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撞到了脑壳子,就再也没有恢复过记忆,甚至对江淮下意识的恐惧,反倒将关于江淮的所有记忆都给遗忘掉了。

十八岁时候被迫无奈做出的选择,确确实实地成为了那一把最后扎向江淮最无助的刀刃,她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但不代表她能够原谅自己当时做下的选择,原谅自己给他带来的伤害。

“之之,你说江淮他会恨我吗?”

温筱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问出这番话,还是问一个小孩子,到底有多好笑,她刚想说,不用在意自己说的话,之之反倒是一脸认真地说,“爸爸很爱妈妈,像之之一样爱妈妈,妈妈躺在医院睡觉的时候,爸爸眼睛都不眨的就在旁边守着,我还总是见到爸爸偷偷的哭。”

温筱笑了笑,“可是,妈妈对爸爸做过的事情,不能被轻易的原谅,而且,爸爸现在对我的好,是因为不知道我恢复记忆了,把我当做十八岁的我。”

之之并不明白这些事情,只知道听林奶奶说妈妈之前摔过脑袋,忘记了一些曾经的事情,他现在一个劲地担心妈妈的脑袋,是不是现在脑袋还疼。

直到温筱到处乱晃,证明自己没事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之之只知道,老师说过,如果知道自己做错的事情,那要做的就不应该是在纠结自己做错了怎么办,我们要做的是去弥补自己的错误。”

随后,之之像是想起了什么,屁颠屁颠地跑出去,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妈咪,林奶奶说,妈妈也要每天吃两颗维生素,有利于身体快速康复。”

温筱看着那个药瓶子还觉得挺陌生的,拿起来打量一下,“之前吃的不是这一款呀?”

之之把林奶奶跟他说的话复核一遍,“林奶奶说这两款的功效,其实是差不多的了,都是爸爸让人特地的给妈咪私人定制的,但是妈咪平时吃的那一款已经吃完了,然后目前还没有那么快有新的,所以就先吃这个。”

打开这个维生素的瓶子。

里面的味道还异常的熟悉。

——

外面下起了大雪,但后院每天都会有专人来处理,除了寒冷一些,其实和春天也没有什么区别,土地还是松软的。

但碰到的时候还是整个手心都是发凉。

林婶怕极了温筱身上的旧伤复发,这整个庄园都尽可能地变得暖和起来,也都是为了太太能够好好的休养,可她一直呵护着的太太,眼看着就举起一把秋在那里天寒地冻的挖土,她心疼得要死,“太太啊,怎么大冬天的你还要自己来这里挖土,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面的人就行了。”

温筱一个劲的挖土,她满脑子都是只记得自己把戒指埋在了这里,“这里的土翻新过吗?我之前在这里埋了东西,怎么就没有了?”

她甚至都想放手去抓土,林婶眼尖嘴利的将她的手抓住,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面呵着气,“我的太太呀,你看你这手,都快冻红了,先生要是见到了,都会说林婶我照看不力。”

温筱看着被自己挖出的一个又一个的土坑,独自发呆,“我之前为了假戏真做,就把这戒指扔进了湖里……”

但是自己最后还是舍不得,后面又费了很大的心思,而那个时候天刚放暖,湖里的冰融化了,她硬生生的忍着寒冷,跳进湖里把它捡了起来,找了一两个小时,才最后的在旮旯角里面找到。

那个时候她几乎都要放弃了,可对江淮遗憾终究还是让他咬牙坚持了下去。

只不过任性的代价是第二天发了烧,比平时的小病都要严重的很多,几乎两天都下不了床,还整天的把那个对戒挂在自己的胸前,爷爷拿她也没办法,说过几次,每次一说,温筱那眼泪几乎都是忍不住的往下掉,爷爷便依着她,把这个留着当个念想了。

林婶没有听清楚温筱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嘟囔着什么,寻思着,突然间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先生他好像之前自己在这里挖过什么,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敢拦着他,只能远远地看着。”

是江淮把戒指拿回去吗?!

温筱自从十八岁那年和江淮分开了之后,她就一直待着那个对戒,就算是后面意外变成了小傻子,也一直潜意识的认为这个对戒非常的重要,一直有在保护着它。

在塔亚的庄园里,那些照顾着她和小小的佣人就算手脚不干净,偷偷地拿走了那些贵重的物品,也不会胆子肥到去碰这个对戒,小傻子对其他的贵重物品没有什么概念,可对这个对戒就是有种难以琢磨的执着。

也好在这个对戒看起来就不太值钱。

小傻子能够保留到现在也多亏了这一点不值钱,小傻子一直带着这个对戒,江淮是全部都知道的,在记忆里,很深夜的时候,江淮都会哄着小傻子,把对戒要过来,自己拿在手里慢慢地陷入沉思。

有一次小傻子不高兴了,“不行!你快把它还给我!你自己没有吗?!我就要这个!我不管我不管……”

大概原因还是因为江淮意图占为己有?

不太记得清了。

江淮不想给小傻子,小傻子当然是拿不到的,故意的把它放在高处,“我怎么会没有呢?我也把它扔了而已。”

然后又那么一句荒唐的理由,戏耍这个小傻子,一般来说,江淮平时对小傻子还挺好的,可这个戒指对于他来说是个例外,“我没有,你当然也不能有。”

只不过后来,小傻子,为了拿到那个对戒还爬了上去,然后摔了很重的伤,之后不知道怎么着的,反正江淮也没有再抢过这个对戒。

所以……他的那个对戒,他是扔了,对吗?也不奇怪,温筱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在最落魄的时候被对方伤得那么深,也会把他们之间最后的那一点牵挂都给扔了。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把我埋在树下的戒指捡回去?”

温筱想不明白江淮为什么要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