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九月份起,全球二百多个国家和地区进入异常事件高爆发期,正国国内便加大了对该类事件的舆论监管,国内互联网上基本找不到与高能体有关的热点事件,偶有外网流入的图片、视频各级部门也删得非常快。

这么严格的舆论管控理所当然会引起一部分已经意识到不对的网民的不满,认为正国政府这是在阴谋掩盖什么,但事实上吧……这种程度的监管是绝对有必要的。

原因很简单,一是防邪O教,二是防骗子。

综合一句话,防骗子。

还没出现全球异化这档子事前、全球也还找不出半个高能体的时代,即使是正国这种唯物主义者占据至少大半壁江山的国家,也还时不时被三大一神教的变种邪O教入侵。

要是正国官方承认高能体的存在、承认古籍中记载过的古代精怪有复苏迹象……那可就不得了了,全国各地不知道要冒出多少“世外高人”、“国学天师”,舌灿莲花引经据典在全国各地开宗立派,这家教修仙、那家教大道,不把信玄学信神秘主义的国民骗个倾家**产不算完。

大洋对岸的美利坚在这方面就没少吃苦头,自九月份以来丧尸传闻出现得最多、还流出大量视频的佛罗里达州、德州、堪萨斯州,那遍地开花的各种各样的恶魔教派、死亡信仰教派就连早就习惯遍地邪O教的美利坚人都顶不住,大量本地人想方设法的往外逃。

尤其在确认人身异化者逐渐增加后,正国对这方面的监管更加警惕。

普通的骗子只靠一张嘴就能忽悠住自以为祖坟埋得好、靠祖先保佑靠玄学发家的国内暴发户,异化者如果起了这种心思,从这种把时代红利当成玄学的暴发户身上薅羊毛简直不要太容易。

特管局不计成本地对国内的异化者进行收编登记,就是为了尽可能杜绝此类现象。

但很显然……人力总有未逮时,特管局再怎么严格监管筛查,也难免会出现封德平这种漏网之鱼。

“多管闲事”的季思情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么个搞诈骗的“民间大师”,那指定不能让他给跑了;安姐立即联系市局刑侦队的刘队长、准备双方联合抓捕,又通知了黔南州方面,让那边赶紧出动人手调查取证。

下午两点十分,刘队长领着十几名精干警力赶到了娄湖区,与等在东方天域小区露天停车场的老魏、季思情碰头。

两点十八分,两名外勤与干警队伍包围了A区1—08栋别墅,并让物业叫开了门。

两点二十一分,涉嫌诈骗的封德平在叶天舒家中一楼书房被抢进门内的季思情、老魏联手控制。

“你们干什么?!我又没有犯法!我要举报你们!”被反剪双臂的封德平勃然大怒,挣扎了下没挣开,便冲后一步进入室内的刘队长咆哮。

叶天舒和他的小女朋友也很震惊,懵逼地看了眼上手抓人的俩“法院人员”,结结巴巴地在旁边帮腔道:“审判员同志、警察同志,是不是弄错了?封哥……封先生是从黔南州过来做客的,不是罪犯啊?”

穿着警服的刘队长没多话,只按照事先说好的行动计划把叶天舒和他女朋友拉开,确认所有人都站在封德平五米开外。

季思情和老魏也顾不上跟叶天舒解释,按倒封德平后便立即对他进行搜身。

异化者从外表上看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体力、精力确实会随着时日渐渐增加;年过四旬的老魏当初在神骏游乐园事件时跑两百米就开始大喘气,没过半个月,就能背着几十斤重的压缩电池攀登小天山。

换言之……即使还到不了正国武侠小说中飞花摘叶可以伤人的地步,但一个异化时间超过一个月的异化者,确实可以很轻松地杀伤普通人、乃至接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

可确认已经异化超过两个半月、只比季思情短一段时间的封德平看着只是普通身材,力气就很大,换成一般民警,来五、六个也不一定按得住他。

在封德平底气十足的怒骂声中,老魏从他身上搜出来一支镀金钢笔、两台手机、一本纸业泛黄的老黄历,一副大概是用来端高人身份的罗盘,以及一把装在牛皮刀鞘里的匕首。

看到老魏从封德平裤腰间搜出来了把匕首,原本还一直尝试说情的叶天舒面色变了,震惊地躲到了警察身后。

“带匕首犯法吗?用来防身不行啊?”封德平大约也知道随身携带管制刀具对他不利,但仍然有恃无恐。

老魏没跟他多话,把搜出来的东西装进刘队递过来的证物袋里,给封德平戴上手铐,押到警车上。

封德平被押走,作为苦主的叶天舒也被刘队请到了市局配合调查。

进了市局大门,叶天舒再糊涂也知道他请到家里做客的那个“高人”估计是犯了什么事,没再仗着自己是叶家人试图从中调和,老老实实地问什么答什么。

至于被送到东明区北郊七部分部的封德平嘛……给季思情和老魏拉进作为危险品仓库使用的地下室、往收容墙人妖怪的夹铅集装箱不远处的椅子上一铐,顿时就老实了不少。

“还挺敏锐的嘛,你能感觉到旁边那东西里面关着什么吧?”被封德平威胁咒骂了一路的老魏见状一笑,调侃地道,“你这个‘大师’,确实是靠‘本事’吃饭的,不是纯招摇撞骗啊?”

