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呐,这就是传说中的霜雪梧桐树?原来这压根不是一棵树,而是凤凰们在臻冰里建造的建筑群,这得有多深啊,得有几千米深了吧?”
眼前那壮观的景象忽然出现,埃姆哈特连忙从费舍尔的怀中一跃而起,一边闪烁着金光,似乎是在记录着霜雪梧桐树的全貌,一边则摇晃着脑袋啧啧称奇,即使是游历过世界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造物。
费舍尔和瓦伦蒂娜都被眼前封存在臻冰山脉里的宏伟建筑给震惊到了,这也是费舍尔第一次看见古代亚人种修筑的完整建筑群,谁知道上来就是一个王炸。
南大陆的费马巴哈龙廷的伟岸留在现实里只剩下了分散开来的龙人部落与断壁残垣,鲸人种们的黄金宫殿则在深海不得为人所见,更别说那埋藏在深渊之中只得一个名字的,所谓的【恶魔王朝】了,这是现世还存在的、由费舍尔亲眼所见的第一座象征着他们过往辉煌的完好建筑。
“里面……还会有凤凰吗?”
瓦伦蒂娜张着嘴上下打量了好久,这才贫瘠地蹦出了这一句疑问来。
“我也不知道,但进去之后就知道了。瓦伦蒂娜,你先下来,我要给你一个东西。”
“哎,什么?”
费舍尔也摇了摇头,从眼前的景象之中回过神来,他立刻将背上的瓦伦蒂娜给放下,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闪烁着【灵魂】环首光芒的戒指,在瓦伦蒂娜微红的脸色中,替她戴在了无名指之上,尺寸正正好好,包裹住了她白皙柔软的肌肤,
“这是我为你设计的,能隔绝诅咒的魔法,这样进去之后它应该就发现不了你了,但我想要试验一下。”
“魔……魔法啊,我还以为……不过我也很高兴,谢谢,费舍尔。”
瓦伦蒂娜之前的戒指被那群纳黎特工给取走了,直到圣婚的时候都没能再拿到另外一枚,虽然瓦伦蒂娜十分善解人意地没有说出来,但此时此刻,当费舍尔再次将一枚戒指放在她的无名指上时,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笑了起来,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
看着她那简单又满足的笑容,费舍尔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说道,
“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送你一枚真正的婚戒的,瓦伦蒂娜。”
“好哦,但那枚戒指上也要刻上你的魔法才行,我已经习惯上面有你的魔法纹章了。”
“嗯,一定。”
埃姆哈特撇了撇嘴,刚刚记录完梧桐树真容的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种不该跟上来的感觉越来越重,让他都懒得回头去看后面的场景。
费舍尔微笑一下,为她激活了戒指上的防护魔法,随着一道无形的灵魂护罩从戒指上蔓延开来,将防护罩内外的灵界联系简单隔绝起来。
他再次取出了流体剑,让那剑刃顶端化作了一根细微的银针,刺在了她的食指上。
随着一滴血珠从她的指头上渗出,费舍尔和瓦伦蒂娜警惕地打量起了四周,但四周依旧安静,即使过去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发生什么,费舍尔这才松了一口气地将流体剑收入怀中,说道,
“这样就好,我们出发吧。”
下一刻,他轻轻将瓦伦蒂娜渗血的食指抬起放入嘴中,被她血液的一点点腥味所包裹的柔软手指就这样被他细细品尝,瓦伦蒂娜颇为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却怎么都没有收回手,只是小声地说道,
“费舍尔……不要这样啦……”
埃姆哈特再也忍不住地回头,白了瓦伦蒂娜一眼,用公鸭嗓阴阳怪气地小声重复了一句,
“费舍尔~不要这样~啦~”
这句话气得重新被费舍尔背在背上的瓦伦蒂娜瞪了那书本朋友一眼,但费舍尔却比较正经,他只是解释道,
“只是为了止血而已,我们出发吧。”
“只是为了……哎呦!”
埃姆哈特又想要阴阳怪气地重复费舍尔的话,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费舍尔的无情铁手抓住,重新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他在费舍尔口袋里晃悠了一下身子,又再次伸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看向眼前的道路,撇撇嘴在心底重复起阴阳的语言来。
费舍尔背着瓦伦蒂娜沿着眼前有形的臻冰山脉向那建筑的阴影走去,在那臻冰山峰面朝着费舍尔的方向,整齐有序地放置了许许多多不同形象的雕像。
那些雕像的材质、雕刻手法不一,似乎是由北境各族自己雕刻的形象,他们全部都保持着同样的单膝跪地、昂首注视前方梧桐树的姿势,靠在前方的两侧方向,拱卫般地形成了一条通往那建筑中的道路。
费舍尔眯着眼睛打量起了那些雕像,许多他见过的、没见过的、早已消亡的、早已离开北境的种族全部都在此处。
独角种、寒鹿种、矮人种、羊人种、冰枭种、冰鸢种、雾猫种等几十种亚人种,有男有女,还有……
费舍尔沿着那些雕像看去,在那些有着陌生外形的种族雕像之间,他忽然看见了一个穿着毛皮衣物的男性雕像也同样单膝跪地,望着眼前的臻冰山脉。
那是代表人类的雕像,此时也毫不突兀地出现于此。
此时此地,历史的厚重感推动着费舍尔转头看向前方,只见道路的末尾,一扇高达二十几米的巨大黑色门扉立在臻冰山脉的一侧,链接着臻冰之内的建筑阴影与外部的空间,俨然便是梧桐树的入口了。
在那门扉的顶端,一对精美的、和这些雕像雕琢手法截然不同的巨大翅膀雕像延伸而出,如同一只凤凰展开巨翅伸向天空。
顺着极光与月色的光华,那翅膀遮挡所形成的阴影一路蔓延开来,将费舍尔、瓦伦蒂娜、他们身边的诸族以及最后方的六族雕像全部都荫庇其中,一如过往凤凰们所做的那样。
“咔咔咔!”
