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拉玛斯提亚离开的方向看去,费舍尔再一次望向了藩篱方向闪烁而出的点点金芒,似乎是某种呼唤。

于是他转头看向蕾妮,微笑着说道,

“走,带我去看看你一直待的地方。”

“嘛,那边什么都没有,只有那群‘家伙’。”

那群家伙指的便是诸神,不过虽然话语里带着嫌弃,有费舍尔在身边她对去那里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她轻轻抬起了手,那原本清寒的月光在此刻竟然变得柔和,如水一样飘**而来将费舍尔给托起离开了灵魂之海,而身后那些小小的混沌种又再一次不舍地探出头来看向了费舍尔,

“宝宝……宝宝……”

费舍尔低头看着那一个个圆头圆脑宛如滚烫的水中上下浮动的元宵的小小混沌种,他们对让自己回到灵魂之海还真是执着……

现在这里已经看不到钩吻和大卫的船了,只能看到灵魂之海外面弥漫的猩红之雾,他们应该还在灵魂之海的某处吧。

也正是在这缓缓腾空而起的过程之中,费舍尔又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那灵魂之海的中央,那里如漩涡一样的沉落处是他体内宝贵性质来自的地方。

等等,那漩涡四周的四个小漩涡是什么?

随着高度一点点拔高,那漩涡四周同样似乎有所缺失,仿佛那四周有什么东西和他一样离开过灵魂之海……

“蕾妮,那四个漩涡是什么?”

“不知道,拉玛斯提亚研究了灵魂之海很久,但那四个漩涡好像在祂开始研究灵魂之海的时候就存在了……”

“在祂研究灵魂之海的时候?”

费舍尔仔细回想了先前拉玛斯提亚和他说过的话,当时拉玛斯提亚祂们将灵魂之海拿到了藩篱之后就开始借由它来创造世界内行走的生命,也就是在那时出现了生物不受控制地向人类转变的趋向,亚人世界因此诞生。

拉玛斯提亚那时就注意到了灵魂内可能存在某种更深层次的、祂们无法察觉的印记,也就是说,从那时开始祂就应该开始研究灵魂之海了。

那是多早以前啊?

费舍尔无法肯定具体的时间,但能肯定唯一的一件事是,那四个漩涡出现的时间比自己体内宝贵的性质离开灵魂之海要早。

费舍尔一直死死地盯着那四个漩涡,而蕾妮的月光也带着他继续靠近藩篱的边缘。

“快看那边,费舍尔。”

正在思索的费舍尔被蕾妮的提醒拉回了思绪,转过头看去,正在他们前进的幽深方向不知什么时候闪烁起了明亮的光彩,如深空间一涧星河,也如一道漆黑玻璃碎裂后透出外面明亮的光彩那样。

那是一个巨大的缺口,当费舍尔看到那“星河”的时候费舍尔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整个缺口仿佛笼罩了一层粘稠的“膜”,那膜呈现半透明状态却又在某一角度游离着淡淡金光。

“那便是【终极】?”

“啊,没错。那几个家伙一直都在这里,你应该也是第一次看见祂们吧。”

蕾妮的声音传来,费舍尔的眸光也顺着那终极的缺口向下移动,却只看到了一片黝黑和一颗不算耀眼的恒星。

“祂们?”

费舍尔刚刚疑惑地开口便眼瞳微微一缩,因为下一秒在他的视野之中那恒定不动的恒星竟然开始向上移动了。

“嗡嗡嗡!”