封德平板着脸不说话,瞪了老魏一眼,又忌惮地看向季思情。

这个女的身高块头都跟他差不多,但手劲非常离谱,扭住他的胳膊就能把他按住;自从得了奇遇改了命,封德平一路顺风顺水,还真没吃过这种硬亏。

在叶天舒家里看到胳臂上缠着鬼的季思情,封德平还以为遇到了“同行”。

这个“同行”穿着官方制服,之后他还跟叶天舒打听过,晓得是法院来的人;封德平文化水平不高,公务员不能经商、不能从事其它兼职工作还是知道的,并不担心这个“同行”会跟他抢生意。

不过贵安本地公务员里面有“同行”还是让封德平有些忌惮,季、魏二人走后他就盘算着跟请他来的叶天舒辞行回黔南……就是没想到这个贵安的“同行”这么不讲武德,反手就叫人过来把他给抓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封德平沉声道,“我告诉你们,我在黔南州可认识不少人,晓得我来贵安的人多得很,我要是没回去,绝对会有人找,不是你们在贵安一手遮天就能掩盖过去的。”

季思情没听懂他在说啥:“哈?”

老江湖老魏听懂了,差点没笑出声:“行了嗨,你别不是以为咱们跟官方勾结把你抓起来动私刑吧?想什么呢,现在是法治社会知道吗?”

封德平抿着嘴看了眼旁边那个夹铅板的集装箱,没接这话。

“呃……我没理解错的话,这人是把咱们当成想害他的‘刁民’了?”季思情隐约琢磨出点味道来了,惊疑不定地道。

“那可不,你没见他说我们是能在贵安一手遮天的涉黑团伙吗。”老魏好笑地摇头,“咱们这次抓捕行动,搞不好也被人家理解成是本地团伙打击捞过界的外来对手,与黑警勾结坑害良民了。”

季思情:“……”

你一个坑蒙拐骗的骗子,就以为全世界都是跟你一样的货色了是吧?!

季思情满脸无语中,安姐从楼上下来了。

向来雷厉风行的安姐没那跟嫌疑人闲磕牙的兴趣,上来就把经侦民警调查到的异常流水甩到封德平面前,淡定地道:“封德平,交代一下你这些非法所得来历吧。”

封德平有些震惊,大约是没想到他两小时前才暴露在本地“同行”面前,就连银行流水都被人查了出来。

但他显然并不认为自己犯了法,更不认为自己的收入是安姐所说的非法所得,理直气壮地道:“我的钱来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就算我不是贵安人,你们栽赃陷害也要讲究基本法吧?”

“哦,怎么个干净清白法?”安姐好整以暇地道。

封德平看了眼季思情,视线着重在季思情左臂上缠的小鬼停留了两秒,颇为慷慨坦然地道:“我给别人消灾解难,别人付我酬劳,难道还不够清白干净?”

顿了下,这家伙又补充解释道:“我不知道贵安是你们的地盘,也不是故意跑到你们这边来的,是这里的老板请我来的。要是冒犯到你们,我可以认罚。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用不着斗得你死我活,什么时候你们到黔南去,我保证打开门欢迎。”

他这段话吧……其实已经是用来示弱的场面话来,这位在黔南、贵安两地都被暴发户恭维的“民间大师”,大约也意识到了强龙不压“地头蛇”。

地头蛇季思情&老魏:“……”

安姐依然很淡定,平静地掏出正式证件,展示给封德平。

封面上显眼的立体金属材质正国国徽,证件内页上盖着特别环境异常灾害管理局的大头照片,以及照片下那排特别灾害对策部贵安分部外勤科科长的职务……看得封德平眼睛都直了。

“咱们国家——还真有龙组?!”封德平震惊地道。

“不是龙组,是特管局。”安姐平静地收起证件,“我们也不是你以为的地头蛇,是特管局下属机构,第七类环境异常灾害对策部,简称七部的专职外勤人员。”

封德平半张着嘴,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安姐淡定地道:“从九月中旬,也就是你从黔南食品厂离职起,黔南州全境一共发生过七起异常事件,这七起异常事件都有黔南分部的出勤记录,案件调查报告在特管局内网上也是公开展示的。既然你声称你是为人消灾解难获取正当报酬,那就请你把你为他人消过的灾解过的难交代一下吧。”

封德平:“……”

这个振振有词自己的收入全都合理合法的民间大师,脑门上肉眼可见地渗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