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那如大智慧者、如圣贤般的“菩萨”慈眉善目地低下头来,看向了手中手臂微微**的费舍尔,而同时,那手掌内无端生出了许许多多扭曲的触手,抚摸过了费舍尔的脸庞,饥渴般地品尝起了他的味道,仿佛已然能从他的身体表面体会到他体内性质的美妙了。
“好了……让我看一看,你的身体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奥秘吧,费舍尔。”
梦幻微笑着,随后捏着费舍尔一点点靠近自己那巨大的美丽脸庞,可费舍尔却因为接近梦幻那庞大的混乱源头而变得愈发不适。
他紧咬着牙,余光看向那被祂体内的猩红力量压制住的拉玛斯提亚等神。
身后藩篱的缺口已经被奥云扩大到了足以通过梦幻的地步,随着那位方外神祇的缓慢进入,整个灵界外围都开始震颤起来,对费舍尔而言就如同整个世界都产生了崩塌感。
这个世界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建筑,而现在它正在艰难地容纳进入其中的梦幻。
“咔咔咔咔咔!”
身后不断扩大的终极让费舍尔的意识愈发清醒,此刻的奥云再度击碎了藩篱,将梦幻有意识的权柄送入了藩篱之内。
的确,藩篱并未完全破碎依旧存在,可藩篱的基本性质的破溃也就意味着藩篱外的海洋同样能将有意识的权柄送入其中了,哪怕因为海洋本身的体量比梦幻要更加强大,因而更难以进入藩篱,但总归是可行的。
而所谓以藩篱来抵挡海洋不过是痴人说梦……
所以,梦幻这是在……
“你……在赌?”
费舍尔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巨大无比的“菩萨”,忽而如此开口说道,
“你在赌我体内的性质能帮你抗衡海洋?”
“……”
梦幻捏着费舍尔,忽而沉默。
而他背后的终极处,梦幻本体进入藩篱的动作却再度加快,看来必须得要祂的本体进入了藩篱才能彻底研究费舍尔的性质。
但听着费舍尔的话语,梦幻的表情玩味,竟然直言不讳地承认了,
“……聪明,但你只是还不明白,这场纷争到现在,对于我和这个小世界双方而言都已然是一场死局了……海洋压根不在乎我们与拉玛斯提亚祂们之间的恩怨,或者说,在祂的眼中,我们都不过是挡路的蚂蚁而已。当赫翁发现你的存在并将之分享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到如今,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知识对这个宇宙是能让神祇为之付诸生命的诅咒……或许海洋对这个世界降下的毁灭并不是在祂们将灵魂之海盗走时落下的,而是在祂们发现灵魂之海内拥有你体内那宝贵性质的时候……”
“轰隆隆!”
身后的藩篱进一步扩大,而梦幻的庞大躯体终于是大部分挤入了摇摇欲坠的藩篱之内。
“……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费舍尔皱起了眉头,沉思良久之后,看着眼前气势再度升格的梦幻,突然如此开口。
“哦?交易?”
闻言,梦幻来了兴致,她慈眉善目地将费舍尔拎到了祂巨大无比的眼睛前面。
“既然你和这个世界同样陷入了海洋的死局,沦为了藩篱内的囚徒,那么至少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梦幻的菩萨脸庞愈发慈眉善目,但眼底的猩红之色氤氲之间却变得愈发浓厚,祂只说道,
“继续。”
“我身上有阿赞罗斯的赐福,在与藩篱接触的时候,祂告诉了我修补藩篱的方法。你不惜联合奥云破坏终极挤入藩篱,便必然冒着海洋会紧随其后的风险,修补藩篱能让大家都有安全感……”
“……有意思,你想要什么?”
费舍尔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身后某一片黑暗的角落,对梦幻说道,
“海洋在藩篱内不止有一个化身,杀死祂的所有化身,保全这个世界,我便将修补藩篱的方法和体内的性质给你,现在那性质在我体内,我有方法让你无法研究它……”
其实费舍尔真的知道能不让梦幻研究性质的方法吗?
他没有,但他赌梦幻也不知晓研究体内性质的方法,尤其是梦幻在茉莉的梦境之中才尝试过用力量侵入费舍尔的体内,结果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赌现在孤注一掷的梦幻其实心有余悸,所以不得不信任他。
梦幻微笑着沉默,看起来似乎是在思索。
“咔咔咔咔!”