那颗巨大恒星带着身周的无边幽暗向上移动,直到那幽暗将终极散发出来的光芒所遮掩费舍尔才堪堪辨认出那幽暗竟然是实体,而且轮廓分明。

却见那黑暗的边界棱角分明,一只巨大的、有着七根手指的从那幽暗中抬起倒扣在了那明亮的恒星上方,稍稍挠动间,那恒星的光彩便被手指所勾动点亮了这一片天地。

费舍尔抬眸看去,终于辨认出了眼前这巨大存在的全身。

原来那恒星就是这位神祇的头颅,而祂的其他部分全部都是一片仿佛能吸收一切光芒的黑暗,祂的身躯比蕾妮还要巨大好几倍,蕾妮那如月亮一样的巨大本体也只有祂的一个脑袋这么大,因而当祂攥着恒星光芒落下的手掌朝向费舍尔的时候,费舍尔总觉得自己四周的一切都被吞噬了。

“别担心,这是【奥云】。我们在现实中看到的星星和月亮全部都是祂创造的,祂是一位被称为【星磐】的友善神祇,热衷于锻造庞大的天体,我从来都没见过祂开过口。”

“……”

其实奥云的动作非常简单,祂好像只是有一点看不清渺小的费舍尔,于是便用手掌沾惹了脑袋上那颗明亮天体的光亮然后放在费舍尔和蕾妮的上方,随后便俯下头来好好打量他,只是因为祂的体型太过于庞大所以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听蕾妮的语气比在拉玛斯提亚面前要好上不少,费舍尔也觉得眼前这一言不发的神祇凭空生出了一种石头一样的稳重来,让人不觉抵触。

“你好,奥云,我是费舍尔。”

“……”

正如蕾妮所描述的那样,奥云真的如一块巨石那样没有说话的功能,只是始终保持着沉默。

但好歹在费舍尔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祂又一点点将那巨大的头颅抬起,似乎已经打量完了。

“啊呀,是费舍尔啊……我们都已经听过你的名字很多次了,从蕾妮那里也是,从拉玛斯提亚那里也是。”

就在奥云抬起头之后,一道细小如松鼠一样的身影从黑暗之中窜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费舍尔转头看去,首先便看到了一道耀眼的黄金色光彩。

“啊咧,太明亮了吗?”

费舍尔不适地眯了眯眼睛,而那小不点一样的金色光芒也友善地一点点退开,直到退到了一定的距离,费舍尔才完全看清楚了那金色光芒的模样。

那竟然真的是一只金色的松鼠,而且还带着一副小巧的眼镜,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慈祥又活泼的“松鼠奶奶”一样。

“松鼠?”

蕾妮的化身也显现而出,有些无奈地对费舍尔介绍道,

“这位是【阿涅巴托斯】,也就是缔造了世界内时间与空间规则的神祇,尊号【命运星】。你现在看到的是祂最喜欢的一个化身,喜欢编织的动物……有的时候是松鼠,有的时候是一只鸟,还可能是鳄鱼。”

“因为在进入藩篱之前我就来自转移之人的家乡嘛,所以对那里的生物很熟悉……这里的很多动物都是我设计的,这些没有灵魂的生物哪怕不用拉玛斯提亚的权柄也可以被塑造。”

那只小松鼠身周的光芒一点点黯淡,自来熟地又靠在了费舍尔的肩膀上,对着他眨了眨右眼,明明是一副松鼠的模样,却有一种人性化的火焰在祂小小的眼眸之中燃烧。

“哎,等等,不对劲……”

阿涅巴托斯顿了顿,转头看向蕾妮的化身,又转过头去看了看本体,疑惑地问道,

“费舍尔你做了什么让蕾妮特别开心的事情吗,看起来她现在心情不错哎。”

蕾妮脸色变得微红,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将费舍尔肩膀上一脸八卦的阿涅巴托斯给抱了下来,放在了半空之中,祂也不掉地,只是抱着手又漂浮着回去,一下看看蕾妮的本体一下又看看费舍尔,似乎是在比较大小。

随后,祂一边摇头,一边惊叹地“啧啧啧”,

“现在的年轻人和年轻神啊,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尝试……”

“……”

蕾妮捏了捏化身那比那松鼠都大了一圈的拳头,俨然是一副要全垒打的姿态,费舍尔却明智地先行一步疑问道,

“阿涅巴托斯神,先前蕾妮说你们的本体都在此处……”

“哦,我为什么用化身是吧?”

