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巨魔种长老达力乌乌的佐证当真宛如一道雷霆,完完全全要将阿拉吉娜的魂魄给击碎。
即使先前遇到了再多困难,形同伊丽莎白与蕾妮之流与她争抢,她都不觉得有什么,虽然形势上受挫,但毕竟一切都还未成定局,她也仍然认为有机会……
可现在,一位切切实实与费舍尔成过婚的女性就站在她的面前,身为一位土生土长的萨丁女国人,她受到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
冰山女王阿拉吉娜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她身边几位同伴也神色各异。
帕赫兹微微一愣,一下子也傻在了原地。
实际上在帕赫兹这位正统的萨丁女国人看来,她们女国人和纳黎人的结合的确有些奇怪,双方的男女性别在血脉与文化的渲染下逐渐趋同,都非常强势,但在帕赫兹看来,阿拉吉娜和费舍尔却并非有这样的问题。
就像是自己与老杰克那样,虽然老杰克是纳黎人,但在帕赫兹看来他的身上却并未有纳黎人为人所诟病的缺点,他一点不滥情,很沉稳,也很有责任,非常善良……
而自己家的船长呢,虽然是一位萨丁女国人,性格却非常柔和,在男女相处下也不会显得争锋相对,相反,她还非常善解人意,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虽然那个费舍尔也有几分本事,可唯独一点让帕赫兹非常担心,那个家伙身上背的桃花非常多,自己家的船长很容易就不知不觉地头上多一片青青草原。
为了这件事,帕赫兹没少和阿拉吉娜商量这件事。
身为她的长辈和老师,在终身大事上,帕赫兹一直都在劝阿拉吉娜放弃费舍尔,因为她不想阿拉吉娜堕入那个坏男人的情欲陷阱之中。
但不知道是不是越是缺乏什么就越喜欢什么的缘故,像是阿拉吉娜这样知足常乐、性格内敛的女国人竟然真的就好费舍尔这样的危险坏男人这口,打定主意一心被他栓住,就连费舍尔送给她的写着“我的女王”的纸飞机都保存得好好的。
帕赫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毕竟感情这种事是如何都劝不来的,但明明先前阿拉吉娜还高兴地告诉帕赫兹,说是四年半之前,费舍尔自从离开北境,明明身体的状态不对却还是来到了海盗港湾来见她和老杰克,这让她很是感动。
帕赫兹当时还想,费舍尔这纳黎小子好歹算是有些良心,没有辜负阿拉吉娜船长的一片心意,这些年来,虽然费舍尔不知所踪,但她也没再和阿拉吉娜提劝说她放弃的事情。
谁知道经历了一大堆破烂事和危险之后,等他们来到了塞玛雪山的梧桐树上面才知道,好家伙,原来费舍尔离开北境去找阿拉吉娜之前,已经和这个图兰家族的小姑娘成婚了!!
成婚了!!
这件事的性质对于萨丁女国乃至于西大陆的诸多国家想必都不言而喻,即使是经常上演家庭与社会伦理剧的纳黎,对于婚姻的效应也看的很重,更别说极其传统和虔诚的北境与卡度诸国了。
帕赫兹脸上有些许皱纹的肌肤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瞥了一眼旁边完全僵硬住的阿拉吉娜,瞬间觉得同情又气愤。
却没料到,比她还要激动的还不是阿拉吉娜,而是旁边一脸震惊的伊莎贝尔。
这位如小豹子一样的纳黎小公主“啪”地一声就拍桌子而起,不可置信地大声说道,
“结婚……这……这不可能!费舍尔老师绝对不可能与你成婚,他明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伊莎贝尔,阿拉吉娜的表情更为尤甚,现在大脑一片浆糊的她甚至还以为,伊莎贝尔也要在这感情的战场之中插一脚,但显然,并不是伊莎贝尔与费舍尔有亲密关系,在她眼中,费舍尔只是他熟识的老师以及前辈……
真正让她激动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姐姐,伊丽莎白。
身为伊丽莎白最疼爱的妹妹,伊莎贝尔当然从很早之前就知道姐姐对费舍尔的感情,也知道他们互相珍视的态度。毕竟她自从伊丽莎白与费舍尔相识相爱再到最后暂时分开却形同藕断丝连,她都一直知道他们之间还未完全断了联系,彼此的关系暧昧,连纳黎社会都知道费舍尔是属于长公主殿下的,因而没有一位女性敢对他出手。
而现在,你告诉伊莎贝尔,费舍尔真的与除了她姐姐之外的另外一位女性成婚了?
