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北春不说话,赵秋雨说得更多了,从妹妹到父母,从前夫、前公婆到现任、从小区邻居到同事、同学……还有雪镇的一年四季是多么的不好。
北春没有去反问她:“你想过自己的问题么?”
北春深深知道恶语一句三冬寒,有些问题大概只有自己意识到了才能改正吧。
“我说了这么多,你呢?”赵秋雨终于问。
“我……身陷危机,想寻求昔日好友的一点支持,虽然对方无意,却还是个落井下石的结果,我只觉得心凉。谢谢你的烧烤,再见了。”北春主动买单,然后离开了这里。
再也没有回头,因为没有值得回头留恋的东西了,一切随风而散了,就散在雪镇里。
这雪镇啊,在北春眼中从早到晚都是美丽的,她很庆幸自己能看到它的美丽,而不是被困在这里。
走到旅馆的时候,北春的心完全坦然了。
推开门,看到李瑟瑟在这里等她呢。第一个小视频已经拍好了,只有食物和配音,她和朱大厨都不想再里面露脸了。
“怎么,放弃你的直播了?”北春问。
“换一种方式嘛。”李瑟瑟笑笑,“还是你的文案写得好,效果才这么好。”
“下一步就要想想怎么投放这个广告了?怎样才能更有针对性地投放?”北春说。
大家各自提出一些想法,时下流行的印刷小广告,发传单、微信朋友圈点赞打折、买流量投放等……
刚才提到直播,李瑟瑟想起了左来,这家伙好几天没出现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发信息也不回,问了大哥一隐,他说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这让李瑟瑟有点担心,难道是和偷猎东北虎有关?
但自己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希望他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你不担心他么?”李瑟瑟问大哥。
“工作性质就是那样。不过咱们作为他的朋友,应该为他高兴,他一直希望遇到大案要案,好建功立业,用到警校学到的所有技能。”李一隐说。
“我希望天下太平,没有大案要案,这样大家都能平安了,这才是真正的国泰民安,安居乐业。”李瑟瑟说。
“你这样想也对。”李一隐对她另眼相看,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觉悟,“我帮你关注着,等他回来就叫咱们家吃饭去。”
“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你告诉我呗?”李瑟瑟问。
“我怎么能知道,我就是一个护工,又不是他们那个系统的人。”
“哥,你每次说谎的时候,总会咽几下口水,你自己知道这个习惯么?”李瑟瑟说。
李一隐摸着脖子,自己还真没意识到这个小动作:“是么?”
“是的。刚才你又咽了两下。”李瑟瑟说,“你要不告诉我,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芹总去。”
李一隐赶紧拉住她胳膊:“你真长本事了,敢威胁你哥了。”
“我这不是威胁,分明是求助。我还知道你有点喜欢芹总,你要不说我就告诉她去!这才是威胁。”李瑟瑟眉开眼笑。
李一隐把她拉到一边:“左来跟着几个猎人进山了,去查偷猎东北虎的线索。他跟这事很久了,一直纠结在心,山里跟外面完全失联,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那、那他岂不是没有后援,很危险?”李瑟瑟有点着急了。
“他是单位派去的,能没有后援么。只是这事咱们是帮不上忙的,打猎你不会我不会,冬天山里,咱们普通人进去了也没法生存,左来天天健身,还有野外生存技巧,他这方面是专业的,我们得相信他。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李一隐安慰妹妹。
李瑟瑟点点头,想着左来曾给自己的鼓励,忽然间就很动容,他做的事,也是真正的事,铁骨铮铮,不惧艰难险阻,敬佩之心由衷升起。
安抚好了妹妹,李一隐这几天也很担心左来。
找了合适的时间,给电动车充满电,去了山下那户卖山货的人家,结果房子里根本没人,看样子最近都没人住了。从自己帮助过的那家老太太家得知,这户人家前些日子就上山打猎去了,李一隐算计着时间,这和左来离开的时候差不多。
李一隐看了看后山的山林,那是通往原始树林的小路,已经被白雪覆盖,根本看不出痕迹,枯草树枝,冷风一吹,呼呼作冷,李一隐只好回去。
刚到疗养院,就见院子里来了好几辆黑色外地牌照的商务车,车牌和车型就给人感觉“位高权重”,在院子里散步的疗友议论纷纷。
“咱们院子里要来厉害的人入住喽。”欧阳大爷道破玄机。
此时,王亚芹办公室里正坐着一个重要客人,门窗紧闭,包括百叶窗。
他五十来岁,就是电话里和芹总沟通的人。特意从跑到几千公里外的雪镇疗养院,因为这里谁也不认识。
“要住的是我女儿,病例和选择你们这的原因你都看到了。我需要一个女护工二十小时看护她。”男人说。
王亚芹点点头,看到病例的第一眼,心很凉,很疼。姑娘二十来岁,昏迷不醒,医生判定为植物人,车祸导致。在上一个疗养院住一年后有一次查出怀孕,最后查到是疗养院护工所为。
家属是有本事的人,没多久,疗养院倒闭,那个犯罪的男护工没来得及进警局交代,和他的家人一起在世界上彻底消失了。这事情总略知一二。
芹总打电话叫来张小苏和张小菲,两人是姐妹,乡下来的,是芹总亲自带出来的两个护工。
“秦小姐将要入住我们疗养院的超级vip,你们两个负责照看好秦小姐,一切衣食住行都要你们两人亲力亲为,包括病房里的卫生,日常检查也要女医生,秦小姐病房中不可有任何异性出现。她的病情、一切都不可以对外人提起一个字,做得到位,年底秦先生会给你们一份奖金。”芹总吩咐。
张家两姐妹细心又耐心,而且嘴严,是芹总信任的人。看着今天疗养院里的架势,张家姐妹也知道这秦先生带来的人是需要供着的人,自会更加谨慎。
秦先生坐在这里依然没有走的意思,所有保密协议都签好了,具体情况只有王亚芹一个人知道。
“我很爱她,他是我唯一的女儿。”秦先生默默说道。
“看得出来。”王亚芹说。
“有时候即使一个人醒不过来,她对你也依然有不可代替的意义。”秦先生声音更加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