阿涅巴托斯抬了抬自己脸上的小眼镜,刚要说什么,特蕾莎修女的声音却突然从深空之中响起,

“因为阿涅巴托斯的本体现在正在终极之内,我们三位约定好了,会轮流进入终极承担主力,其余几位做辅助,现在正好是阿涅巴托斯值守。”

“呐,就是这样。”

阿涅巴托斯伸出小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大门牙,点了点头应和道。

而身后的幽暗之中,借着蕾妮散发出来的如水月光,一道巨大的、如流体一样的巨大扭曲不规则阴影慢慢来到了费舍尔的面前,哪怕已经受到过了蕾妮对权柄的训练费舍尔却还是产生了极度不适应的情况。

费舍尔身体上的肌肉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蠕动了起来,他很快想起来了,拉玛斯提亚的本体是拥有两个权柄的神祇。

但他还是抬起头来,将那靠近的难以名状的扭曲存在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而这位百相之神的本体也终于得以被一窥真容。

那是一团五彩斑斓的不断蠕动的流体,在那流体表面源源不断地涌现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突触,而在流体的表面之下,费舍尔好像能看见一张张脸庞,脸庞的模样和表情各异,但似乎都是“人类”的脸。

那并不是拉玛斯提亚身体上有的内容,那仿佛更像是他自己目光和心灵的投射……

“承担主力……是什么意思?”

那扭曲的、如蛇如龙一样的身躯微微歪曲,费舍尔不知道祂的哪一个部分是头是脸,或者说全身上下都是脸?

只是那歪曲的方向正好是终极的方向,费舍尔便知道祂是让自己看向那边。

“这么多年来,除了驻守夹缝这关键位置的达拉斯贡之外,我们这些神祇的本体几乎都要不时地来到这里。但在灭世预言正式开始之前,我们也只是需要满盈期时来此集聚,因为【无限】权柄在满盈期散发的力量会不受控制地对藩篱造成影响,所以先前每到满盈期,我们这些神祇的意识都会从现实抽离……

“至于现在时时刻刻都要在此,甚至还需要让蕾妮也在旁协助全然是因为……终极的缺口还在扩大。”

费舍尔微微一愣,看向那散发淡淡金光的如星河一样巨大的缺口。

这入侵者唯一能进入的通道时至今日还在扩大?

“一万年前左右,终极便已经出现,但那时,终极的缺口还很小,只有差不多你这么大……我们没有发现它的存在,甚至于当转移之人穿过它来到这里时我们几乎都完全没有防范。

“经过了一万年的扩大,它已经扩张到了如此的地步,不过这些只是通过面积的扩大,藩篱的性质依旧有效,抗拒着外来权柄与规则的进入。但你身上那本亚人娘补完手册的贡献者在偷偷溜走之前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消息,她说,随着终极的进一步扩大,藩篱的性质最终会失效,你应该明白那意味着什么,费舍尔……”

费舍尔的喉头微动,他太明白了。

可以说现在的灭世预言的局面他们之所以还能抗衡全靠这隐秘的藩篱抵挡着外来神祇直接的权柄干预,硬拉着祂们被迫使用补完手册这种发育周期长又容易流产的方式来推进灭亡计划。

而一旦藩篱彻底破碎,光是梦幻的本体杀进来都是生灵涂炭,一路平推的结局……

“所以在她离开的这几十年时间里,我们一直在合力研究藩篱,不敢妄言能修补阿赞罗斯的伟大藩篱,至少也遏制住了它的扩散,只是所付出的便是我们的权柄必须全心全意地待在这终极附近……而现实乃至于灵界内的污染,我们都分身乏术。”

