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一个庸俗的爱情故事
“你故意支走景瑜,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裴清宴问。
柳烟妩点头:“瞒不过摄政王殿下。”
“我想跟你谈谈信姑姑的事,哦,信姑姑就是信妃,你应该知道她。”
裴清宴自然知道信妃。
信妃是裴景瑜的生母,更是皇帝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
当年。
皇帝微服出巡,不小心中了奇毒。
奇毒无药可解,眼看着皇帝要一命呜呼时,上山菜药的信妃出现。
信妃将皇帝从鬼门关拉回来,并照料了皇帝几天。
皇帝对信妃一见钟情,想将信妃纳入宫中。
奈何那时信妃已有心仪之人,拒绝了皇帝的好意。
后来,信妃的心仪之人死于土匪之手。
伤心欲绝的信妃被皇帝接到宫里,后来就有了景瑜。
有了景瑜之后,皇帝不知因何对信妃非常厌弃,连带着也讨厌景瑜。
到后来,信妃郁郁而终。
一个略显庸俗的爱情故事。
“你认识信妃?”裴清宴问。
“认识。”柳烟妩道,“她是我信姑姑,我一直在找她。”
说到这里,柳烟妩自嘲一笑,“万万没想到,我四处找不到信姑姑,竟是因为她进了宫,且已经死了。”
裴清宴神色微凛。
他微微抬起眼睛看向柳烟妩:“你进宫来是故意接近景瑜的?”
“不。”柳烟妩脸上一片坦**,“是巧合。”
“我最初进宫的目的是为了躲避一个人,那个人神通广大,我藏在别处是瞒不过他的,我只能混进皇宫。
混进皇宫后,我阴错阳差来到了景瑜身边,又阴错阳差发现信姑姑的踪迹。”
“说来也可笑,我寻了信姑姑这么多年,万万没想到她会在宫里。”她道,“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眼下皇帝已经死了,有些事,我觉得我该告诉你。”
“有些事,需要你来做决断。”
不等裴清宴回答。
柳烟妩直截了当地说:“信姑姑的心仪之人不是死于土匪之手,土匪是皇帝找人假扮的,皇帝为了得到信姑姑,故意杀害了她的心仪之人。”
“信姑姑知道是皇帝下的毒手,她无能为力,想出了以身侍君,成为皇帝的宠妃,再亲手报仇的办法。”
“信姑姑高估了自己,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间医女,没有背景,没有人帮助,进了这吃人的后宫里,很快就遍体鳞伤,皇帝对她的新鲜感也逐渐变淡。”
柳烟妩说到这里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
她幽幽地盯着裴清宴:“你知道信姑姑为什么不随着心上人赴死,而是随着皇帝回宫,委身皇帝么?”
依旧没有等裴清宴回答,柳烟妩继续:
“因为信姑姑发现自己怀孕了,那个孩子不是皇帝的,是她心上人的,她原本是想赴死的,就因为这个孩子她改变了主意,
她知道,如果被皇帝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皇帝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孩子弄死,所以,信姑姑为了给孩子留一线生机,主动献媚,主动攀附皇帝。
她是医女,医术高明,可以做到一些太医都做不到的事。
进宫之后,在知道自己怀孕的情况下,她服用一种烈药,硬生生让自己来了月信,又在临产时,用更烈的药物推迟了预产日期,
她用这种方式让皇帝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皇帝的孩子,事实上,皇帝也相信了,但,她忽略了皇帝的疑心病,
皇帝的疑心病特别重,总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加上他对信姑姑新鲜感已消散,他开始对信姑姑不闻不问,宫里人势利眼,信姑姑的处境越发艰难,
加上,信姑姑服用了几次烈药,身体亏空得非常厉害,她没多久就病入膏肓,没多久,皇帝中蛊了,
中蛊的皇帝终于想到了信姑姑的存在,皇帝找到信姑姑时,信姑姑拒绝了为他治疗,愤怒的皇帝对信姑姑出手,信姑姑是被皇帝打死的。”
柳烟妩用非常平静的语调讲述着。
裴清宴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平静。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听着柳烟妩在说。
柳烟妩道:“我说到这里,摄政王应该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景瑜不是皇家子嗣,他是信姑姑和信姑姑心上人的儿子。”
“景瑜不是正统皇室之人,他也不太适合当皇帝,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收回景瑜的玉玺。
从今天之后,我会带着景瑜远走高飞,皇帝,留给你当,我们不会再出现在炽云国,更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裴清宴手指用力点着轮椅上的玉珠。
良久。
他才抬起头,嘴角挂着几丝漫不经心的讥诮。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一面之词我就让你带走景瑜?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柳烟妩冷道:“你凭什么不信我?”
裴清宴:“我没有不信你的理由,也没有相信你的理由,皇帝和信妃都已不在人世,你所说的这些死无对证。”
“何况,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景瑜不是皇兄的儿子,皇兄为何要立景瑜为太子?”
柳烟妩:“他立景瑜为太子不过是因为景瑜没有背景,好拿捏,何况,皇帝将太子之位给景瑜,并不是什么恩宠,而是在利用景瑜寻找解蛊之法而已。”
顿了顿。
柳烟妩又说:“话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皇帝的蛊不是信姑姑下的,却与信姑姑有关,信姑姑临死之前曾对皇帝说过,要想解开蛊虫,就让景瑜成为太子。
信姑姑这话大概率是骗他的,疑心病极重的皇帝却深信不疑,果真立了景瑜为太子,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裴清宴没有言语。
他眸子垂下。
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所以,你和信妃娘娘,都是蟒山国后裔?”他问。
柳烟妩呼吸一窒。
她的神情在瞬间变得无比僵硬。
“你,知道?”
裴清宴点头:“知道,以及,景瑜的身世,我早就知道。”
“你知道景瑜不是皇家血统?”
“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既然知道景瑜不是皇家子嗣,为什么还要辅佐景瑜?你们皇室不是最注重血统?”
裴清宴嗤笑。
他语调清冷且平淡:“注重血统的是他们,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