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让我与她对话

画面结束后,一股电流涌过众人。

他们下意识地将手分开。

柳云舟睁开眼睛时。

沈离珠和“曲朝烟”已满脸泪痕,泣不成声。

同样泣不成声的还有小龙。

小龙的情绪影响到了她,她不受控制,也是泣不成声的模样。

“这就是陆南烟临死之前留下的影像。”沈离珠道,“皇室负他,天下人负他,比起皇室对他做的那些,我做的过分吗?”

“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这招皇室玩得炉火纯青。”柳云舟对裴清宴道,“这样的皇室,灭了干净。”

若是换了她,她可能做得比沈离珠更疯狂。

裴清宴没有反驳。

他无从否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皇室真的烂透了。

“你跟陆南烟什么关系?”裴清宴问沈离珠。

沈离珠笑了。

她盯着裴清宴:“你觉得呢?”

裴清宴:“我曾追查过陆南烟的女儿,一开始毫无线索,后来,我找到了一些线索,顺着线索寻找过去,每次都功亏一篑。”

他看向沈离珠:“让我们功亏一篑的人,应该就是沈姑娘,沈姑娘每次都在特定的时间出现,又在特定的时间离开,这应该不是巧合。

我猜测,陆南烟的女儿,大概率是你。”

沈离珠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柳云舟道:“陆南烟已经是百年前的存在,就算按照他死亡的时间算,他的女儿至少也要百岁。”

沈离珠才二十多岁,不可能是陆南烟的女儿。

“她是。”小龙说,“她就是陆南烟的女儿。”

柳云舟:“有可能吗?有人一百多岁了还保持二十岁的样子?就连我师父都做不到。”

小龙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不是时间不时间的问题,这里面涉及到一些事,小笼包,在看到火凰号记录下来的画面后,我想起了一些事。”

“你让我跟沈离珠对话吧。”

“我先暂时占据你的身体。”小龙不等柳云舟开口,忙说道,“五分钟就够,不会对你产生多大影响,等结束后,我给你补偿,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

“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不行。”

“我也不会让你去做那种事,顶多让你给我你跳个舞,放心用吧,反正我傻了你得负责。”

小龙:……

柳云舟故意放松的语气让小龙的悲伤气息淡了些许。

“谢谢。”它说。

“不必客气,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我有种预感,今夜我能揭开陆南烟的身世面纱。”柳云舟说罢,

又对沈离珠说,“沈姑娘,小龙有话跟你说。”

“好了小龙,开始吧。”

话毕,小龙占据了柳云舟的思维。

“我是玉螭号。”它对沈离珠说,“通过刚才的画面,我的一些记忆被激发了。”

“我想起了一些事,你想知道吗?”

沈离珠没有回答,攥紧的手却出卖了她的紧张和想法。

小龙道:“当时陆南烟接到已断了气息的柳如茵之后,血气攻心,万念俱灰,他一心想将柳如茵带回家。

你如果是陆南烟的女儿,应该知道正常情况下如何打开通道,正常途径打开通道非常耗费时间,最起码要耗时三天三夜,

那个时候,陆南烟已经没办法走正常途径了,

我的格式化模式与普通的格式化模式不同,当我被格式化时,会自动开启一条紧急脱离通道,他们通过那条紧急脱离通道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这种模式有几个缺点。

一个缺点是,格式化之后,我所有的数据都会消失,我也会陷入沉睡,重新唤醒我的条件非常苛刻,我近乎报废。

另一个缺点是,紧急脱离的时候,需要以我为基石,他无法回收我,只能将我留在这里。

还有一个缺点是,紧急通道的开启需要三十秒钟时间,

开启通道的时候,我会处于完全无防备状态,如果平常情况下无所谓,如果是处于危险情况下,就挺危险的。

陆南烟紧急脱离时,弓箭手和高手们持续不断地攻击他,那三十秒钟的无防备时间,极有可能会导致他死亡。

我想问问你,回去之后,他还好吗?”

沈离珠垂下眸子。

“不好。”她道,“他们回去的时候,我母亲已失去生命体征,我父亲浑身是血,生命垂危,在ICU足足待了三个月才醒过来。”

小龙叹息:“果然。”

“我被格式化后,陷入到了休眠中,对外界一切一无所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股强烈的执念唤醒,我醒来的瞬间,释放出大量的能量,扭转了时间和空间,

我扭转时间和空间的时候,造成了时空裂痕,你就是那个时候来的吧。”

“是。”沈离珠承认得非常爽快,“我察觉到时空裂痕出现,顺着那条裂痕来到了这边。”

小龙问:“为什么要这样?就算我和火凰号被留在了这边,应该还有朱鹮号和狸奴号在,你可以通过朱鹮号和狸奴号过来。”

沈离珠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她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你以为我不想吗?狸奴号和朱鹮号都被毁掉了。”

“被我父亲亲手毁掉的。”

小龙抖了抖:“被毁掉了?为什么被毁掉?”

沈离珠的神情里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像是回忆起不想回忆的事。

过了好一阵。

沈离珠才说:“我父亲醒来后,想利用朱鹮号和狸奴号回到我母亲没出事的时间点来改变这一切。”

“他失败了,不管尝试多少次。”

“他不死心,寻了各种各样的办法,都以失败而告终。”

“后来,他终于知道,他们只是时空旅行者,那个时空的时间流逝与他们无关,不管他们出现在哪个时间段,我娘死了就是死了,我娘的死是既定事实,不会以任何形势的改变而改变。”

“我父亲逐渐接受了我娘已死的事实,他将我娘埋葬在了他们手植的垂丝海棠之下,他毁掉了实验室里的一切,之后,他就随着我娘去了。”

“他们离开时,我三岁,他们死时,我二十三岁。”

“这二十年,我一直在等他们,好不容易盼到他们回来了,等来的却是生离死别,我耿耿于怀,我恨他们,但我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