胜似师徒,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顺利拜师了。

最合适的契机,自然是突破通玄境。

这一天也不会太晚了,多半也就是在正月里。

…………

返回头再说赵家。

李桂英等儿子走后,就给春燕下了命令,表示如果那董姨娘再找上门来,就直接带到后院见她。为了今天能‘审问’清楚,李桂英昨晚翻来覆去想了半宿,什么旁敲侧击、什么敲山震虎的,五花八门的言语准备了一箩筐。

结果还没等到董氏登门,刘关氏却先来了。

却原来她那小姑子一早风闻丈夫因公负伤,急急忙忙就回了将军府,刘关氏这才有暇来赵家串门。

虽然李桂英对吴应熊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但既然听到了,总要问一声是怎么伤的。

“不知道。”

刘关氏摇头道:“这还是烨哥儿偶然得的消息,将军府压根也没知会我们家姑奶奶。”

其实刘甯听说吴应熊受了伤,首先感到的是庆幸窃喜。

虽然因为不忿总是被人拒绝无视,暗暗起了红杏出墙的心思,但她可没忘了自己回娘家的真正目的,这两天一直试图对董氏威逼利诱,想要完成吴应熊铺派给自己的任务。

可董氏自从挨了那顿毒打,就一直想方设法的回避,甚至不惜‘躲’到赵家。

偏侄儿刘烨又护着董氏,不让刘甯再用什么强制手段,眼见这一天天虚耗下去,早把刘甯给急坏了。

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交差呢,忽然就听说吴应熊受了伤,这一来她岂不就能大张旗鼓的,放弃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的任务,回去侍疾了?

不出预料,回到将军府之后,脸上淤青未消的吴应熊,果然也没顾上多问董氏的事情,只是阴沉着脸将刘甯打发了出去。

刘甯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打听吴应熊受伤的经过,这才知道吴应熊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受了伤,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吴应熊却咬死了不肯说。

估摸着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外面也不知怎么传的,就传成了他因公负伤。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个笑话,吴应熊的实力连寻常百户都不如,他办的什么公?压根就没那个能力!

刘甯自然也是不信的。

这事外人想刨根问底儿不容易,但刘甯虽然不受宠,却毕竟是他的正室夫人,因此只用了大半天时间,就获得了关键信息。

吴应熊受伤之前去过家庙。

难道是因为又去撩拨那老娼,结果被将军大人给发现了?

难怪他的伤大多都在脸上!

刘甯一时愤恨无比,心道自己都主动去帮丈夫拉皮条了,却怎么这不要脸的男人还是放不下那积年老娼,现在可好,事情被公爹知道了,却叫自己这个做儿媳妇的脸往哪搁?

她满心酸楚羞恼,却不知真正的‘凶手’,其实正在吴家家庙里与陈圆圆品茗。

“怎么样?”

陈圆圆察言观色,早瞧出柳如是必是刚刚做了什么,从前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事情。

见她满脸好奇,柳如是脸上透出些红润,更多的却是莫名惆怅,放下茶杯摇头道:“有些后悔、有些迷茫、有些忐忑、心里空落落的……”

“谁问你事后了!”

陈圆圆打断她的抒情,伸手捉住她的皓腕,促狭的眨着眼问:“当时觉得如何?”

柳如是一愣,脸上的红潮顿时又浓了几分,只觉得面皮上着了火一般滚烫。

本待敷衍过去,但见陈圆圆紧盯着她的目光中,除了好奇和探究之外,隐约还透着些感同身受的期盼。

柳如是最终垂下螓首,羞赧的吐出四个字:“乐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