随着他们一点点靠近那巨门,一种费舍尔从来没听到过的机械结构声响此时骤然响起,在地面的微微颤动下,他眼前的那扇黑色巨门也缓慢地向着费舍尔打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里面漆黑无比的深邃空间来。
费舍尔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停留地向前走去,越过了那一对巨大的翅膀雕像进入了眼前幽暗的建筑中。
但同时,那一扇巨门却再不能被关闭了就是。
……
……
“这里好黑啊,费舍尔”
穿过那巨大的门扉,梧桐树内部的空间极其黑暗而安静,凤凰们构造建筑喜欢使用这种费舍尔未知的纯黑色的矿物,这也就导致了原本就缺乏光亮的空间直接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别说瓦伦蒂娜了,就连已经加强了很多视力的费舍尔都看不清楚这里的环境。
不过还好,他之前在巨魔种那里准备的魔法中有照明功能的,他将两条项链拿了出来,一条绑在自己手中,一条绑在了埃姆哈特的身上,然后再让埃姆哈特飞起来,这样他们就能大概看清楚周遭的环境了。
随着两道魔法亮起,他们附近的场景立刻清晰起来,只见这似乎是一处极其宽阔的大厅,约有一个足球场那样大,高度和门扉一致,大概有二十米左右。
站在门口处一看,那种空旷感便立刻伴随着梧桐树深处袭来的微风一起被费舍尔和瓦伦蒂娜感觉到。
就在同时同刻,一直被费舍尔背着的瓦伦蒂娜的脖颈处,那原本黑色的纹路一点点闪烁起了淡青色的寒光,只不过那寒光颇为黯淡,在费舍尔的照明魔法亮起的一瞬间就被遮蔽了,即使是瓦伦蒂娜自己也什么都没察觉到。
宽阔的大厅中十分空旷的,费舍尔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前方却发现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这里很黑,而且梧桐树的内部太宽广了,该往哪里走呢……”
费舍尔很快就走到了大厅的尽头,终于,这里终于出现了许许多多紧闭的门扉,上面什么文字都没有写,而正中央立着的那扇主门又紧闭着,即使费舍尔再如何用力都打不开。
“你这小朋友好壮啊,吃什么长大的?”
就在费舍尔正在试探能不能将正大门打开时,他背上的瓦伦蒂娜突然伸手揉了揉费舍尔的胸肌,随后如此笑着说道。
费舍尔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和埃姆哈特扭过头去,
“瓦伦蒂娜?”
“喂,你们真是够了!啥时候了还在这玩情趣呢,再玩……再玩!伟大的埃姆哈特就要远离你们走了!!”
可在费舍尔背上的瓦伦蒂娜也是十分震惊,她脸色通红地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
“不,不是我……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就开口说话了,费舍尔,这里有古怪……嗯哼,你们在找我吗?”
即使是连瓦伦蒂娜慌乱解释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下一刻在瓦伦蒂娜极度震惊的目光中,她的嘴巴又不受控制地再度开口说起话来。
费舍尔皱起了眉头,埃姆哈特也不可置信地飞到了他的肩膀上,推测道,
“坏了费舍尔,她该不会是被什么死去凤凰的亡魂给附体了吧?”
“费舍尔……呜呜,我控制不了……”
费舍尔连忙将背上的瓦伦蒂娜给放了下来,十分警惕地打量起了四周,但此时,瓦伦蒂娜又忽然开口了,
“嗯,别急……其实这个丑东西说的的确不错哦,我的确是一个亡灵,而且已经等了你们很久了。”
“你妈,敢骂我丑东西,我跟你拼啦!”
埃姆哈特这一天被瓦伦蒂娜刺激得已经够狠了,现在又被这个不知名的亡灵借助瓦伦蒂娜的外表和声音给骂了丑东西,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现在已经火上心头,再也忍不住要立刻马上将眼前这个家伙给一头撞死!