此刻,祂那庞大无比的猩红色扭曲身躯正十分艰难地钻过终极的缺口。
如拉玛斯提亚祂们所描述的那样,梦幻本体的权柄不知强大到了何几,只是祂在灵界之中现身,所有的声音、一切的存在好像都要被梦幻所侵染。
但那终极的缺口似乎已经扩大到了极限,正是因为梦幻的本体太过于强大,导致哪怕奥云已经将终极的缺口扩大了快一番还是不足以支撑祂通过,又犹豫还能不能继续摧毁藩篱扩大终极。
一旦藩篱破碎,他们全部都要玩完。
费舍尔的额头不知觉间落下了一滴冷汗,而被梦幻死死压制的拉玛斯提亚看向了那终极门口汇聚的猩红色雾气,用特蕾莎的声音对费舍尔轻声道,
“不要相信梦幻……祂是一位没有文明影子的神祇……祂的内心从来都只有祂自己,因而祂的权柄才是内心具现化的梦……不要相信梦幻……祂如今只是一具伪神,我们鱼死网破,未必不能一战……”
“轰隆隆!”
随着拉玛斯提亚和阿涅巴托斯的剧烈挣扎,缠绕着祂们身周的猩红色雾气也开始变得稀薄起来,可又很快传来了千钧之重,使得拉玛斯提亚的身躯重新倒伏。
还有余力么……
此刻梦幻能同时压制拉玛斯提亚、阿涅巴托斯、达拉斯贡再加上二十阶位的费舍尔,伪神之躯内也不知还剩多少余力。
所以费舍尔再提出了杀死海洋化身的交易,以此试探祂的极限。
梦幻没有回复,只是看着费舍尔,或者说是看着祂本体进入之后的那扩大了不止一倍的终极。
藩篱的缺口之外,显露出了夹杂着繁星点点的黑暗,那便是真实的宇宙,那便是【世界之外】。
此刻的藩篱之外格外死寂,没有介质的真空似乎本应如此,可比死寂更加可怖的是某种仿佛虎视眈眈的压迫感。
仿佛有某种如同死神的存在正在藩篱之外,安静地盯着那缺口,等待着进入清算梦幻这个大胆之徒……
沉默了好一会,梦幻再次开了口,
“呵呵……你们这群小崽子遭受了文明的荼毒,所以才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契约,独吞了我们寻求了这么久觐见隐秘的机会。而这还不足够地,你们又接着偷走了海洋的至宝。这难道就是文明的光辉么?”
梦幻笑眯眯地看着手中一言不发的费舍尔,对着他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答应你。我们立下契约,两个要求,我先兑现一次,你付出报酬;然后你兑现一次,我付出报酬……
“我先杀死海洋的化身,你兑现承诺,交出修补藩篱的方法;随后,你先交出性质,研究成功后,我便兑现承诺,保全这个世界。”
费舍尔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旋即便看梦幻微微一笑抬眸看向半空处的幽暗,那便是蕾妮被海洋化身纠缠的地方。
祂呵呵一笑,身后瞬间化出了万千只白皙的手臂,或拈、或挑,便带着费舍尔朝着那个方向腾空而起。
而同时在祂的手心之中,费舍尔似乎是硌得慌地将怀中的埃姆哈特给艰难地抽了出来,看着他惊慌失措地望着身边那巨大无匹的伪神身躯,费舍尔强装镇定地拍了拍他的书脊,随后将他的书封对准了下方黑暗中的某个方向。
埃姆哈特还以为他要将自己给甩出去,可却发现他死死捏着自己的书脊,好像只是让他看向那个方向。
他的独眼定睛一瞧,便看见了被达拉斯贡收整在旁边灵界的虚空处漂浮着的玄参和钩吻夫妇。
“……”
他瞪大了眼睛,随后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费舍尔,两人颇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旋即,随着梦幻拖拽着费舍尔往半空之中的幽暗处越来越近时,费舍尔的手一抖,埃姆哈特便宛如被抖落一样被留在了半空。
约莫一本书籍这么大的埃姆哈特对如今身高千尺的巨大伪神而言近乎于尘埃,祂只是微笑着,全心全意地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团漂浮在前方的黑暗上。
那是,最纯正不过的海洋的气息。
“海洋!!”