这实在是……
不,费舍尔老师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而且一旦要是让姐姐知道了这件事,恐怕……
迎着伊莎贝尔的话语,瓦伦蒂娜脸上的表情微微一笑,刚要说一些什么来重申这不容置疑的事实,旁边坐着的、如小山一样巨大的史莱姆王便摊了摊手,笑着说道,
“我很理解你们的疑惑,毕竟你们当时并不在这里,但遗憾的是,费舍尔先生与瓦伦蒂娜小姐的婚约是真的。我们六族遵循的是月公主的遗旨,只有费舍尔与瓦伦蒂娜行了圣婚、有了夫妻之实,我们才能将印记交给他们。这一点我们六族的族长都可以证明,所以,阿拉吉娜船长,他们的婚姻是无法被怀疑的。”
瓦伦蒂娜点了点头,看向了愣住的伊莎贝尔,就在这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了桃公嘲讽的声音,
“你点什么头,杂鱼凤凰,你被这个史莱姆摆了一道还傻兮兮地笑。”
“啊,可是巴烈恩族长不是在帮我证明我和费舍尔的婚姻吗……”
瓦伦蒂娜被脑内桃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如此疑问道。
桃公冷笑了一声,说道,
“年轻的杂鱼思想就是简单……他的确在帮你证明你和费舍尔的婚姻,但他也悄无声息地把你们结婚的真相和缘由告诉了他们。他们完全可以有理由认为,费舍尔是因为你祖先的遗旨不得不与你成婚的,而非是感情上与你两情相悦而缔结的婚姻……”
“!”
是的,瓦伦蒂娜这才意识到这一点,她毕竟还是太年轻,在沉睡之前,她再如何也才刚刚成年不久,如何能体会到这位活了上千年的史莱姆族长话语之中的深意。
但即使认识到了这一点,她却并未声张出来,反倒是瞥了一眼那微笑着的巴烈恩,脑子快速地运转起来了,
“所以,巴烈恩族长是想要将阿拉吉娜船长他们给留下来,所以给了一点余地?”
“……让我出乎意料,你这杂鱼凤凰不算太笨。你说的没错,一定是因为那位巨魔的混血后裔能提供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感情这种东西虽然对很多决策都有影响,但毕竟这是你、她以及你的那个死鬼老公的私事,这些杂鱼亚人种没法管也不想管。但明显,他们不想让你的私事影响所有人的利益,即使你是他们名义上的领袖,是他们信仰的凤凰。”
“……”
“呵呵,如果你的力量足够强大,或许你就不需要他们,当然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现在嘛,你阶位不高、混乱又很强大、我的状态也还远远没有恢复,如果再加上一个势单力薄,你必然会举步维艰。”
“……”
桃公平淡的话语教会了年轻的瓦伦蒂娜一些她从未学习过的东西,要知道她的上一个团队之中的成员很少,而且大多与她关系很好;但现在她的麾下是一个更庞大更错综复杂的组织结构,她不可能与这其中的每一个存在、利益集团有如先前团队成员那样亲近的关系,这就必然注定了管理它的方式与先前要截然不同。
瓦伦蒂娜没在内心中回复桃公了,她只是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阿拉吉娜,现实中才堪堪过去几秒,因而被瓦伦蒂娜捕捉到了她的神态变化。
果不其然,她那原本宛如五雷轰顶的僵硬表情瞬间明亮了少许,像是抓住了什么希冀那样,她捏住了自己被包裹住的绷带,看着瓦伦蒂娜认真地说道,
“费舍尔……是为了能进入梧桐树,才与瓦伦蒂娜小姐结婚的,对吗?”
