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宴:……

柳云舟直接拍板:“如果你真的嫌弃摄政王府,与其荒废着,不如卖给我舅舅,你要是同意,我就帮你卖出去,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

裴清宴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默默地开口:“你舅舅知道他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吗?”

柳云舟嘿嘿一笑。

舅舅当然不知道。

但舅舅绝对会感谢她。

她可是舅舅的小棉袄,舅舅想什么她都懂!

“阿嚏。”

“阿嚏”

远处的镜湖月中,睡得正香的阮青琅平白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骂我?”阮青琅迷迷糊糊的,“反弹反弹,全部反弹。”

“阿嚏。”

阮青琅又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如呓语一般:“哦,原来是有人想我。”

“阿妩,是你在想我吗?”

想到柳烟妩,阮青琅露出大白牙,“我也想你,想你。”

“阿妩,我想离着你近一点,最好我能住到你隔壁,要不,明天问问裴清宴皇宫卖不卖,我应该能买得起。”

“阿妩。”

阮青琅喊着柳烟妩的名字,没出息地夹住了被子,把被子当成柳烟妩亲了几口。

远处皇宫里的柳烟妩莫名打了个冷颤。

夜归于宁静。

因第二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处

理。

裴清宴并没有离开摄政王府。

他们照例选了与栖园有九成相似的院子下榻。

第二天一早。

柳云舟刚睁开眼,就瞧见窗外有人影。

那人影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立在外面,天还没亮透,暗沉的光线里,有点骇人。

“曲黛眉?”

“是我。”是上官泠的声音。

穿好衣裳。

柳云舟打开窗子:“这么早,你是不是有……”

看着上官泠熬红的眼睛,疲惫的模样,凌乱的发丝,柳云舟到嘴边的抱怨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她改了口。

上官泠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清晨的冷风中,他摇摇欲坠:“睡了。”

“最疲乏的时候,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就在我睡着的这一个时辰里,蓝诣修吞毒自尽了。”

柳云舟脸色微变。

她转头朝着裴清宴看去。

裴清宴脸上倒没什么表情。

他问上官泠:“还活着吗?”

上官泠摇头:“是剧毒,穿肠即腐,他的内脏已被腐蚀一空,活不了了。”

他跪下来。

“下官没能看管住蓝诣修,请摄政王降罪。”

裴清宴眉头微锁。

他的手指习惯性点着轮椅上的玉珠。

半晌。

他才道:“这与你无关。”

“再者,蓝诣修早在

多年前已死,昨天夜里死的,是暗夜的易修,他的尸身,我会找人处理,此事你不要再插手了,下去吧。”

上官泠一怔。

摄政王这话的意思是,蓝诣修的所作所为与蓝家无关,不会迁怒蓝家。

蓝诣修的死也不会怪到他身上。

“谢摄政王。”上官泠重重地应着,转身离开。

望着上官泠远去的背影,

柳云舟隔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说,蓝诣修真的是服毒自尽吗?”

裴清宴:“你在怀疑什么?”

柳云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托着下巴:“我总觉得,蓝诣修死得太简单了。”

裴清宴:“你觉得是上官泠喂他毒药?”

柳云舟:“这倒不至于,上官泠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蠢事,

正因为上官泠是个聪明人,我才怀疑蓝诣修的死因。”

“蓝诣修的信念崩塌,他的确万念俱灰,这个时候的他,陷入到了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的阶段,但,我观察着蓝诣修的状态,他还没有非死不可的绝望,

除非,昨天夜里有人对他说了什么,这个人的话让蓝诣修的情绪产生了剧烈波动,蓝诣修这才选择服毒自尽。”

她看着裴清宴,声音缓缓。

“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只有上官泠。”

裴清宴不语。

柳云舟所说的这些,与他所想不谋而合。

上官泠的私心,是在保护蓝诣修和蓝家的尊严。

他也表明了态度。

“蓝诣修的事到此为止。”裴清宴说。

柳云舟尊重裴清宴的决定。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太阳出来后,薄雾散开。

天地也变得清明。

暖阳照耀下,天气也跟着暖和起来。

柳云舟梳洗完毕。

裴清宴早已经穿戴整齐。

“进宫吗?”柳云舟问。

“嗯。”

“也是该做个了断了,天气挺早,适合打断别人的美梦。”柳云舟说,“清宴,你带着我呗。”

裴清宴在思考。

“带上我吧。”柳云舟勾住他的脖子,“有些话,你驳不开面子说,我不一样,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疯子,疯子说什么话都百无禁忌。”

她冲着裴清宴嘿嘿一笑。

“我可以充当你的嘴替。”

裴清宴:……

他承认他心动了。

蛊惑蓝诣修使用百足蛊炼拼接人的幕后指使,蓝诣修的帮手,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囚禁起来的太后。

宫变之后。

裴云鹤和皇后等人悉数被收押,被处死。

唯独太后,还被囚禁在皇宫的碎玉宫中。

他此行的目的,除了要揭露太后与蓝诣修的

阴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问出太后的目的,以及调查出太后与暗夜的关系。

他不善言辞,正好需要柳云舟在身边。

“好。”裴清宴道。

柳云舟给了裴清宴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我给太后准备了一份惊喜。”

裴清宴扬眉。

柳云舟只是露出白牙,说什么都不肯再透露半点。

蛊素消失后。

摄政王府的侍卫们彻底恢复正常。

姜耐和陆承风跪在门口。

瞧见裴清宴和柳云舟出来,他们低下头。

“王爷,姑娘……”

“一大早你们挺精神。”柳云舟道。

“陆承风,前两天你拦着我们,我让影卫们跟你对打,他们打赢了你,怕你给他们穿小鞋,特意跟我来求情,让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陆承风:……

“属下该死。”

陆承风无地自容:“属下……”

“好了。”柳云舟笑道,“被蛊虫控制不是你的错,相反,你也是受害者,你中招才能让蔷薇等人放松警惕,你不仅无过,你还有功。”

陆承风准备了一肚子忏悔的话,硬是没机会说出来。

他重重地磕了两个头。

柳云舟的目光落到姜耐身上。

姜耐生无可恋。

“我该死,我鬼迷心窍,我识人不清,我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