祂没有张口,身后的千只手掌却长出了口器和眼球,对着那黑暗开了口。
靡靡佛音将整个灵界贯穿的同时,那一团浓厚的黑暗表面也开始生长出一朵朵仿佛来自彼岸的红色莲花。
可下一刻,那方才生长而出的莲花便好像被黑暗转瞬间吞噬,将之化为了浓稠的黑暗**……
随后,那幽暗便好像注意到了捏着费舍尔朝祂冲来的梦幻,虽然因为赫莱尔的化身方才被杀死,似乎还未立刻复原,没有意识操纵的黑暗便本能般地施展起了其本身强大的力量对其展开了反击。
……
……
同时同刻,现实,恶魔王朝。
“穿过这扇门就到了。”
“这扇门……”
“啊,你猜得没错,都是一万年前的时候方外的混乱铸就成的。现在看来,铸成这封印恶魔王朝与赫鸦的十扇门的力量其实并不来自于赫翁,而是来自于……海洋。”
桃公面无表情地走在瓦伦蒂娜、阿拉吉娜与拉法埃尔的前方,除此之外便没再带其他人。
这场战斗涉及的阶位很高,其余人就算来了也不过拖后腿。
其实阿拉吉娜都不应该来此的,只是因为恶魔王朝的十扇门会隔绝枢机的信号,她便只能亲自携带镌刻史莱姆印记的枢机进入,关键时刻无法离开时便能通过阿拉吉娜操纵枢机带着他们跑路,毕竟其余人可不会操纵这种高科技的玩意。
拉法埃尔摸着小腹,看着前方轻车熟路地推开“好胜门”的桃公,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存活了万年之久的老怪物带路这趟行程要轻松不少,竟然还有能快速打开好胜门的方法。
要知道,拉法埃尔可是听过茉莉讲述她和费舍尔进入恶魔王朝的困难的。
想到此处,她一边摸着小腹,一边抬眸看向了那宛如镜中的好胜门上的文字,她不由得喃喃道,
“第五海……”
“阴性?”
瓦伦蒂娜也抬眸看向那巨大门扉上的文字,随后对桃公轻声问道,
“这文字是恶魔镌刻的么,桃公?”
“应该不是……”桃公似乎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上面有文字,思考了片刻后又选择了放弃思考,“不知道和海洋有没有关系……算了,我们走吧,主神大人说那海洋的化身就躲在拜蒙的宫殿里……”
“轰隆隆!”
结果才刚刚进入恶魔王朝,话还没说完,整个王朝就开始地动山摇起来了。
“怎么回事,她发现我们来了?”
桃公皱着眉头,扫视着周围的岩浆,白皙的鼻子耸动了两下后却摇了摇头,
“不像……更像是,外面出了问题了。而且这个味道……灵界污染?不对,这里怎么都会感受到灵界污染的味道?除非……”
想着想着,拉法埃尔和瓦伦蒂娜却已然异口同声地对桃公说道,
“灵界出事了?!”
“啊……啊,这谁知道,应该吧。”
“那……那还等什么,快点出发啊!要是费舍尔他……”
桃公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看着眼前分外激动的两位淑女,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带着她们赶往拜蒙的宫殿。
整个恶魔王朝在经历了先前的动乱之后显得格外安静,什么巴巴托斯之类的魔神全部都陷入了沉睡,因而拉法埃尔也没有机会与艾利欧格再度会晤,这不知应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但总归,她们能顺利抵达拜蒙的宫殿门口便是。
此刻,拜蒙的宫殿紧闭,如镜面一样的门扉上镌刻着费舍尔见过不止一次的谜题,上面写着,
“我是我之我,我是思之思。”
“我是无可倾听之歌,我是无可察觉之眼。”
“请问,我是什么?”
桃公摸了摸下巴,随后轻声说道,
“灵魂。”
“咔咔咔咔!”
仿佛密码正确一样,门扉轻轻打开,露出了里面昏暗的场景。
桃公的鼻子微微一翘,她打了一个响指,她头上的桃花便明亮起来飞入了空间之中,搜寻起了海洋化身的下落。
而随着拜蒙宫殿正门的开启,里面的灯光也自动明亮,展现出了里面宽阔的空间,以及一张张被细致地装裱、被悬挂在前面上的油画。
而每一幅的油画上,都描绘着与费舍尔密切相关的画面。
“油画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只是看到这一幕,站在桃公身后的三位淑女便同时脸色一黑,好像这些画就宛如无声地嘲讽一样,对着进入其中的三人辱骂起来。
只能说,侮辱性极强。
“好好好……”
“……”
还好,智慧的桃公免除控制。
她只是轻咳了一声,将身后三位淑女的注意力拉回到了现实,看着那朵从宫殿深处飞回来的桃花,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
还是捂着自己小腹的拉法埃尔最先回过神来,她看向那喃喃自语的桃公问道,
“没找到么?”
