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宴愕然:“我死得这么草率?死在一个小孩手中?”

柳云舟:“不草率,那个小孩不是普通小孩,他是杀手。”

“他就是针对你的蛊虫来刺杀的,时间,地点,我和林鹤归距离你的距离等等,都被计算在内,那是一场周密详细的刺杀。”

“你死后,第一个光点破灭,我不甘心,选择进第二个光点,我找人提前处理掉那个杀手,提前消除掉一切障碍,

这一次你没受伤,蛊虫也得到控制,我们顺利地成亲,洞房。”

“这一次,我怀了身孕。”

“那个孩子出生在冬天,那年冬天特别特别冷,才一入冬,云京城下了好大好大的雪,大雪连续下了近十天也不停,连日不见阳光,是百年难遇的寒冷,

她出生后,大雪停止,太阳升起,如大地回春了一般,到处都暖洋洋的,于是,我们给她取名叫暖暖。”

裴清宴眼睛微微瞪大:“暖暖……”

“对,她是叫暖暖。”柳云舟道,“跟你梦到的一样。”

裴清宴心情有些复杂。

他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受了柳云舟的影响。

“暖暖很健康,特别特别可爱,我好爱她啊。”柳云舟继续说,“特别

特别爱。”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有了宝宝之后,我感觉自己的性格都变了,我眼里,心里,脑子里,全是她,

我会因为她无意识的微笑而开心半天,会因为我的疏忽自责半天,也会因为突然想到她有一天会长大会离开我们而难过,甚至在街上看到流浪小乞丐就会联想到暖暖,我的眼泪控制不住,

我变得圣母,变得博爱,变得小心翼翼,我害怕一切不好的事,我小心翼翼地守护她到了百天。

然而,就在暖暖百天的时候,她身上突然出现了蛊虫图腾。

明明,我一直待在暖暖身边,明明,我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着她的身体,明明我有羲和之眼,明明我有小龙,我有许多许多手段,却依然没察觉到那枚蛊虫的潜伏,

蛊虫爆发得非常凶猛,暖暖太小,无法救治,也来不及救治,她永远离开了我们。”

“她离开了我。”

“我好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心如死灰的绝望。”

“我难过得要死。”

柳云舟说到这里时,心如被刀割一般。

她明知道那是幻境。

可在幻境里经历的一切过于真实,那种

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近乎窒息。

至今提起,她依旧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暖暖离开后,我一夜白头,得了非常严重的忧郁症。”柳云舟平复了好一会儿的心情,才继续说,

“我时时刻刻都在寻死,你时刻照看着我,精疲力尽,我开始讨厌你,与你反目成仇,以死相逼不再与你相见,

你的痛苦不比我少,我们断绝关系后,你将所有的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自暴自弃,终日酗酒,在暖暖生日那天,你跌落结冰的湖中淹死。”

柳云舟捂着脸:“我的暖暖……我的宝贝。”

“啊,好难过啊。”

“如今想起来,我还是有种,撕心裂肺的疼。”

裴清宴没有经历过,却能感觉到那份,令人窒息的沉重。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柳云舟,只能给她倒了一杯茶。

柳云舟一饮而尽。

她连续喝了几杯茶才将悲伤的情绪抚平。

“我好不甘心,我想改变这一切,于是,我进了第三个光点中。”

“这一次,我开始有意避孕,暖暖没来,我将你的蛊虫转移到我身上。”

“但,蛊虫转移失败,蛊虫在转移的过程中出现了变异,你全身的血液都被蛊毒污染

,我与东方不羡,林鹤归全都束手无策。”

“说什么我是容器,只要有我这个容器,你的蛊虫就能被控制住,我的确是容器,但,你的蛊虫也仅仅被控制而已,最终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真的好难过,我救不了暖暖,我救不了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悲剧。”

“从第三个光点中离开后,我思考了很久,才进了第四个光点中。”柳云舟说。

“这一次,我选择顺其自然怀了暖暖,让蛊虫转移到暖暖身上,我下定决心,在暖暖尚未有胎动时将暖暖打掉,

我想,我还没跟暖暖相处,我应该不会那么悲痛,我想用这种方式,连同那枚恶鬼一般的蛊虫一起处理掉。

然而,没等我看到结局,我到了极限,被强行拉回现实。”

“我想再次入局,被谢吟客拒绝了。他说我跟他都到了极限,想要再次入局,需要在三个月之后。”

“这就是我在谢吟客的八卦阵中所经历的一切。”

“谢吟客的八卦阵中有无数光点,我只经历了四个,如果光点代表着未来的路,也就代表着还有无数路可以走。”

柳云舟深深地叹了口气,

又说:“谢吟客

就是这样一点点给绾绾找到一线生机的,我想,我一定也能找到我们的生机。”

“我在光点中看到的四种未来,代表着四种绝望,但,那只是幻境,只是推演出来的危险,并不是真实发生的,只需要找到生机,那些幻境都将成为泡影。”

“所以,我不想告诉你这些莫须有的危险和痛苦,让你也跟着提心吊胆,横竖,三个月之后,我会再次入局,那时我一定能寻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暖暖和裴清宴,她都要!

“哦对了,谢吟客曾对我说过,他在推演的时候,推演到神秘力量能够改变这些,所谓的神秘力量大概是小龙和火凰号之类的,

我已经让卢舟和江枫带着金灿灿去寻找第三枚钥匙,等三枚钥匙到手,我们打开南烟书斋,或许一切都能改变了。”

裴清宴将柳云舟拥在怀里。

此情此景,他说什么话都显得无足轻重,只能紧紧地将她抱住。

“溶溶,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辛苦了。”

柳云舟闭上眼睛。

她听着裴清宴的心跳声,如呓语一般,“清宴,你和暖暖,我都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