巴烈恩拍了拍肚子,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苦恼,他的余光瞥了一眼瓦伦蒂娜,似乎也不能太让凤凰太委屈,于是便准备补足一些话语,却没料到,瓦伦蒂娜却突然微笑着开了口,
“的确是这样,阿拉吉娜船长。虽然我与我丈夫的感情有多好暂时无法同你证明,但既然婚礼已成,也请尊重我身为费舍尔妻子的身份吧……对了,还要感谢阿拉吉娜船长,刚刚多亏了你出手救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要坠入世界树的树根之中丧命了,允许我代表梧桐树向你表达最真挚的感谢。”
瓦伦蒂娜只是再次强调了自己身为“妻子”的身份,其余的却什么都没再说,甚至没再追问阿拉吉娜与费舍尔之前以及之后的事情。
她像是将这件事先暂时抛诸脑后了一般,随后笑着走上前去,对着阿拉吉娜热情地伸出了手。
巴烈恩含着奶嘴,瞥了一眼瓦伦蒂娜,又和旁边的达力乌乌对视了一眼,同时微笑了一笑,默契地谁都不再说话,宛如凤凰座下最虔诚的护卫那样。
而阿拉吉娜望着瓦伦蒂娜伸过来的手,一时之间却显得有些进退维谷。
眼前的凤凰好似大大方方地将问题暂时搁置,回到正事上来,甚至还对自己的帮助表达了感谢。
阿拉吉娜甚至不会怀疑,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自己和姐妹们肯定能停留在霜雪梧桐树内,不再要面临因为纳黎追捕而产生的奔波……
但她或许还是会感到难受的,因为瓦伦蒂娜那身为“妻子”的姿态,那大大方方毫不介意,好像是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撼动她与费舍尔的感情,压根掀不起什么波澜,所以才这样不在意……
因为瓦伦蒂娜那身为梧桐树的执掌凤凰,她是这里的主人,能执掌自己与姐妹一行人命运的存在,地位上的悬殊让她也喘不过气来……
她或许完全可以继续反驳眼前的瓦伦蒂娜,置气一样地将自己爱慕之人被夺走的愤恨发泄出来,但她的身边身后还站着这么多人,身为船长,她必须为他们考虑……
旁边的帕赫兹抱着手,看着伸出手的瓦伦蒂娜,在内心嘟囔着,还不如当时让这位凤凰掉进世界树的树根算了,反正这种会和自己家船长抢男人的凤凰绝对不是传说中他们信奉的凤凰。
而旁边的伊莎贝尔看着那迟疑的阿拉吉娜,好像也感受到了她的纠结,她看了一眼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奥茜,刚准备要说一些什么,阿拉吉娜却已经抬起了手,伸出了未被绷带缠住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握住了瓦伦蒂娜伸出的手。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瓦伦蒂娜,开口说道,
“……不用谢,瓦伦蒂娜小姐。”
“……”
瓦伦蒂娜微微一笑没有开口,倒是身后的巴烈恩拍了拍手,发出了“啪叽啪叽”的响声,
“好,阿拉吉娜小姐依旧就是我们霜雪梧桐树尊贵的座上宾,我以史莱姆族长巴烈恩的名义保证,日后你们定然不会受到敌人的侵袭。希望未来的我们能够妥善合作,让梧桐树与凤凰的名字再度响彻北境……”
说着说着,他便看向了旁边的雪狐种族长达尔,
“达尔,劳烦你给我们尊贵的客人安排一下居住的地方……瓦伦蒂娜小姐才刚刚苏醒,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与她汇报。”
达尔坐在后来新添的桌椅上,但因为雪狐种的身形矮小,外貌上又宛如真正的狐狸那样,因而就算是从凳子上下来都有些费劲。
他转过身子来从椅子上爬了下来,随后扫了一眼那放开了瓦伦蒂娜手掌的阿拉吉娜,她的身上一抹红色和黑色的气味不断逸散出来,让达尔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对着阿拉吉娜以及身边的几位说道,
“阿拉吉娜船长,请和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
瓦伦蒂娜微微一笑展开翅膀缓缓地飞到了那巨大的王座之前,目光落在了没有人能使用的风凰之王的佩剑之上,只给阿拉吉娜留下了一个背影。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瓦伦蒂娜,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将桌子上摆放的一些枢机给收起来,随后几人都跟着达尔离开了这议事厅。
……
……
“她爹的,真是气死我了!”