“嗯……我的桃花已经搜遍了整个宫殿,暗道、密室……什么都找了,结果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瓦伦蒂娜打量着四周,推测道,“有没有可能祂知道自己暴露,所以提前转移了?”
“如果是这样应该会留下痕迹的。拉玛斯提亚大人说这个化身非常弱,但拥有无限创造独立分身的能力。非常弱小的分身在恶魔王朝里面行走,应该会非常明显才对。但一路走来,连小恶魔都没看到一只……”
“……”
整个宫殿一时沉默下来,但身后的阿拉吉娜却忽而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回头看向身后的大门,随后,她忽而轻声说道,
“枢机的信号……能用了。”
“什么?”
瓦伦蒂娜反应最大,她连忙走到了阿拉吉娜的身边,留下一头雾水的拉法埃尔在原地。
毕竟拉法埃尔只是一位来自南大陆的龙人种,前一段时间才学会用电话,第一次见枢机还是在圣纳黎,她完全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好张口询问,
“所以,那个枢机有信号……说明什么吗?”
“本来恶魔王朝里面是不应该能接收到枢机的信号的,因为有那十扇门的隔绝作用在。但现在能收到了,就只能说明,我们现在其实没有在恶魔王朝里?不对啊……”
桃公闻言眯起了眼睛,她看向那紧闭的、如镜面一样的门扉摸了摸下巴,旋即,她试探性地说道,
“我们,再出去一趟。”
“咔咔咔!”
她们便再一次走出了拜蒙的宫殿,来到了恶魔王朝之内,而刚刚走出那如镜面一样的门扉,阿拉吉娜手中枢机的光亮便又消失了。
“果然是这样……是这扇门……”
看着阿拉吉娜手中的枢机,桃公恍然大悟地看向了那封锁拜蒙宫殿的大门,随后又再一次来到了门前,面对那个好像明示一样的谜语……
“先前的答案,错了么?”
桃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内心纠结着答案。
而身后的瓦伦蒂娜抿了抿唇,尝试性地走到了那门扉的面前,开口道,
“海迪琳……”
“……”
没反应。
瓦伦蒂娜有一些失望,而拉法埃尔摸着小腹,思索片刻后又轻声说道,
“海洋。”
“嗡……”
这一次,门扉好像被输入了另外一个正确的答案一样,轻轻展开了门扉,而里面的模样,则与先前她们看到的大相径庭……
此刻的宫殿内部几乎完全空空如也,漆黑一片,仿佛宇宙间一切光明都会被吞噬的黑暗遍布整个宫殿,如海洋一样,无边无际、深不见底。
唯独在那宫殿大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唯一的光源……
那是,一个闪烁着点点萤光的婴儿手推车。
明明是用来孕育生命的象征,此刻里面却空空如也,看起来格外怪诞。
“婴儿车?”
瓦伦蒂娜呢喃着开了口,而拉法埃尔也不自觉地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而桃公则十分警惕,甚至开始在内心里怀疑这婴儿车里面会不会凭空蹦出海洋的化身,那一个个独立的化身有没有可能就是从这个婴儿车里面孕育出来的?
“……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活物?”
桃公深吸了一口气,又将先前自己头上那发着光的桃花取了出来,但还没放出去,拉法埃尔便从手中唤出了龙血长枪,
“不用了桃公……祂来了……”
桃公微微一愣,抬眸看向前方,便发现从那黑暗之中不知何时走出了一位穿着纳黎内廷官服饰、盘着黑发,脸上笑眯眯的中年女人。
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婴儿车的后面,搀扶着那空空如也的婴儿车的扶手,好像里面正有一个婴儿正在酣睡。
可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海洋的化身……”
桃公眯起了眼睛,看向了那笑眯眯的纳黎内廷官。
而从那纳黎内廷官的身后,不知何时又走出了一道道黑影……
那些黑影有男有女,年龄不一,服饰不同,人种不同,好像只是黑暗中作为背景的影影绰绰一般,除了脸上带着的几乎是同样的微笑以及那在黑暗中极其明亮的蓝金色散状瞳孔之外,其他的基本上各不相同。
但瓦伦蒂娜还是有些难受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她在那黑暗中看到了熟悉的脸庞,
“海迪琳……”
“大小姐。”
所有化身同时对着瓦伦蒂娜开了口,如同合唱一样异口同声,让瓦伦蒂娜的呼吸更加颤抖不止。
前方的桃公没有回头,只是叹息了一口气,随后默不作声地抬起了手,显露出了她手上气息愈发危险的粉色桃花。
同时,她的脸色微冷,看着眼前站在黑暗中的影影绰绰们,冷声说道,
“海洋,你这具化身的死期到了,你知道吗?”
