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玉镯的手被人按住,难以寸进。

皇后盯着勤嬷嬷的脸,她看上去年纪三十来岁,但保养的不错,虽然称不上什么大美人,但也算标致。只是这样的人盯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手下更是直接把玉镯退了回来。

“皇后娘娘说笑了,奴婢不过是一个下人,哪里称得上娘娘的长辈?”玉镯退了回去,她退开一步,行了礼退了出去。

皇后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勤嬷嬷离去的背影。

“混账!”

她怒骂一声。

身边有宫女过来,低声问:“娘娘,您要去慈宁宫吗?”

皇后反手就是一巴掌,那眼睛几乎要吃人,“不去你打算怎么办?啊?”

这一巴掌几乎没有收力,宫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嘴角蜿蜒下鲜血,她也不敢擦,只是低头求饶,“是、是奴婢的错,请娘娘恕罪。”

“贱人!贱皮子让本宫的手都打疼了!”她甩了甩手,掌心略微发红。

又有一个稍稍年长的宫人过来,默默递上打湿的帕子,低声说:“这恐怕躲不过去。就是不知那边有没有发觉什么。”

这人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她太了解皇后的脾性,所以在她发火的时候没有凑上去。

被打的那个宫女也是活该,以为这个时候大着胆子过去就能被高看一眼,谁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不如奴婢就说您病了。”

皇后让她擦手,冷冷的说:“那个老虔婆都发觉本宫好好的,说病了能应付过去?”

宫女继续说:“娘娘何须担心?您才是执掌凤印的人,太后不管怎么说也都只是个老婆子,她能起什么风浪来?”

皇后胸口起伏的幅度还是很大,她说:“怕就怕今天晚上的事情泄露。”

宫人摇摇头,“那个宫人只知道是娘娘要把小郡主抱出来,但后面要做什么并不知晓。即便抓住了她又能怎么样?能给娘娘定罪吗?”

听到贴身婢女这般说,皇后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

“娘娘放心,您是皇后,是国母。这点小事不会动摇您的地位。”

“就奴婢来看,今天您去也可以,不去其实也无伤大雅。”

她仔仔细细的给皇后的掌心涂药膏,温柔的很。

“幸亏有你。”皇后叹息一声,眼眸竟然有些湿润,“好,那就不去。”

……

明阳帝这边本来还在和虞朔商量如何处置沙城城主的事情,突然听闻勤嬷嬷过来,他也没多想,立即让薛怀安先回去,他和虞朔去慈宁宫。

在去的路上,虞朔对明阳帝说:“皇兄很看重这个薛世子?”

明阳帝轻笑一声,“嗯,这个人有胆识有才学,是个不错的人。”

还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这个人有野心。

在明阳帝看来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有野心才有动力往上爬。

不等虞朔开口,明阳帝又笑眯眯的说:“你可不要因为他和宸王妃之前有婚约就看不惯他哦。”

虞朔:“……”他的确是看不惯薛怀安,但这不仅仅是因为婚约之事。

这会儿的虞朔全然不记得之前和秦苏共同谋略的事情,完全不想给薛怀安往上爬的机会。

“皇兄这般想臣弟,可就是皇兄的不对。”

听到虞朔这般说,明阳帝“哈哈”大笑起来,他拍拍虞朔的胳膊,说:“朕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虞朔: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这样的人。

“皇兄,臣弟怀疑薛怀安和沙城城主有勾结。”

明阳帝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你有何依据?”

虞朔说:“这件事不如放放,在外面不好谈。”

这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但他这般说,明阳帝定然会留个心眼。

“好,朕相信你。”

他相信虞朔,但是不代表就什么都不调查。

“还有一件事,沙城的登月楼,叛变了。”

这件事也不是一件小事,明阳帝面色沉重的点头,“好,明日你来宫中与朕好好说说。”

后续安排比较麻烦。

虞朔微微颔首。

他们都以为勤嬷嬷来请他们只是过去聚一聚,所以路上还会谈论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朕听闻你在沙城受了伤?现在可好些了?”明阳帝不再问政事,关心起弟弟的身体来。

虞朔颔首,“王妃寻了江湖上有名的大夫治好了臣弟的伤,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隐瞒,“臣弟不记得和王妃成亲后的事情。”

明阳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小事,总会记起来的。身体没其他问题就好。”

虞朔自然是点头。

二人说着来到慈宁宫。

明阳帝给太后行了礼,而后径直坐下,也不问到底来是做什么。

倒是虞朔见秦苏还在,走过去说:“怎么不回去?在等我吗?”

他竟然有些期待秦苏会给出肯定答案。

然而……秦苏摇摇头,“还真不是等你。”

虞朔沉默下来,他坐在秦苏身侧,广袖下的手暗戳戳的过去捏着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捏着,似乎宣泄他的不满。

“皇后呢?”太后面色不愉的问。

这边凤栖宫的宫人已经过来,她对太后行礼道:“太后娘娘,皇后身子偶感不适,怕将病气传染给您,便不来了。”

这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人家嘴巴上说的也漂亮。

然而太后却是猛然一拍桌子,扭头问勤嬷嬷,“她说的可是真的?!”

勤嬷嬷自然是如实回答,“奴婢刚刚见到皇后,她面色红润。”

本来被吓了一跳的宫人立即说:“勤嬷嬷这意思是,皇后娘娘刻意隐瞒?”

勤嬷嬷不动如山,“我没说这话。”

但就是那个意思。

太后冷笑,“好啊!看来是要哀家亲自去请她。”

明阳帝和虞朔面面相觑,这是发生了何事?

母后竟然这么生气?

太后并非是个暴躁的人,特别是对后宫,她几乎不管事儿。

今儿个是怎么了?

明阳帝对太后说:“母后息怒,儿子让邓全去请皇后。”

太后这才稍稍消气,嘴巴上还是很硬,“别说她偶感不适,就是她今儿个躺在**起不来,都得过来!抬都得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