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好,裴云鹤和皇后也罢,表面上看他们是被陆翩翩利用了,实际上,陆翩翩是利用了他们的野心,
倘若他们没有野心,也不会被陆翩翩利用到这种地步,他们是造成生灵涂炭的最终罪魁祸首。”
裴清宴道:“他们该为自己的野心和行为付出代价。”
谋逆者,杀无赦。
柳云舟推着裴清宴的轮椅往外走。
穿过层层帷帐,穿过养居殿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雕花走廊。
有风。
风穿过雕花走廊,吹起柳云舟的发丝。
柳云舟的声音也略显渺渺:
“真正的沈离珠,你打算怎么办?”
裴清宴面色深沉。
真正的沈离珠,就是在幕后出谋划策的那个。
她的计策环环相扣,将裴云鹤和皇后耍得团团转。
那个女人的计谋,绝世无双。
若是成为敌人,她将是非常棘手的敌人。
“等有时间了,我去见一见她。”裴清宴语调淡淡。
若是能为他所用,就留着。
若是不能为他所用,那她必须得死。
“她对陆翩翩言听计从,还让陆翩翩假扮她,应该有所图。”柳云舟说,“就如谢吟客为了绾绾给陆翩翩做事一样。”
“前世,沈离珠爱上了裴
云鹤,为裴云鹤出谋划策,裴云鹤在利用完她之后,将她扔到军营,她死得挺惨的。
我那时总以为沈离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看来,沈离珠的所作所为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沈离珠聪颖的性格,
或许前世沈离珠是将什么希望寄托到了裴云鹤身上,才会对裴云鹤言听计从。”
她对裴清宴说:“找出沈离珠的隐情,利用她的隐情让她为我们所用,比杀了她更有价值。”
裴清宴微微点头:“此事交给我。”
雕花走廊的尽头距离养居殿的大门不远。
远远的。
柳云舟看到曲黛眉正坐在门口盘腿打坐。
瞧见柳云舟和裴清宴到来,她睁开眼睛。
“你们,终于出来了。”她道。
“嗯,出来了,辛苦你了。”柳云舟不知该如解释火凰的事。
火凰尚未脱离曲朝烟,曲黛眉大概率是无法报仇的。
眼看着仇人在跟前却无法报仇,以曲黛眉的性子,不一定能忍得下去。
“关于你复……”
“我见到曲朝烟了。”曲黛眉打断了柳云舟的话。
柳云舟有些诧异。
她等着曲黛眉继续往下说。
曲黛眉笑了一声。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不是不分好歹的人。”曲黛
眉说,“前辈他已经告诉我了真相。”
“前辈告诉我,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任何人都不会再阻止我。
他还告诉我,曲朝烟身上的那块玉佩很快就会消失,玉佩消失后,曲朝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或者说,没了玉佩,曲朝烟连普通人都比不上,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曲黛眉望着柳云舟的眼睛,“死是最容易的事儿,活着反而是最难的,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让她死太便宜她了,我想看曲朝烟贫穷又肮脏地活下去,就像猫捉老鼠那样,我想亲眼看着这只阴沟里的老鼠如何痛苦地东躲西,藏,等我玩腻了,再弄死她。”
“前辈就是前辈,我茅塞顿开。”末了,曲黛眉补充了一句。
柳云舟从来没见过曲黛眉用如此尊敬钦佩的语气说话。
“那就好。”柳云舟看到曲黛眉眉宇之间第一次染上了“轻松”之色,没有多说什么。
仇恨,始终折磨着曲黛眉。
仇恨,也始终支撑着曲黛眉活下去。
柳云舟大概知道东方不羡特意对曲黛眉说那些的意思。
倘若曲黛眉杀了曲朝烟,曲黛眉就失去了活着的价值,被活人蛊折磨了多年的她,怕是也活不了几天
了。
若是曲朝烟还活着,曲黛眉的活下去的动力就不会消失。
而且,以曲黛眉的性子,她绝对不会让曲朝烟好过。
这反而是最好的方式。
“我该走了。”曲黛眉说。
“你要去哪里?”柳云舟问。
曲黛眉古怪地看了柳云舟一眼,“当然是乾坤医馆。”
“我内伤挺重的,强撑着一口气出来只是想复仇而已,眼下复仇要推迟,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自然要回去修养。”
柳云舟:……
她还以为曲黛眉要离开。
“帮我带个口信。”柳云舟说,“给温既颜。”
曲黛眉挑了挑眉:“知道了。”
曲黛眉离开后。
柳云舟感叹道:“我师父看起来不问世事,实际上挺腹黑的,被曲黛眉盯上的曲朝烟,怕是没几天好日子了。”
裴清宴手指轻轻点着轮椅扶手:“你二哥那边,处理好了吗?”
柳云舟先是一愣。
随即想到,二哥是曲朝烟的忠实舔狗。
等火凰号离开曲朝烟,曲朝烟彻底沦为普通人时,以曲朝烟的性格,极有可能会去找二哥接盘。
柳云舟捏了捏眉心。
“我二哥是个死心眼,他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若是曲朝烟再回头找他,他大概率
禁不住**。”
“有点难办,不过,我们也不必太担心,我相信曲黛眉的手段,曲黛眉经历过无数次死亡,对曲朝烟恨之入骨,她绝对能想出无数种办法来折磨曲朝烟。”
“走吧。”
柳云舟将裴清宴推出养居殿,朝着紫颐殿的方向走去。
走到中途。
他们看到萧洵和陆承风站在不远处,显然有事情要汇报。
他们看着柳云舟欲言又止,表情有些不太对。
柳云舟察觉到他们有难言之隐,主动说道:“你们先谈正事,等会儿我们去紫颐殿汇合。”
裴清宴知道萧洵和陆承风不会无缘无故露出这种表情。
他让人暗中保护好柳云舟后,跟着萧洵和陆承风离开。
皇宫巍峨。
日光初升,云彩之下,金色斑斓。
斑斓的霞色映着巍巍皇宫,越发显得皇宫金碧辉煌。
柳云舟在汉白玉铺就的石板路上,四下如常。
昨夜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你不好奇萧洵和陆承风喊裴清宴去干什么吗?”小龙对她说。
“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