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裴清宴的表白
“我这不是心血**,也不是头脑一热就说出这番话。”
裴清宴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他一手抓住柳云舟的手,另一只手向上伸出三根手指。
指天指地,又指着自己的心脏。
“我对天地发誓,对我的心发誓,这些话,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想娶你为妻,生生世世只娶你一人,天荒地老。”
“之前我也想过,像我这样的人,随时都可能会死去,若是娶了你,就是在耽搁你,在祸害你。”
“可,一想到你要跟别人这样那样,我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我很害怕,害怕失去你,所以,我开始变得自私。”
“我想方设法出现在你跟前,除了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在你身边蛊虫就会安静之外,我还想……独占你。”
“溶溶,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心情。”
一向条理清晰的裴清宴近乎语无伦次。
在遇见柳云舟之前,他一直生活在黑暗冰冷的深渊里。
是她,带着他穿过暗无天日的痛苦,穿过彼岸世界的痛与绝望,重见日光。
她是他的光。
他不想弄丢了这束光。
“我只知道,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肯定会后悔。”裴清宴的声音依旧清冷。
清冷之中,还带着些许嘶哑。
“我想护你,将你留在我身边,以摄政王妃的身份护你周全。”
柳云舟静静地听着裴清宴的话。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裴清宴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情波动,他的真诚。
她知道裴清宴是真心的。
但……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真诚。
他们之间的拉扯,从前世到今生。
纵然,她与裴清宴都是受害者。
可,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痛,那些血染的绝望底色,她不知该怎么做到毫不在意。
裴清宴听着柳云舟心底的声音。
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柳云舟依旧无法轻易解开心底的死结。
他必须要亲手将死结解开,才有希望。
“溶溶,其实,我做过一个梦。”
“我梦到了倾盆大雨,狂风呼啸,雨如瓢泼,我率领一众人来到了一座山上,遇见了一伙穷凶极恶的山匪。”
裴清宴以幽幽的语调讲述着。
柳云舟瞳孔放大,身体微微颤抖,脑子发懵。
“那些山匪绑了一个姑娘,还要对那姑娘欲行不轨,我将山匪剿灭后,救下了那姑娘,可,我不知怎么,就像着了魔一般,与那姑娘在山洞里……我趁人之危了。”
裴清宴握紧柳云舟颤抖的手。
“我还梦到,事后她非常痛苦,非常恨我,后来,她还怀了我的孩子,那个孩子也被人害死,在梦里,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到。”
他抓起柳云舟的手放在额间,“醒来后,我从没有那般害怕过。”
“溶溶,对不起,对不起。”裴清宴连连道歉,“我梦里的那个姑娘是你,我没有保护好你,还玷污了你,让你受到无尽的伤害。”
“梦醒之后,我后怕不已,我不想让这种悲剧再发生,我想尽我所能保护你。所以,给我个机会弥补可以吗?”
柳云舟听着裴清宴的诉说。
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所以,你前阵子毫无征兆跑去剿匪,是因为做了那个梦?”她听见自己问。
裴清宴点头。
柳云舟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裴清宴,梦到了前世的事……
这种事,可能吗?
小龙蹦跶出来,一本正经说瞎话,“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之前不是闯进过裴清宴的梦境。”
“而且,你别忘了,龙玉一直在裴清宴手中,你能重生也是因为龙玉,龙玉多少会影响到他,做一些与前世相关的梦,这非常合理?”
柳云舟觉得小龙说得有道理。
“可,我该怎么办?我很乱,乱成一团。”
“我就问你一句。”小龙道,“你是活在前世,还是活在现在。”
“当然是活在现在。”
“那不就得了,前世对裴清宴来说是一场梦,对你来说,又何尝不是?只是你的梦更加真实,更加深刻而已。世事一场大梦,你何必一直禁锢在噩梦中?”
柳云舟心中一动。
是啊。
对她来说,前世的记忆何尝不是一场梦?
一场真实的,残酷的梦。
她与裴清宴的立场是一样的。
“我也做过一个梦,跟你的梦境差不多的梦。”柳云舟组织了一下语言,对裴清宴说。
“同样的雨夜,我被山匪抓住,山匪想对我施暴,他们为了取乐,喂给我许多许多情药,我意识昏沉时,有人出现,将我从山匪手中救出。”
“我中了太多药,无法控制自己,就压住了救我的人,把他当成了我的解药。”
柳云舟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
“但我并不记得这些,我只将他当成了山匪,我对山匪恨之入骨,发现有身孕后,我悲痛万分,我活在滔天恨意中,思想和眼睛都被仇恨蒙蔽,我在歹人的怂恿下堕下了那个孩子,我堕下它的时候,它都成型了。”
柳云舟全身都颤抖不停。
眼泪也不断往下流淌。
她哽咽着,哽咽到说不下去。
裴清宴将柳云舟拥在怀里。
他凑到柳云舟耳边,“那,你梦里的那个男人,是我吗?”
“嗯。”
“那就好。”裴清宴说,“那只是个梦而已,梦里发生的一切,绝对不会在现实中发生,我保证。”
“嗯。”柳云舟瓮声应着。
她闻着裴清宴身上淡淡的药香,心情神奇般平复了下来。
“我也不会让梦里的悲剧重演。”她捏紧了袖口。
这一场由裴云鹤和曲朝烟设下的层层阴谋,她会一一破解,一一奉还给他们,不死不休!
“还有,裴清宴,你不会死。”
柳云舟捧着裴清宴的脸,“有些事,只有你能做到,我需要你的权势,你的地位,所以,我会拼上我的一切,保住你的性命。”
“嗯。”裴清宴低声应着。
“还有还有,有关我嫁给你这件事,对不起,恕我不能答应你。”柳云舟说。
裴清宴的心情立马低落下来。
如秋水般的眸子里带着化不开的浓愁,“你还在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