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姑娘绯红的唇裂开,笑着歪头,“她死了啊。”

秦苏眼神立即有了变化,她越发觉得这个小姑娘不是一般人。

这件事绝对和她有关。

“你杀的?”

小姑娘:“对呀,我杀的。姐姐真聪明。”

“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是我杀的,姐姐能猜出来,可不就是聪明吗?”她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洁白的小牙齿,怎么看怎么像个纯良无害的小妹妹。但她说的话,所作所为可半点不像。

秦苏沉默下来。

小姑娘凑过来,她有着长长的齐刘海,蜜色的皮肤上点缀着几颗小小的雀斑。这雀斑并没有让她不好看,反而有些可爱。

或许是见秦苏不说话,小姑娘咬着软软的唇肉,低声问:“姐姐不喜欢我做这种事?”

“嗯?”秦苏发出疑惑的声音,继而摇摇头。

她与自己认识不过两三个时辰,自己如何能对她的所作所为指指点点?

她还没自大到这个地步。

“可是姐姐表现出来的就是不喜欢。”

这个时候虞朔摘掉头上的帷帽,依赖的抱着秦苏,哼了一声,“草菅人命的人还叫人喜欢?怎么喜欢的起来?”

他嫌弃戴着帷帽不好与秦苏亲近,所以毫无顾忌的摘下。

“夫人说对不对?”他故意没再称呼“姐姐”就是想告诉这个女的,这是他媳妇儿,别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盯着他媳妇儿。

聪明的小姑娘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这“夫人”的称呼还是惊了她一下。

姐姐怎么会找个傻子做夫君?被他皮囊骗了吧?

秦苏也没再要求虞朔戴上帷帽,反正屋子里唯一的外人就是这个小姑娘。如果真正的罗织毒师已死,那或许就得找她来解毒。

虞朔的样貌迟早会被发现。

倒是没必要继续遮掩。

“没有不喜欢。你这般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旁人无权置喙。”在不知事情全貌的情况下,妄图评价他人,实在是一件十分不礼貌,且容易出错的事情。

小姑娘眼中终于有了笑意,“姐姐真是个通透之人。不过他是我师父,我亲手杀了我师父呢。”

秦苏微微蹙眉,她总觉得这小姑娘很在意旁人的看法。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秦苏都不能得罪她。

“别说是师父,即便是父母也不一定都是好的,如何能由此判断?不过……”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找罗织毒师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姑娘应该认识医术不错的大夫,可否为我引荐一下?”

小姑娘知道她不欲再说刚才话题,虽然她很想再和秦苏说说往事,可她实在不愿也就罢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

“江湖上论医术就没有比我更厉害的了。我也算从老家伙那儿得到传承。我就是罗织毒师。”

秦苏迟疑了一下,无论是医术还是武功,那都是需要时间来学习,即便有天赋也很难在短时间有很高的成就。

她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真的能行?

许是看出秦苏的想法,她耸耸肩,说:“能不能行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苏揉揉眉心,眼下的确是没有别的办法。江湖上的罗织毒师已死,这多半是真的。

就像庄和裕说的那般,她手上的镯子有些年头了,一定是属于它真正的主人,或许是类似信物一类。

如果它原来的主人还活着,怎么也不会把信物交给别人,哪怕是自己徒弟。

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好,那就多谢……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小姑娘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没有名字,老家伙以前只叫我小怪物。她死之后对外我就是罗织毒师。”

秦苏:“……”小怪物……她是怎么都叫不出口的。

这称呼实在是具有侮辱性。

看来这师徒二人不是一般的不和睦。

一口一个老家伙,一口一个小怪物。

“叫你罗织?”

小姑娘撑着下巴,眉眼弯弯,“姐姐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

这个要求秦苏是不愿的,毕竟取名字这种事情都是父母的事儿。她若是代劳,就算牵扯多了。

二人的关系还不到这个地步。

许是看出秦苏的为难,小姑娘垂眸,眼底落寞毫不遮掩,“那就叫我罗织吧。”

一般人也不会从名字猜到她是罗织毒师。

“好。”

罗织心中越发不舒服,但她还没有那么不知分寸,要求秦苏对她如何如何。

这般漂亮的姐姐,她深深被吸引。以后时间还长,有的是机会让她对自己改观。

眼见事情谈妥,虞朔靠在秦苏身上,小声的撒娇,“夫人,可不可以先送她回去?”

秦苏还没说话罗织就立即开口:“不要!我就要在这里。”

虞朔瞪圆了眼睛,明明是俊美无俦的样貌却因为这个动作有几分憨态。

“你听不懂这是逐客令吗?”

罗织哼了一声。

秦苏只觉得身边是俩小朋友,这拌嘴儿的架势真是旗鼓相当。

她刚刚张开嘴巴,罗织就堵住秦苏的话,“姐姐,他不是天生傻……咳咳咳,不是天生这般吧?”

虽然是疑问的话,但却是笃定的语气。

秦苏也没有隐瞒,知道她能看出来。

“嗯,前些日子受了伤,变成了这样。”

“姐姐找我就是为了他?”

秦苏摇头,“他的情况总是会慢慢恢复的,也不是那么着急。是另外一人,他被下了毒,沙城的大夫没办法治好,只给了延缓病情的药物。”

“好吧。”罗织似乎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普通大夫觉得罕见的毒,在她看来或许不值一提。

外面又传来敲门声,庄和裕主动去开门,在听到外面传来的话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再次回来他看了一眼乖巧的罗织,迟疑的问:“毒师在黑市是否给一位年轻人下毒?”

“嗯。他出言不逊,我瞧不惯。”

“有解药吗?”庄和裕再问。

“没有。”

“既然是我下的毒为什么要给他解药?再过半个时辰他就死了。还需要什么解药?”

庄和裕一听这话,立即解释,“那人是城主大人身边的贴身侍卫。毒师如果不给解药,城主或许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