因为他们人数众多,达尔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非常多,而且房间也十分宽敞,好在梧桐树实在是太大了,即使容纳了六族剩余的人员都还有大把大把多余的空间没有使用,很难想象以前全盛时期时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其余的人都各自去休息了,阿拉吉娜与抱着好几样枢机的帕赫兹则回到了她的房间,刚一进来,门都还没关上,帕赫兹就骂骂咧咧地将手中的枢机扔在了旁边的毯子上,十分气愤地看着身后空****的走廊,骂道,
“那群家伙真是欺人太甚,抢男人都抢到脸上来了!她爹的,那个瓦伦蒂娜我们还见过,那时她和费舍尔都还不认识,结果一和我们分开去了北境……得,这么快就搞上了,就像是干柴遇烈火那样,爹的婚都结了!”
阿拉吉娜坐在了柔软的床铺上,沉默地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右手,这是刚刚为了将瓦伦蒂娜给救上来使用冰王子剑产生的冻伤。
“要我说,阿拉吉娜,那个费舍尔·贝纳维德斯,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好男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纳黎渣男!一点情谊都不讲,天天做这种事,他对得起起你吗?你这样对他,恨不得都要将心掏出来给他了。他可好,这里一个凤凰,那里一个女皇,他是要干什么?!他压根就一点瞧不起你,瞧不起我们!”
阿拉吉娜缠着绷带的手僵硬地颤动着,迟疑片刻后,阿拉吉娜才说道,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与瓦伦蒂娜行婚礼一定有他的苦衷,我愿意相信他是被逼无奈的。你也听到那个史莱姆说的了,当时如果不行圣婚就无法将印记给他,他也没办法进入梧桐树,最终解决诅咒……”
“哎呦,谢天谢地了,他还有苦衷?他有他爹的苦衷啊?!他有苦衷苦衷到那个凤凰的**去了,以女国以外的眼光看来,那个瓦伦蒂娜这么漂亮,你说他和她上床了还有苦衷啊?我怕他脸都要笑歪了……阿拉吉娜,夫妻之实你懂不懂是什么意思啊?!”
“……我与他也有夫妻之实,我相信他不会辜负我的。”
“……”
帕赫兹的表情痛苦,像是要窒息一样憋的脸色通红。
自己家的船长真的哪里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实在是太纯洁太白纸了……也太死心眼和钻牛角尖了。
所以当时在圣纳黎她与费舍尔相识的时候,船员们才会担心她被坏男人给骗了,免得到时候钱也没了,感情也没了,头上还要多几顶帽子。
好家伙,现在真是一语成谶,自己家的船长都快被那男人给骗麻了。
虽然以女国传统的眼光看来,她都已经吃到了费舍尔这块肉,当然也算不上吃亏,但阿拉吉娜毕竟对待感情认真,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压根就不是什么赚不赚的事情,而是他们感情的证明……
好嘛,到了现在简直是被那个纳黎男人给迷了心窍了,小三都骑脸了还在为对方考虑呐,到时候再蹦出了小四小五小六……
我的老天娘啊,这可该如何是好!?
