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

即便是以赵峥应变之能,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愣怔当场。

好在他很快就被身后的脚步声惊醒,回头喝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高舆探头看看车上的母亲,又缩着脖子嗫嚅道:“是母亲她抹不开情面,我见说不通,索性就……谁知道绑的太久,竟然没气了!”

赵峥:“……”

亏自己还当高夫人是以死明志,在外面愧悔了半天呢,原来都是这‘大孝子’造的孽!

赵峥急忙跳上了车,伸手抓住高夫人身上的麻绳,狠狠一用力就扯了个七零八落,然后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战吼。

当看到高夫人依旧可以选定的时候,他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技能生效之后,高夫人很快悠悠醒转,咳嗽着在赵峥怀里仰起头,先看了眼赵峥,又看了眼在车下欢呼雀跃的高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满面哀怨地闭上了美目。

赵峥见状,先一个眼神将版主男孩迫退,然后咬牙自戳双目。

高夫人正紧闭双目,忽觉脸上一热,旋即又有温润的**顺着脸颊滑落。

还不等她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更多的温热的水珠便大颗大颗的落下,如雨点般打在她的双颊上。

高夫人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去瞧,却见赵峥正哭的泪如滂沱。

四目相对,抱着高夫人的健硕手臂猛然圈紧,以几乎达到她身体承受能力极限的力气,死死将她箍在怀里。

与此同时,赵峥低头笨拙又狂热的在她脸庞上亲吻着,嘴里激动道:“还好夫人没事、还好夫人没事,不然我真是百死莫赎!”

高夫人感受着那不同于眼泪的温热触感,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想要避开也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偏转螓首,涩声道:“事到如今,你、你又何必再惺惺作态?”

赵峥猛然昂起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似的,激动道:“我固然亵渎了夫人,但我对夫人的仰慕之心却不是假的!”

说着,又咬牙切齿道:“若舆哥儿不是夫人的骨血,我直恨不能现在就将他碎尸万段!”

高夫人默然不语,她并不否认赵峥对自己的心意,若非辗转悱恻梦寐求之,凭他一介底层武夫,如何能写出那些诗来?

而且方才那滚烫的热泪也做不得假。

但她一个热孝在身的寡妇,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去接受这份充满了侵略性的炽热心意?

这时赵峥忽又伏地身子,直奔着她水润的双唇而来。

高夫人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有闪躲,只是默默闭上了双目。

这一吻,依旧如记忆中那般霸道深沉,也顺势唤醒了沉睡在高夫人体内的更多记忆。

唇分,她战栗着、惶恐着、又夹杂着一些期待的颤声道:“别在这……”

刷~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赵峥忽然扶着她倚在自己怀里,然后一扬手拨开了车帘,沉声道:“舆哥儿,你过来!”

高夫人吃了一惊,下意识向车外看去,结果恰与春燕戏谑的目光对了个正着,直羞的她奋力挣扎,然而那丰腴的身子却被紧紧环住,根本难以挣脱。

羞急之下,也只好将螓首埋在赵峥肩头。

这时高舆畏畏缩缩凑到近前,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见赵叔叔拥着母亲居高临下,当真是肆意又霸道,心下不由暗暗艳羡。

正想着西门大官人也不外如是,突然就被赵峥一把薅住脖颈,小鸡仔似的提到了半空之中!

高舆连疼带吓,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口中‘嗬嗬’有声,手足并力挣扎,却与母亲一般,难以挣脱赵峥铁钳般的大手。

“哼~”

赵峥冷哼一声,红彤彤的眸子里尽是森寒:“为人子者,怎敢如此欺凌自己的母亲?!若是今日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难道以为自己还能苟活于世?!”

说话间,悄悄收束了一些力道。

高舆急忙嘶声道:“叔叔饶、饶命,我也没想到会……我、我这都是为了、为了叔叔!”“住口!”

赵峥又恶狠狠的一发力,高舆原本苍白的脸色迅速朝着猪肝色转变:“我要的夫人心甘情愿前来,谁让你如此忤逆行事了?!”

这时高夫人偷眼看去,见高舆两眼上翻,随时都有可能闭过气去,虽恨极了这孽子,但毕竟血脉相连,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伸手扯了扯赵峥的胳膊,悄声道:“别伤了他。”

赵峥立刻从善如流的将高舆丢到了地上,冷声道:“再敢有下次,瞧老子怎么收拾你!”

高舆摊在地上一边干咳一边喘息,听赵峥这么说,忙又叩头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滚远些!”

赵峥不耐烦的喝骂一声,旋即将车帘降下,轻轻拍了拍伏在自己肩头的高夫人,柔声道:“夫人放心,我方才不过是吓唬他罢了——等咱们搬到新居,我就开始对他严加管教,到时候夫人教他习文、我教他学武,务求让舆哥儿重回正轨。”

听他这说的,倒好像两人要住到一处似的。

不过两家也确实都在准备搬家,这话却也挑不出太大的语病来。

高夫人忍不住冲赵峥翻了个白眼,那股小妇人的风情刚刚弥漫开来,忽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想了想,才恍然质疑道:“你、你不是说只要彼此……就再也不会纠缠了吗?”

赵峥却是理所当然的道:“夫人遭此劫难,我怎么能只顾着……等一会儿我亲自护送夫人回傅家——至于那件事情,却不必操之过急,且等来日方长。”

后面那话,却是在高夫人耳边鼓着气说的。

高夫人顿时心乱如麻。

早在被绑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更做好了从此再不相见的决绝。

但赵峥眼下这话,却分明是有反悔的意思。

本来高夫人应该责备他不讲诚信,可偏偏赵峥又是因为体贴自己,所以才放过了这次重温旧好的机会。

这让高夫人根本说不出谴责的话来。

但接受这份好意的同时,却又意味着更多更久的煎熬……

这时赵峥自说自话的将高夫人刚在座位上,一边挑开车帘一边道:“你在车上好生歇一会儿,我亲自驾车送你回去——春燕,把院门……”

高夫人忽然一伸手扯住了腰带。

赵峥‘愣怔’了一下,回过头见她白里透红的端庄面庞上满是纠结,凌乱的襟摆里王屋太行骤起骤伏,便又缓缓放下了车帘,定定的与高夫人四目相对。

高夫人很快移开了目光,羞涩却坚决的道:“还是不要再拖下去了……”

赵峥咽了口唾沫,目光灼灼的问:“夫人的意思是,就在今时今日、此时此地?”

高夫人迟疑片刻,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下一瞬间,赵峥立刻如恶狼般合身扑了上来。

高夫人愕然之余,这才发现方才那话有些歧义,忙羞急道:“不是在车……”

话到半截,早被硬生生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