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后没等到姜昀的回话,眸中染上几分失落。

她站起身,走到姜昀面前:“你,是本宫的儿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你怎么可以,对她有非分之想!”

“难道你要世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离经叛道,罔顾人伦吗?”

魏皇后的手拉着姜昀的衣裳,一句接一句地问着,她多想姜昀此时告诉她,这一切不过都是猜想。

可他没有,他抿唇不语,好似默认一样。

魏皇后想起前几日去看盛云晚时,她高热不退,昏迷不醒时的话。

她说,殿下怎么能爱上姜容音。

那一瞬,魏皇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炸掉了一样,她以为这个秘密,无人知晓。

盛云晚又是怎么知道的。

“母后,是谁在您面前乱说的,孤定会好好处罚。”

姜昀出声问了句,魏皇后看着他,满心失望。

“你告诉本宫,你告诉本宫,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万昭仪,盛云晚的话在魏皇后脑海中不断拉扯,像是要迫使她承认。

承认这件事是真的,要她不要再自欺欺人。

“她,可是你的妹妹,同你在一张皇家玉牒上的人!你是疯了不成。”

魏皇后的手死死的攥着姜昀的衣裳,而后,只见他抬手,握住了魏皇后的手腕。

“母后怎么会这么想?再者,她也不是孤的妹妹,您忘了吗?”

“您不喜欢她,等将来,孤自会安顿好她的,绝不会让她来您眼前碍事的。”

姜昀扶着魏皇后坐下,却是直接点明了这件事。

“你!你和她,当真是……”

“阿音伺候得很舒心,孤不想再从母后口中听到这些话。”

魏皇后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了姜昀的话,气得她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本宫当真是,从不知晓,你有这样的心思。”

若是被旁人知晓,皇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姜昀这个太子之位能不能坐稳,都另说。

“母后放心,这些事情,孤都会处理好的。”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便是,他不会放手的。

魏皇后气得抬起手,可看着姜昀的脸,她抬起的手却又落下。

“本宫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孩子,太子,你明白吗?”

她低下头,到底是没忍心对着姜昀下手。

“孤知道。”

“下去吧,本宫累了,想歇着了。”

说罢,魏皇后侧身不再看他,姜昀应下,抬步离开了坤宁宫。

钟姑姑出来送他的时候,便听姜昀道:“今后若是有好事者再对着母后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孤绝不轻饶。”

这段时日,姜昀本就忙得心烦,如今魏皇后知道了他和姜容音的事情,今后的麻烦只多不少。

“奴婢明白,这便去排查。”

“还有,母后身体不好,盛云晚就不要让她见了。”

姜昀眸中划过冷意,钟姑姑听到他的话便知他这是动怒了。

“奴婢知道了。”

吩咐完这些事情后,姜昀便离开了坤宁宫。

钟姑姑转身回到正殿内,魏皇后看着她问道:“本宫这个儿子,是不是说,今后不让本宫再见云晚了?”

“娘娘,殿下这也是为您的身体着想,再者,盛小姐一点小事便病倒了,奴婢觉得,实在是难以担当起太子妃的职责啊。”

太子妃可是将来的国母,一国之后,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病倒。

若是今后总这样病怏怏的,难不成要将管理六宫的职责给了旁人吗?

“你说的,不无道理,罢了,他主意大,哪需要本宫来操持这些事情。”

“只是本宫竟是从不知,他何时起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钟姑姑过去扶住魏皇后,宽慰一句:“娘娘无需多想,殿下不是那种毫无分寸的人。”

说白了,姜昀既然敢这么做,那就有能力藏得住,不被人发现。

“或许娘娘可以想个法子,让九公主不再是皇家的人,这样等到时候东窗事发,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钟姑姑的建议不失为一个好法子,魏皇后点头:“本宫想想。”

而此时在揭州的姜容音倒是度过了几日悠闲自在的日子。

揭州是个好地方,她在这里招了个厨娘,还有两个做洒扫的婆子,只让她们在外院儿伺候。

护卫有时候也会出去探听一下消息。

虽然姜容音觉得,只有彻底离开了大雍,才算得上安全。

可显然,姜昀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既然揭州还能待,姜容音也不打算现在离开。

“夫人,刚摘的果子,您尝尝。”

红豆手中拎着一个篮子走过来,里头的瓜果水灵灵的,很是喜人。

姜容音伸手接过,听着护卫的话。

“大雍的皇帝要过寿辰,边境的管控只会越发严格,我们现在去边境,只会让人瓮中捉鳖。”

“夫人是想等到时候寿辰结束,和王爷一起回去吗?”

红豆将篮子里的水果分给两个护卫,疑惑地问了一句。

姜容音摇头,姜昀已经知道她和尉迟瑞有关系,那就不会轻易放尉迟瑞离开。

跟着尉迟瑞,反而连累他。

所以姜容音想,等到寿宴结束前,才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到那时候,姜昀抓不到她,定会以为她已经离开,亦或者藏匿在大雍中。

大雍国土辽阔,想找一个人,不亚于大海捞针。

等他将人从边境撤走,她才能从那里离开。

“红豆,我感觉我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一点点了。”

姜容音抬手摸上自己的眼睛,红豆听到这话很是开心,赶忙扶住她的手。

“夫人能看见了?”

“只是一点点,还是有点模糊。”

眼前只有一片白光,还有雾蒙蒙的人影。

不过,这也算是个好兆头,她日日都敷着带来的药,也不敢在揭州城中找看眼疾的大夫,生怕会被姜昀盯上。

“那就好,那就好。”

红豆连说几个好,看得出,比起姜容音,她更开心。

入夜后,姜容音在睡梦中,听到外头响起一阵雨声,哗啦啦的声音敲打在窗户上。

她睁开眼,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再然后,便重归黑暗。

‘姜徽,收了我的信物,将来可要记得来娶我哦。’

“姜徽……信物是什么?”

姜容音猛地喘了几口气,容家获罪那日,大火将整座宅子都烧毁,她在那一日,不仅失去了父母,还失去了许多记忆。

大夫说她选择遗忘的,是记忆深处她最难以割舍的。

正是因为那些记忆太深刻,所以她才不敢去回想。

有些记忆,触之即痛,是狠狠扎在她心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