“阿拉吉娜,我求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
帕赫兹回头看了一眼打开的门扉,随后走上前去将门扉给关上锁死,随后才转过头来接着说道,
“我说真的,要不是因为那个费舍尔,我们压根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原本我们在海上快活得好好的,过的日子虽然不算舒心但好歹也比现在要好是不是?他把伊莎贝尔给带上了船,她是伊丽莎白的心窝窝,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样甩给我们。他倒好,满世界去潇洒,让我们被纳黎追得满世界跑,现在还要来梧桐树受这鸟气,我真是她爹的……”
阿拉吉娜只是抬头看向帕赫兹,随后轻声说道,
“那老杰克呢,如果费舍尔不带他上船,你也不会认识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对吗?”
帕赫兹张了张嘴,表情也稍稍一滞,话语也哆嗦起来,
“这个……”
“帕赫兹,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真要后悔,真要自责,这也应该是我的问题。怪我当年鲁莽地将那个女人(她的母亲)杀死,带着你们远离故土;怪我与费舍尔结识,将伊莎贝尔留在了船上,让纳黎追捕我们,盟友背叛我们……”
“……船长,当年的事并不怪你。”
“也许的确如此,但帕赫兹……人都是有感情的。我对你们,对如今已经成为了我们一份子的伊莎贝尔,对费舍尔都是这样。如果不是你们,我或许都没有勇气去反抗那个女人,逃脱我悲戚的命运;如果没有费舍尔,我不会有值得奔赴的目标,你也不会认识老杰克,我们也不会有伊莎贝尔这样可靠的同伴……”
“我只是担心……阿拉吉娜,你对他满怀感情,他却可能自私到不愿意给你哪怕是一点点回报的感情。这简直就像是赌博,拿着你的下半生的幸福去赌,我是担心这个。”
“那就让我去赌吧,就这一次,我已经上了牌桌了,不是吗?”
“……哎哟,我的老天娘,我……我说不出什么了。”
帕赫兹叹了一口气,随后站起身子来,背着手在房间内绕了好几圈,随后才自暴自弃地说道,
“好吧好吧,你只是别让我逮到那个男人,要是让我逮到他,我非得……”
“嗯,去休息吧,帕赫兹……”
帕赫兹瞥了一眼坐在**不再开口的阿拉吉娜,最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门解锁推开走了出去。
“嘎吱……”
门扉缓缓关上,又将房间内的沉默留给了阿拉吉娜,她依旧面无表情,沉默片刻之后,这才用缠着绷带的手伸入了自己简陋的袍子内,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飞机拿了出来。
上面写着:“我的女王”。
“……”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直到看了那纸飞机好久,这才又慢慢地将它收入了怀中。
随后好像是实在没有事情做,她这才缓慢地拖着此刻显得有些沉重的身子站了起来。
她或许的确是不够强,不够优秀,比起去找寻费舍尔,找寻命运的问题,阿拉吉娜老实得更愿意将问题放在自己身上。
可是,就算知道了自己不够强,知道了自己在伊丽莎白女皇、在蕾妮、在瓦伦蒂娜面前矮上一头,那又怎么样呢?
她能增强自己的势力?能强过那如今如日中天的纳黎,强过现在他们躲藏的霜雪梧桐树吗?可是她孤家寡人,除了一群值得信赖、相依为命的姐妹之外,她便再没有其他了。
那她能增强自己的阶位和能力?可是阶位生来就是定死的,哪怕她有巨魔的混血,能强过大多数的普通人,可面对着凤凰、巨魔们,自己能怎么做呢?
这四年半以来,除了后期的疲于奔命,前面时,她无时无刻不在尝试着。
在海盗港湾建立自己的据点和势力,找到各种遗物和宝贵的物品,但这些努力全都在黑酋长的背叛之中被付之一炬。
她没有背景,只靠自己的努力竟然什么都无法做到?