亚人娘控果然逃跑了,而且大概率是将自己送到了特蕾莎修女的修道院门口之后就逃走的。

她拥有阿赞罗斯的赐福,能自由穿过终极不受影响……

“先前我们才知道,她将宝贵的阿赞罗斯赐福留下了一部分给了你……费舍尔,你现在是这藩篱之内唯一一个能彻底解析藩篱情况为我们想出解决之法的存在。所以我先前所说的一切决定皆在你手并不是虚话,而是切实如此。”

拉玛斯提亚沉吟了片刻,看着这灵界的茫茫猩红之雾,轻声说道,

“藩篱内的灵界污染我们想了许多办法,大概有了一个能根除它的计策。但这毕竟只是梦幻的余韵,就算消除了灵界内的污染,只要祂的本体不死,终究会卷土重来……”

“但是,杀死梦幻的本体是天方夜谭,对吧?也就是说,只有第二条有渺茫希望的路能走……”

费舍尔眯了眯眼睛,在蕾妮、在诸神的目光中,思绪如水流动了起来,随后,他一点点抬起眸子,直视拉玛斯提亚一字一句说道,

“将藩篱内的混乱彻底根除,然后修补藩篱,再度恢复先前的平衡。”

“没错,但是……”

费舍尔叹了一口气,接上了拉玛斯提亚的话,

“但是,有三个难点……一是如何修复藩篱,二是,如何彻底清除藩篱内的混乱,三么……则是如何保证它不会如先前那样再次破碎。”

一想到这三个难题,费舍尔的头又开始疼了,

“如何修复藩篱先不说,你们先前说已经有计划清除灵界污染,我就算你们的计划能成功,其余的一切混乱都已经断于我手,按理来说这个计划能成,但你们别忘了,那也只是清除了梦幻和祂的其他盟友……二和三本质上其实是一个问题,祂当时是如何破碎的你们心中应该有数才对……”

“是啊……伟大而神秘莫测的海洋……”

一提起这个,拉玛斯提亚的声音中都带起了懊悔,当年祂与赫鸦一念之差,将灵魂之海带走缔造了世界,因而惹下了大祸,时至今日回想起也依旧耿耿于怀,只是……

“只是这个世界已成,你们对我们而言并不止是可以退还的造物啊……如果用我的命和权柄就能偿还罪过,能得以让你们保存我也愿意。但这么久以来,海洋的意志定然已经落下,无论我如何表示求饶、愿意付出我的生命也好,祂都始终未曾露面……”

就像是戏谑地挥舞着镰刀注视着猎物的死神,哪怕猎物已经认输,愿意付出生命偿还罪过祂却依旧一言不发。

祂偏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一点点注视着你用窃来之物锻造的宝物消亡,看着你失去一切、惘然失神时才会举起镰刀置于你的脑后……

赫莱尔……

费舍尔抿了抿唇,也不再开口,而一旁的蕾妮看向了忽而沉默下来眼神复杂的费舍尔,便知道他的心底肯定又浮现出了那个存在了。

“我们只是对祂一无所知而已,但老妖怪你也说了,现在藩篱内唯一拥有阿赞罗斯赐福的是费舍尔。藩篱来源于阿赞罗斯,或许费舍尔能从藩篱中得到额外的信息呢……就算……就算再不济,算那什么海洋再怎么厉害,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先找到藩篱的修复之法也对现在有帮助,对吧?”

“万一一样都得不到呢?”

松鼠婆婆阿涅巴托斯嘿嘿一笑,如此说道,气得蕾妮差点没炸毛,她紫眸一闪,抱着手说道,

“那我们就一起等死吧……哦,说不定我和费舍尔还能比你们晚死一点呢。”

“哈哈哈,别急嘛小蕾妮,只是考虑得周全一点而已。”

阿涅巴托斯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奥云也挠了挠自己的恒星脑袋,看着置气的蕾妮。

而拉玛斯提亚并没有为蕾妮的气话所影响,祂只是点了点身子再一次看向了费舍尔,

“我们如今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尽可能保全这个世界以及世界内生存的造物而已。如若能与海洋达成条件,事后我们的性命也好、权柄也好,都予取予求,我们绝无二言……”

