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舟离开小院后。

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马车。

张清风正嘚嘚瑟瑟地坐在马车上招手。

“你很开心?”柳云舟看着张清风呲开的大牙。

张清风:“当然开心。”

“只是设计了一场戏,看了一场戏,就得了二百两银子,这种好事落到我头上,我能不开心吗?”

“姑娘,以后有这种事,请务必考虑我,我会竭尽所能完成任务。”

说罢。

他眼睛晶亮晶亮地伸出手。

“那纨绔二代什么来头?”柳云舟问。

张清风:“他姓曾,人称曾公子,早些年家庭富裕,他也算是在优渥的生活中长大的,那纨绔模样就是本色出演,

后来他家里出了一些变故,散尽家财,他一开始很颓废,后来不知怎么奋起,混迹在三教九流之中,也算是个小人物。”

柳云舟点了点头。

她给了张清风五百两的银票。

张清风眼睛都看直了。

“姑娘,您这是给我三百两赏金?”

柳云舟无语:“想得美。”

“二百两是你的,剩下的三百两分给曾公子他们,不能让他们白帮忙,你看着分。”

张清风乐滋滋:“姑娘大方。”

“姑娘英明。”

“我替他们谢谢您。”

柳云舟掀开车帘。

裴清宴已经恢复

了原本的容貌,正在车里等她。

“结束了?”裴清宴问。

“结束了。”柳云舟说。

她在裴清宴身边坐下来。

片刻后。

她扑到裴清宴怀里,用力抱紧他。

“我的心头大事,我二哥的事,终于结束了。”柳云舟声音闷闷的。

她说要改变柳家人的命运。

祖父,父亲,母亲的命运她改了。

大哥,三哥的命运她改了。

柠月,莺眠以及四婶婶一家的命运,她也改了。

柳家被满门抄斩的命运,也已不复存在。

唯独。

二哥的命运,是最难改变,最棘手的。

二哥的所有苦难都来自曲朝烟。

偏偏他对曲朝烟言听计从,油盐不进,是非不分。

她耗费了不少时间,让曲朝烟和二哥在贫贱中相互磋磨,

让二哥的热情被生活琐事所占据,让二哥对曲朝烟的信任在生活的磨难中一点点消磨……

终于。

她做到了。

二哥彻底摆脱了曲朝烟。

二哥再也不会为了兑现曲朝烟的承诺从塔楼十八层一跃而下。

二哥,终于可以开始自己的人生。

“清宴。”柳云舟望着裴清宴的眼睛,“只剩下我们了。”

裴清宴一凛。

只剩下他们了……

是啊。

其他人的命运都改了。

只剩下他们

两个的命运,尚不知归途。

“溶溶。”

裴清宴几乎要将柳云舟融进怀里,“我们会一起白头,我们会有女儿,会有儿子,会有孙子孙女,我们……”

会长命百岁。

会儿孙满堂。

柳云舟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裴清宴的心跳声。

裴清宴心跳得有点快。

她听得安心无比。

“嗯。”她重重地应着。

……

时间过得极快。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

往年柳家的除夕夜要凑在一起守岁。

今年不太一样。

除夕当天。

小皇帝连下几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邀请柳家四兄妹去皇宫守岁。

第二道圣旨是邀请林鹤归,东方不羡进宫。

第三道圣旨是邀请柳德泽,柳云舟父母柳秉言,阮紫苏等人前往皇宫。

第四道圣旨,邀请柳云舟四婶一家以及新科状元章砚南,首富阮青琅等人进宫。

柳家,只剩下老太太,大房,二房。

老太太头疾虽被控制,却半死不活的。

大房二房那边也不敢太热闹。

而,

进宫的诸人,却热闹无比。

皇宫被大清洗过。

太后皇后等人都已伏诛,只有几个太妃还在,

太妃们要替先皇守岁,不会出席宴席。

偌大的宫殿里。

就小皇帝,裴清宴,以及小皇

帝邀请的客人。

也就是柳家一众人,林鹤归,东方不羡,章砚南,阮青琅等。

小皇帝喜欢热闹,对于这不合规矩的邀请,裴清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众人到齐后。

小皇帝知道东方不羡的性格,特意命人上了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肴。

东方不羡整个人都飘了。

他一边大吃,一边大喝,

一小会儿就醉醺醺的。

有东方不羡活跃气氛,满堂人也抛开规矩束缚。

这一夜,没有君臣,没有上下级,

只有一同守岁的诸人,其乐融融。

“要放烟花了。”小皇帝喊了一声。

嗖!

嗖!

嗖!

伴随着小皇帝的声音,无数烟花飞上天空,

在黑夜中绽放,盛开,消融。

烟花不断腾空,火树银花,纷纷落落,如繁星陨落。

除了埋头喝酒的东方不羡,众人都被烟花吸引。

小皇帝坐在高台上,双手合十,神神道道不知念叨着什么。

柳柠月与章砚南看到烟花之后,迸发出灵感的火花,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想到了什么灵感,两个人都一脸兴奋。

陶文玉看着他们两个,眉梢微微挑起。

“云舟,你说柠月和章大人……”

“很般配。”柳云舟说,“柠月到了嫁人的年纪,章大

人也恰好没有家室,他们两个若是走到一起,是天作之合。”

陶文玉眼睛晶亮。

章砚南的大名,如雷贯耳。

新科状元,才高八斗,为人正派,

又与柠月合得来,

最重要的是,云舟说可以!

陶文玉下定决心,等过了年之后,她就开始张罗柠月和章砚南的婚事。

另一旁。

阮青琅和柳烟妩坐在台阶上,一边喝酒一边赏烟花。

阮青琅从开荤后,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胆子越来越大。

比如,他终于敢当众拉柳烟妩的手了。

柳烟妩对此很无语。

她拧巴着不肯多说一句。

阮青琅笑呵呵的,心里却盘算着守岁结束后带柳烟妩去镜湖月还是去摄政王府后面的小宅子。

“等会儿就后面的小宅子吧,近。”阮青琅喃喃道。

“你说什么?”烟花声干扰下,柳烟妩没听清他的话。

阮青琅看着烟花的璀璨火光中,柳烟妩的侧脸被照耀得惊艳绝人。

他嗓子发紧。

酒劲上头,狗胆变大,

他勇气爆发一般凑到柳烟妩耳边说了几句话。

柳烟妩的脸颊瞬间红了。

她暗暗拧了阮青琅一把:“老不正经。”

阮青琅露出白牙:“我只对你不正经,不正经一辈子,阿妩,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