可就在他即将旋转着撞向瓦伦蒂娜之前,这位眼神颇为慌乱的少女嘴角却微微一笑,随后她那和瓦伦蒂娜声线一致但带来的感觉却截然不同的话语便传入了他们二人的耳朵中,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赫巴克菲斯特,当然,你们也可以用其他种族习惯称呼我的方式来称呼我,叫我【月公主】就好。”
埃姆哈特旋转着撞向瓦伦蒂娜的身体在她面前转着转着又转了个弯,颇为自然地又重新飞回了费舍尔的肩膀上,也是颇为震惊地看着眼前坐在地上借用瓦伦蒂娜之口说话的月公主,
“你是月公主?你还没死……哦,不对,你说你是亡灵,你已经死了?”
“月……月公主,你怎么会在我的身体,还……用我的身体说话?”
面对着瓦伦蒂娜那欲哭无泪的声音,月公主微微一笑,说道,
“抱歉,这种感觉估计会比较古怪吧,有时候可能还会挤占你的话语,不过我并不会在你体内待太久,我已经死去很久了,只是因为某种圣物才能暂时借由我后代的血脉于你体内复苏……我们加快速度,这位……”
“费舍尔。”
就在月公主看向自己时,费舍尔中断了自己对瓦伦蒂娜此时状态的警惕打量,如此开口解释自己。
“费舍尔啊……好,既然你们能出现在这里,这就说明巨魔们遵守了我死前留下的指令,大致情况也和我看见的未来一致。那么,费舍尔,先将我背起来吧,正门和后面的许多门扉都在梧桐树关闭时锁死了,我来带路就好。”
虽然月公主如此说,但费舍尔却一动不动,依旧警惕地看着眼前藏在瓦伦蒂娜体内的月公主。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放心,不会害你们的,我临死前留下的计策复杂,让你们来梧桐树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就是达成这个目标的时候了……先出发吧,我边走边和你解释,反正去到目的地的路程还非常远呢,毕竟梧桐树很大很大。而且,我好像感觉到有个很厉害的东西正在往这边靠近哦。”
本来费舍尔都不打算动的,但当月公主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费舍尔立刻脸色一变将躺在地上的瓦伦蒂娜背在了背上,
“走哪边?”
“呵呵,走那扇门就好。”
月公主指了指远处的一扇小门,费舍尔和浮在半空中的埃姆哈特对视了一眼,便朝着那个方向冲去,费舍尔伸手推了推门,果然发现这扇门能够打开,他推开了门扉,里面又显露出了一间不知道通向何处的小型走廊。
“这里还不是我们居住的地方,你们进入梧桐树的入口是凤凰之外生灵进入梧桐树的入口,是后来我的二兄长额外扩建的,设计的建筑和房间也是为了其他种族方便,往前面走,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很深很深的地方。”
费舍尔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瓦伦蒂娜有些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显然,那种嘴巴一直被抢走的感觉不是很好受,但他还是看了一眼几百米后的巨大门扉,厄尔温德很快就要来了,他不再犹豫,背着瓦伦蒂娜便朝着走廊深处一路狂奔起来。
“你到底要我们进入梧桐树干什么……还有,你能别摸我胸肌了吗?”
“摸一摸怎么了,你们应该已经按照我的指令行圣婚才对啊,我用的也是她的身体……哟,你害羞了?”
费舍尔也被用着瓦伦蒂娜身体的月公主给整无语了,他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没将她那不停揩油的手给弄回去,在身后月公主的带领下,他不停地穿过一个一个漆黑又幽邃的走廊,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漆黑和死寂,仿佛这个地方就只有他们一般。
“好了,别看了,这里没有凤凰和其他人了,除了你背上我最后的血脉,其余的所有凤凰全部都死去了……你就不想要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全部死去吗?”
正在奔跑的费舍尔没回头,只是说道,
“嗯,当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梧桐树里会有诅咒?”
但月公主却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她揉捏费舍尔胸肌的动作愈发用力,直到现在,她好像才摸够了一样收回了手,费舍尔还以为她一直在为老不尊地揩油,却没想到身后的月公主好像确定了什么一样,有些讶然地开口道,
“咦,一开始我还以为我死去太久而产生的错觉,现在我才发现,你这个家伙身上,好像有我的一个老朋友的味道哎……”
“老朋友,你是说你的老师?那位精灵?”
迎着费舍尔的疑惑,月公主却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你连我老师的事情都知道啊,从巨魔那里么……不过嘛,我说的人不是我的老师,而是一个有趣的人类……”
月公主似乎想到了某个人的身影,直到如今想到那个人,她似乎还是会哑然失笑起来,在追忆一般的微笑过后,月公主才说道,
“我的那位老朋友啊,是一个对亚人种特别感兴趣的变态人类,你这家伙看起来蛮正经的,和那家伙不是一路人就是……应该只是我的错觉罢了,无碍无碍。”
费舍尔的瞳孔微微一缩,他那保持匀速的狂奔戛然而止地停了下来,这一下的震惊程度让待在他背上的瓦伦蒂娜都晃悠了一下,让他们停在了漆黑走廊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