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姑姑看着银剑,自然不想离开,万一能从她们二人的交谈中知道些什么,那便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奈何姜容音也精着呢,如今打湿了衣裳,宝银半推半就地又把她带走了。

被宝银拖走,钟姑姑一脸怒火道:“你别拉我!”

听到这句,宝银乖巧地松开手,险些又让钟姑姑摔到地上。

“你这死丫头!”

钟姑姑没忍住地骂了宝银一句,宝银低着头没有出声。

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这钟姑姑一向对公主有意见,私底下指不定怎么说公主呢。

如今她就当没听见好了。

钟姑姑扭头一看宝银缩成个鹌鹑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口中又说了两句,这才离开。

厢房内,银剑从糕点盒子中拿出那封信递给姜容音。

“这是我们家小姐给九公主您的。”

姜容音看着那封信,笑着拆开,只不过看完信后,面上的笑意渐渐落下。

钟姑姑来鸿恩寺,果然是为了监视她。

而宫中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姜容音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盛云晚做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容音从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她。

“小姐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公主安心在鸿恩寺待着就行,她在宫中也会看着盛小姐的。”

银剑出声说了一句,姜容音点头:“帮我谢过你家小姐,等回宫,我再去寻她,当面道谢。”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免得宫门下钥。”

听到这句,姜容音亲自送走了她。

回到厢房后,姜容音看着手中的信,眸光微动。

盛云晚陷害她,辱她名声做什么?

她又对她造不成什么危机……

想到这里,姜容音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楚清音的脸。

那日她在鸿恩寺被她打了一巴掌,这样的委屈,楚清音能受得了?

只不过姜容音求到了姜昀面前,而姜昀应当是出手了,所以这段时间,楚清音才不能来找她的麻烦。

但是姜容音两次和楚清音交锋,早就明白了她的性子。

她可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性子。

所以撺掇着别人一起对付姜容音,也不是做不出来。

恰好,她选的这个人,的确对她也很有敌意罢了。

楚清音知道姜昀和她的事情吗?难道这才是盛云晚对她出手的理由?

为了姜昀?她还真当姜昀是什么香饽饽吗?

姜容音是想不通自己何时得罪了盛云晚,只是她对自己出手,那今后,她们就是敌人了。

在心中盘算一番后,姜容音心中也有了成算。

倘若那个徽之对姜昀真的有仇,那么明日,在鸿恩寺,她肯定还能见到他。

就是不知道姜昀何时从顺州回来,她的动作也要快了。

此时的顺州,向明站在姜昀身边把姜容音近日来的行踪告诉他。

姜昀眼眉压低些许,遮掩住里头黑沉沉的情绪。

“人找到了吗?”

听到姜昀的问话,向明回道:“已经找到了,也让他们按照殿下的吩咐,改了口风。”

“把人送到国公府,孤的舅舅知道怎么做。”

说完这句,姜昀端起桌子上的茶盏,而后松开手,青瓷底的茶盏一瞬四分五裂。

“将孟桂成在顺州的消息散布出去。”

向明一一应下,孟桂成那里,他早就派人守着了,无论是谁来,都伤不到孟桂成。

就看他们要钓的那条鱼,肯不肯冒险一次了。

说完话,姜昀便让向明退下,房门合上,他坐在那,安安静静的好似这天地间最孤寂的人。

或许,戚如丰说得对,总有一日,他是要死在她手里的。

不过姜昀也想知道,有朝一日,姜容音知道事情的真相,又会怎么做?

爱恨真是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五日后,魏庆义便见到了姜昀送来的这几个人。

听到姜昀的人转述的话,魏庆义点头。

他这个外甥,从不让人操心的。

当天,他便带着这几个人进宫去寻了皇帝。

因着宫中近日来的流言蜚语,皇帝整个人也憔悴不堪,整日里都要用药补着身子。

魏庆义到的时候,严唯并几个内阁官员都在场。

盛淮安站在一侧,不言不语。

“微臣见过陛下。”

魏庆义跪下行礼,皇帝轻咳一声让他起身。

“魏国公前来,有何要事?”

这些年来,魏庆义已经渐渐远离朝堂,怕的就是皇帝猜忌魏家,说他魏家外戚干权。

魏庆义每日里在府中也不常出门,整个人倒是低调得很。

今日进宫,着实罕见。

不过皇帝一猜,也能猜出这是为了姜昀的事情来的。

那可是魏皇后看得和眼珠子一样的人,前几日魏皇后不还见了魏庆义吗?

“事关皇家血脉,微臣知晓陛下近日来忧心,特意寻了当年的证人。”

这话说的,倒是巧,刚刚内阁这几名官员要说的,也是这件事。

倒是不知姜昀血脉不纯,并非皇家之人的谣言从何而起。

只知道朝中一些和姜昀不和,还有被姜昀针对过的官员,这下可算是找到了把柄。

纷纷请奏,重验血脉,不能让来路不明的人将大雍的江山给偷走了。

而皇帝的手边,也多出了一封出自姜昀故人的书信。

他说真正的姜昀,在心口的位置有一朵祥云印记,魏皇后是知道的。

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皇帝听着魏庆义的话,微微抬眼:“那正好,几位大人也在,就让证人进来吧。”

魏庆义点头,对着郭广义点头。

不多时,几名身着粗布衣裳的人便被带了上来。

“草民见过陛下。”

几人行跪拜礼,不敢抬头看上座的皇帝。

天家威严,多看一眼都让人畏惧。

皇帝摆手,便听郭广义问了一句:“你们几人,报上名来。”

其中一个年长者道:“草民庄山,是,是……”

庄山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说无妨,陛下宅心仁厚,不会怪罪于你。”

魏庆义早已起身坐在一旁,出声安抚一句。

庄山这才说道:“草民便是捡到殿下的人……”

说罢,皇帝眼中划过些什么。

“继续说。”

得了这句话,庄山才将后面的话接上。

“草民,草民当时并不知殿下身份,捡到殿下时,他便已经昏迷不醒,只是手中紧紧握着一枚玉佩,那玉佩很是华贵,不似普通寻常人家有的。”

“草民是个乞丐,娶不了媳妇儿,膝下自然无子,就,就养了殿下,随着草民一起沿街乞讨了五年。”

庄山没敢说,把姜昀认作养子的事情,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不是那在街上可以任人随意欺辱的乞儿。

而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后来国公爷行兵至潭州,殿下便投军了,对了,那枚玉佩当年摔碎了,还有一半在草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