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首先您的宅子是阳气充足的风水局。”

“而我得知您府上有众多女眷。”

“这阴阳相冲,首当其冲,冲的就是您的身子骨。”

“自从杨二小姐要出阁以来,您是否觉得您的第三根肋骨处轻轻按压之下有些刺痛?”

杨老爷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二郎腿放了下来。

不错,这个若有似无的刺痛感不知何时来的。

他这几日睡梦中频频被痛醒。

“那你说怎么解决?”

“很简单!”

林叶依旧神情自若。

“自您五房姨太太之后的太太搬到乡下庄子中为您祈福。”

“还有祠堂中的阴气也要驱散!”

言及此,杨老爷猛的朝林叶看去。

眼中凌厉的精光必现,吓得众人心中打起了锣鼓。

管家听到五房之后的姨太太要搬到庄子上,自然是舒心。

这样一来,他就有办法解决如意腹中的胎儿。

而惊的是,他并没有跟林叶说起过杨家大小姐杨芬芳被囚禁在祠堂。

“你从何得知,祠堂有阴气?”

林叶抚摸着左手上的翠绿玉镯,感受到玉镯中赵惠儿的动静。

同样是千金大小姐,一个在家中备受宠爱。

一个却被亲生父亲残害,提起来无不唏嘘。

“杨老爷,我说过,我对算卦略懂一二。”

“也知道杨大小姐因何被关在祠堂中。”

“您当时为何就断定了是出自杨大小姐之手呢?”

杨老爷的思绪来到了那天晚上。

下人来报,温氏被突然发疯的杨芬芳虐待,待他赶到之时,血已经流了一地。

杨芬芳像是被吓傻了,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待他问起时,杨纷柔便柔柔弱弱的说出杨芬芳推了温氏,致使温氏流了产。

杨老爷得知消息的时候,勃然大怒。

他是做走货郎发家的,真正的白手起家。

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只是子嗣太过于单薄。

后院中纳了这么多女人,只得了杨芬芳、杨纷柔还有杨锦晖三个孩子。

而今乍然听闻温氏有了身子,却被杨芬芳给害的流了产,自然是怒不可遏。

当下不由分说便把杨芬芳关键了祠堂。

因果循环,百试不爽。

得了杨芬芳言行无状的消息,吴清元当下便来杨府退婚,转而求娶杨纷柔。

杨老爷因着此件事的愧疚,也就点头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现在想来,当时杨芬芳又哭又闹,他心中烦闷不已,才将她关进了祠堂。

“这孩子自小被我宠坏了,自从温氏进门之后,便变本加厉。”

“明明都是千金之躯,还不及柔儿的万分之一!”

林叶撇撇嘴,余光看到顾禹同坐立不安的身体,便转了话题。

“杨老爷,可曾吃晚饭?”

嗯?

杨老爷这才顺着林叶的眼光朝顾禹同看去。

许是想起了小时候的杨芬芳,当下他便让人传了吃食来。

饭桌上,其余人顾及脸面,只有顾禹同对着满桌子的饭菜大快朵颐起来。

“嗯,这孩子,饭量真好。”

“小时候的芬芳吃饭比他还香。”

话毕,杨老爷摇了摇头。

杨芬芳太让他失望了。

突然,他又想起林叶之前的问话,这便又重复了一遍。

“方才你问我为何断定是芬芳动的手,其实,我也有些恍惚。”

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竟然越来越模糊。

林叶快速掐起手诀,朝他身上打去。

杨老爷这才恢复了清明。

“当时我就脑子一糊涂,也没问话便将芬芳打发去了祠堂。”

“现在想来,确实是我疏忽!”

“不是您疏忽,中了符咒自然是如此反应。”

林叶放下筷子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您啊,是中了有心之人的符咒。”

杨老爷中的是千依百顺符。

顾名思义中符之人对下符之人自然是千依百顺。

想来杨老爷平日里对杨芬芳宠爱的紧,下符之人没有把握让杨老爷下定决心,方出此阴招。

“你的意思是......”

杨老爷面上晦暗不明,一瞬间的功夫便转了多种神色。

林叶见状,便知他已经知道了这下符之人。

她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般便省去了很多麻烦。

“您平日里在府中说一不二,想来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旁人才给你下符。”

只要将目标的名字写在符纸背后,煅烧之后化成符水让实施之人喝下,那实施人但凡遇上目标的事便会对下符之人千依百顺。

现在看来,当时应该是温氏提议让杨老爷对杨芬芳动的手。

“可是,可是芬芳那段时日确实是言行举止夸张的可怕!”

杨老爷还是有些疑虑。

“杨老爷,人眼看到的有可能是旁人想让你看到的。”

“您想想,杨大小姐从小的品性如何?”

这下,杨老爷的眉头便舒展了开来。

自小杨芬芳虽然骄纵蛮横,心地却是随了钱氏,善良又娇软。

她会在山林中救下受伤的小动物,亦会救下手脚不便的婆婆。

若说她得知温氏有孕大发雷霆想要除之而后快,杨老爷第一个不相信。

此番说来,林叶说的他中了千依百顺符确实有可能。

他是商场摸爬滚打杀出来的阎罗,相信林叶,自然也对她存疑。

“小姑娘,你为何来杨府?”

这时就连大快朵颐的顾禹同都觉得嘴里的笋干羊肉不香了。

几人将目光放在了杨老爷的身上。

他自是有睥睨众人的资本。

想来林叶此番前来,如此熟悉杨府,怎会叫他不怀疑林叶的动机?

“杨老爷,咱们只是替天行道,想要除尽那不公之事!”

顾凛将此话说的冠冕堂皇,彻底惹怒的杨老爷。

他怒而摔杯,瞬间从外面涌来众多黑衣打手。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顾禹同这厢便攥紧了许玉儿的衣衫,他来只是想吃肉。

若是因此丢了性命,不就亏大发了?

桌上几人,怒的怒,惧的惧,只有林叶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入口苦涩,自是这龙井是清明雨后的。

味道远不及她前世雨前龙井的十分之一。

她莹白的芊芊玉手捻着茶杯,不慌不忙的喝着。

丝毫没有感受到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

几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林叶吸引。

待她用手帕粘了唇角,缓缓的吐出一句。

“杨老爷稍安勿躁,我来不为旁的,只是为了为你解除子女孽障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