或许她已经比芸芸众生要做的要好,甚至是要好上很多了,但向上望去时,她却便要面临着难以再上一步的天堑……
她默默地将房间内刚刚被气极了时丢下的枢机收捡起来,这些都是伊莎贝尔在风暴海内找到的,她对找东西很在行,当时黑酋长的那些枢机都是她帮忙找到的。
但真正宝贵的,还完好无损的她都没拿出去,而是放在了冰山女王号上,一直被他们带着来到了这里。
阿拉吉娜判断,这些看起来还完好无损的枢机的价值绝对宝贵,不止是在金钱上,而是在更多其他的方面,所以即使冰山女王号沉没她都没有抛弃这几十台从风暴海中拿出来的机器。
只不过,他们研究了这么久,还是没发现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他们就一直如同会发光的废铜烂铁那样。
刚刚拿给了梧桐树内的其他人看,他们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废品吗?
借着整理东西的动作,阿拉吉娜一边思考,一边缓解着心中的苦闷,虽脸上毫无表情,却显得那样脆弱和无助。
“咔咔……”
“滋滋滋……”
但也就是在整理这些枢机的时候,阿拉吉娜倏忽发现,刚刚被帕赫兹粗暴扔在地上的那些枢机中的其中一台开始不自然地闪烁时断时续的光芒,同时发出了一点点声响。
这台枢机,在……发出什么声音吗?
“滋滋滋……”
“……已抵达有效地点,可以执行跃迁逃离计划,是否启动?”
“这是……什么?”
“监测到陌生语言,已开启转译功能……”
那台圆形的,宛如一个小球缓慢悬浮起来,好像是被帕赫兹那一摔然后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身上的光芒也变得越来越流畅,越来越明亮……
“滋滋滋,尊敬的圣裔,我们已抵达有效地点,目前跃迁仪器自检正常,可以执行跃迁逃离计划,是否启动?”
“跃迁的目的地……是哪里?”
阿拉吉娜愣愣地看着眼前发出璀璨光芒的小球,实在想不到能做出这样神奇的仪器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圣裔?说的是自己吗?还是别的什么存在,他给认错了?
“确认跃迁目的地为:灵界,避难所。”
“灵界?”
“是的。”
“你……你会说话?”
“圣域专属于犹菲乐天使的管家,小小大卫·秦始皇犹菲乐限定号,竭诚为您服务,您可以叫我小小大卫。”
“秦始皇?犹菲乐?”
“是的,我的两位制造者的名称,这是写在我程序里的名字,暂时没有权限更改哦~”
阿拉吉娜完全被眼前这台神奇的枢机给震撼了,但听起来,那个什么灵界应该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不由得问道,
“那我去了……还能回来吗?”
“当然可以,能量充足,预计还能使用三万两千次。”
“那个避难所是什么?里面有什么?”
“请容许我为您解释,所谓避难所是天之锁大人主持各位天使长在战争前的灵界中建立的应急场所,里面藏有完整的圣裔锻造系统,圣裔们的珍藏与容身之处。请允许我连接避难所内的其他大卫,为您展示具体画面……咦,连接失败了,真是奇怪了……”
“等等,你说的圣裔,到底是什么?”
“圣裔?噢,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小小大卫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随后飞到了阿拉吉娜的面前,
“圣裔就是天使们,也是世界上唯三存在的神话种之一……”
阿拉吉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机械,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
“比……凤凰还要厉害吗?”
“哈哈哈哈哈……抱歉,请原谅我的假笑,我还没完全理解智慧生物的幽默。只能直接回答您的问题:是的,圣裔比凤凰种不知道厉害到哪里去了。”
小小大卫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下,随后用毫无感情的语调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才接着为阿拉吉娜解答了疑惑。
眼前枢机的话语直白,但其中话语的内容却让阿拉吉娜内心中的某一处地方被击中了。
她突然对某样东西生出了渴望,那就是能超越寻常的力量。
天使……
“你说的那个避难所里面有什么?”
“有什么?唔……各式各样的比你身上这件东西还要厉害的圣物?圣裔们的收藏?还有各种型号的不一样的我?唔,运气好应该还能遇到圣裔们……但奇怪的是,我没办法连接到公共服务器,也没有任何使用过跃迁的记录,向避难所发出信号也没有回应,真是怪了……”
阿拉吉娜沉吟了片刻,目光幽幽地看着眼前这个漂浮起来的枢机,不知道内心中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