费舍尔长出了一口气,也没其他话讲了,他只好转头看向终极的方向,“不管怎么样,先让我去检查一下终极吧……阿赞罗斯,醒一醒……”

话音刚落,费舍尔的身上打着哈欠的、满是金色漩涡吸盘的触手就显出形来,而一旁拥有着权柄的几位神祇从始至终都未曾发现它的存在,

“啾……”

“啊呀,这就是阿赞罗斯大人的赐福啊……好久没有看见了,难免让我回忆起当时一起进入藩篱的景象啊……”

阿涅巴托斯连忙飞过来,一脸崇拜地看向了费舍尔缠绕着的触手,但面对着这位神祇的靠近,阿赞托斯的化身却好像很嫌弃,见阿涅巴托斯往费舍尔的左肩靠,它便整个身子都跑向了右边。

“好了好了,我带费舍尔去那边。”

没理会有一些失望的阿涅巴托斯,蕾妮点了点红唇,如水的月光自动托着费舍尔前往了终极的方向,没过多久就抵达了那庞大的终极面前。

那的确是一个庞大的缺口,透过那上方包裹着的流离着淡淡金光的膜,费舍尔好像能隐隐约约看见藩篱之外幽深的宇宙……

这就是他生活的世界的边界了?

想到此处,费舍尔的呼吸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但旋即,他还是和缠绕在他身上的阿赞罗斯化身对视了一眼,随后他将自己的手缓慢地抬起,慢慢地放在了那层膜上面。

不出意料地,那对世界内一切生灵都宛如天堑的藩篱直接容纳了费舍尔的手掌,这一幕在旁边的蕾妮看得真切……

只要有阿赞罗斯的赐福便等于拥有了逃离的通行券,就能离开这一处死局……

但费舍尔并没有逃跑的想法,和家乡本就不在此的转移之人不同,他所珍惜的一切现在都在现实之内,他回去时还要为拉法埃尔带两缕灵魂之海的纯净灵魂才行……

将手陷入了那层半透明的膜之中的费舍尔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点点闭上了眼睛,而随着他的灵魂进入了这种玄妙的感觉,他身上缠绕着的阿赞罗斯化身也开始迸发出了耀眼的金光,仿佛与囊括了这整个天地的藩篱产生了冥冥之中的呼应那样……

“嗡嗡嗡!”

整个终极都开始闪烁起金光,让远远看着他们的三位神祇都变得更加专注。

拥有阿赞罗斯的赐福能从藩篱内得到什么吗?一定要有所得啊,否则……

“咔咔咔!”

下一秒,在费舍尔的触碰之中,整个膜都开始颤动了起来,而费舍尔也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猛然睁开了眼睛,

“费舍尔!”

他喘息着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旁边的蕾妮连忙关切地靠了上来搀扶住他,看他喘息着满脸惊讶的表情,不由得问道,

“费舍尔……你怎么,你看到了什么吗?”

费舍尔张着嘴喘息了好几口气,却依然低头看着面前这溃散开来的巨大缺口,仿佛是在确认一样久久回不过来神。

“费舍尔?”

而身边蕾妮的呼唤终于是起了效果,沉默半晌,费舍尔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了身边的蕾妮,

“费舍尔,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闻言,费舍尔皱着眉头一脸不可置信地对她说道,

“藩篱……不是从外部被打破的……”

“什么?”

“阿赞罗斯告诉我……外部是不可能打破藩篱的……

“它……是从内部被击穿的……”

此话一出,不光是在一旁搀扶着费舍尔的蕾妮了,就连不远处密切关注这边情况的三位神祇都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

不是从外部被打破的,而是从内部?

几位神祇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权柄力量的颤动之中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惊骇。

随后,祂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身后的灵界……

在身后幽暗的、猩红弥漫的灵界之中,那灵魂之海的光辉依旧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