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帝也没动过废后的念头,“迎娶”陶蓉也只是给皇后一个警醒。

如果皇后没有大的过错,的确不能轻易废后。

皇后知道这件事在凤栖宫大发雷霆,但陶荣现在在宸王府,她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宸王府去。

或许这就是明阳帝这么做的原因之一。

倒是她身边的宫女看得开,明阳帝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即便没有陶荣也会有旁人,何必如此在乎?

再说了,皇后的地位无法撼动,她执掌凤印多的是办法处理一个妃子。

花无百日红,谁知道那个陶蓉能得几日宠?

听到婢女这般解释,皇后的火气稍稍降下来,但她也看得明白。皇帝对那个庶民就是动了心思。这种心思是对秦苏,对其他妃子完全不同的态度。

这让她有严重的危机感。

只是上次对陶蓉动手已经被皇帝察觉,她再动手就不容易了。

秦苏这边收到了一封信,是阳县那边寄来的,说是王曼珠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已经前往却谷做起了马匹生意。

却谷盛产马匹矿产,居大安北方,多是游牧部落,和大安还算交好。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过了两日,册封圣旨下来,是擢升薛怀安的,薛怀安擢升为御史中丞,正五品官员。

再偌大东京城这个官职看上去并不高,但正五品已经踏入高官行列,他所能结交的人更多了。

一切都在秦苏意料之中,前世的薛怀安也做过御史中丞,升到这个官职之后就结交上了康林,二人并称“京城双君子”。

眼下有秦苏和虞朔的推动,他走上了前世的老路。

如果没有虞朔在身旁,秦苏或许还会担心,会害怕重蹈覆辙,可如今一切都在计划中,她不怕了,反而很期待薛怀安计划败露之后坠入深渊的结局。

七月初,一道秘密圣旨送入忠义侯府,陶蓉成了秦苏姐妹,忠义侯府的二姑娘。

九月中旬,对陶蓉的册封圣旨下来,她被封为荣妃。

由此不难看出七月初的秘密圣旨是什么意思。

明阳帝在为陶蓉铺路,如若不然,出身太差的陶蓉入宫甚至都不能封为嫔位,如今她有忠义侯府作为靠山,自然可以册封妃位。

秦苏不得不感叹陶蓉的能力,若是旁人根本不足以让明阳帝为她做到如此。

明阳帝这人,很重规矩,一般情况不会破例。

陶蓉偏偏做了这个可以让他破例的人。

这一世她亲眼看到陶蓉是怎么把明阳帝收入掌中的人,她庆幸当初截胡薛怀安这颗极其好用的棋子。

不然陶蓉一定能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九月底,陶蓉得以报仇,仇人被判秋后问斩,而西山知府受到牵连,连降两级。

秦苏知道这其中陶蓉一定求情了,否则就现在陶蓉的位分,西山知府至少都是流放。

十月初,陶蓉在宫中举办宴会,特地邀请了秦苏和成国公夫人李氏。

表面上邀请秦苏自然是因为秦苏是她姐姐,而李氏……是随大流的,五品官员的母亲,勉强也能够得上。

秦苏月份大了,现在几乎不出门。

今日她进宫身边都跟着好几个侍卫,不仅仅连桃跟着,就连重阳都被派过来,当真是生怕她出点什么事。

她来得早,对外宣称是荣妃在宫中住的不习惯,想要秦苏来京中陪陪她。

秦苏自然不会拒绝。

陶蓉住在上春宫,据说这是明阳帝专门改的名字,说是以前四妃宫殿名字实在无趣,故而提字“上春宫”。

陶蓉实在得宠,简直堪称风头无两。

她的得宠自然碍着不少人的路,朝堂上已经有些不满声音,但明阳帝是谁?他自小到大就是顺风顺水,哪里能让几位官员的声音吓到?

更何况他们弹劾陶蓉多半都是私心作祟。

秦苏见到已经是荣妃的陶蓉,她稍稍愣了一下。

她虽穿着锦衣华服,珠翠环身,但不像前世那样张扬珠光宝气,反而极其内敛。

这样的她和宫中大部分妃子都有区别,不过前世亦然。能华丽到极致的女子也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压得住的。

她还是妃位,还不及前世。

“姐姐来了怎么不坐?”陶蓉下了软榻,亲自来搀扶秦苏,她动作轻柔,亲昵不少,似乎当真把秦苏当真亲姐姐。

只是满京上下都知她并非忠义侯亲女,这亲昵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秦苏没拒绝她,不过二人贴近的时候她小声问:“不担心被眼线发觉?”

皇宫中有薛怀安眼线,秦苏知道,只是她不知这些眼线分布在何处。

陶蓉身边必然有,她可是薛怀安的重要棋子。

陶蓉面上露出笑容,温柔的对秦苏说:“放心,都是自己人。”

秦苏愣了一下,扭头看殿内的人下人。

都是自己人?

陶蓉这么有本事?

“去准备桂花茶来。”

“都下去吧。”

陶蓉担心秦苏还是不信,于是遣散宫人。

“你倒是厉害。”秦苏莫名其妙夸赞一句。

陶蓉将一个软枕塞到秦苏身后,卡在腰间的地方。

月份大了坐着都不那么舒服。

“若是不厉害些,怎么报答姐姐?”她唤的姐姐但亲昵其实并无多少,这个称呼大抵是能拉近二人关系。

许是荣宠真能让一个人自信,眼下的陶蓉真的极其美丽。这种美丽自内而外,是底气滋养的。

她的底气源于明阳帝,但同样源于自己。

男人的宠爱不过一时,但陶蓉认为自己有能力让男人一直宠爱她。

“再说了。这后宫可一点没有坊间传闻那般美好。不厉害些怎么自保?既然已经选择走上这条路,那就活的花团锦簇些,莫要让旁人瞧了笑话。”

秦苏自认和陶蓉不是一类人。

若她身上没有背负仇恨,潇洒快活的活法才最适合她。

权利这种东西,秦苏向来没那么看重。

她并非说陶蓉不好,不过是志向不同罢了。

“你今日设宴目的为何?”

待人奉上桂花茶,陶蓉才笑眯眯的说:“目的有二,一来是告诉京中这些人,妹妹我的存在;二来……和姐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