话刚刚落地,一道恐怖的光束便从桃公手中的桃花处绽放,猛然贯入了影影绰绰之中,
“轰隆隆!”
那为首的黛安直接被拦腰冲碎,而她身后更是无数的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正如拉玛斯提亚的情报所说的那样,这具化身是最弱的。
但出乎桃公意料的是,那些身体已经破碎不堪的化身即使倒在了地面之上却依旧还是保持着笑容,他们不仅没有死,反而还在不断地复原……
“哦?只可惜啊,精灵,只要灵界中的另外一个化身不死,我们的其他化身就永远不会死,包括意识也同样如此……”
那重新站立而起的黛安将断裂的头颅接上自己的脑袋,重新笑眯眯地站在了那安好无损的婴儿车旁边,饶有深意地如此说道。
……
……
灵界,海洋的化身,那一片幽暗之中。
蕾妮气喘吁吁地将手上绽放的月光收回,看向了从幽暗中缓慢重生的金色短发女性的身躯。
那便是先前被梦幻偷袭杀死的海洋化身,赫莱尔。
蕾妮喘着气,有一些自暴自弃地坐在了一片黑暗之中,无奈地看向那重新现身的赫莱尔,对她道,
“你终于现身了,海洋……我的力量打不破你的化身,你的化身也拿我没办法。你只是打算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去帮助费舍尔,对吗?”
“对不起嘛,不是故意把你晾在这里的,因为这具化身才刚刚被杀死嘛。至于为什么把你拉进来……”
赫莱尔无奈一笑,她看着眼前冷着脸的蕾妮,笑着问道,
“傻孩子,你不会真的以为万年前把你送入藩篱内只是想要试验一下这隐秘藩篱的性质吧?”
蕾妮微微一愣,旋即皱起了眉头,
“呵,费舍尔说得对,你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不可相信。”
“嘛,不信我也没关系,因为本质上早在这藩篱诞生之前……不,甚至于阿赞罗斯诞生的时候,我就对祂,对祂能做到的事情了如指掌……”
赫莱尔不置可否名,她只是笑眯眯地说道,
“看起来费舍尔并没有把修补藩篱的方法告诉任何人,因为他天性善良,不到迫不得已的最后一刻就不会这么做……
“修补藩篱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献出藩篱内所有神祇的权柄,等同于藩篱内所有神祇的性命。”
蕾妮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笑眯眯的赫莱尔否认道,
“费舍尔对祂们又无感情,理性地来看,这一切的祸端本就因拉玛斯提亚祂们而起……”
可说着说着,她的表情又忽而僵住了。
是的,费舍尔的确对这些神祇没有认同,如果是这样,当时他就应该将修补藩篱的方法直言了当地说出来的……
除非……
除非……
赫莱尔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刻,她戏谑地走到了蕾妮的面前,对她轻声道,
“除非……光是拉玛斯提亚、达拉斯贡、阿涅巴托斯、赫鸦与奥云这几个小贼的权柄还不够,而是要加上我送入的权柄才勉强足够。”
“我……”
“而现在,梦幻已经快要进入藩篱,祂将一切压在了费舍尔体内的性质上,因为祂自己也清楚,当知道那性质存在的时候祂已经没了活路……费舍尔是一个理性的存在,但这一次,他却选择了压上一切跟注……”
赫莱尔微笑着蹲到了蕾妮的面前,对她轻声道,
“他要用梦幻的权柄替代你的权柄去修补藩篱,为此他选择将体内的性质也作为赌注。他或许已经察觉到了,当那性质离开他的时候,他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作为回报,你会活下来。”
赫莱尔眼眸中带起了一点意味不明地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