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死了是吗?”

“是的。”

“死亡真的像你说的那般美丽吗?”

“是的,那很美,我们本是泥土构造的,而终将也回归泥土。”

“生只是死的一部分,人生的短暂对于死亡的永恒来说那太过短暂,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还会见面吗?”

“会的,所有人都不会再离你而去。那里没有欺骗,没有痛苦,甚至烦恼都没有。”

我在他怀里躺着,他的眼眸依旧暗淡,表情中没有透露出一丝多余的情感。

夏夜清凉,凉的有些过分,不知是我的温度渐渐地消失还是他的手臂离我越来越远,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不用太担心,我不久便会去找你。”他仿佛是以为我在伤心而做出了反应。

“那到不用,我想先在那头儿找个好地方安顿下来,可不能再让你看我出糗的样子了。”我绝不能再让他看不起我。

“嗯。”声音依旧平淡,但我听的很清楚。

久违的平静,是我的喉咙被剥夺了发声的权利。

我想我有些困了。

我的眼皮疲倦到无法睁开,我几乎已经丧失了最后一丝力气,就连呼吸也——

他会为我伤心吗?但我不想让他伤心,最后还是没有帮到他任何忙吗?反倒是被他安慰了,我还真是丢人哈!不知道爸爸和妈妈在哪里呢?好想他们啊!我能找到他们吗?啊!我的意识!好想睡觉啊!那就晚安啦——世界。

他静静地把我放在地毯上,站起身来,旁边儿的红棕色檀木柱微微颤着,拳头上满是鲜血。

这是我的死亡,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

他又走回来,抱着这副冷冰冰的身体,流出的眼泪蹭到我的脸上,仿佛就像是我流下的一样。

天空为何如此静寂,竟然没有一丝星星闪光,猩红的月亮毫无察觉的挂在天上,连一片云彩也不留给我遮羞吗?真是失态。

那一整个宿夜他没有合眼,直到清晨的光打下在他的身前,时间再一次流转。

他拿来了汽油,**从我的身体流淌而过,说来惭愧,我还是第一次做洗礼。

火光梦幻,燃尽这繁华一世。

平静地,平静地,平静地,平静地,平静地再一次又一次回头去想,空空如也。除我以外没有人知道她的离开。嬉皮笑脸的面对着死亡的人是理解不了的,失去理想的人放弃尊严的人是理解不了的,除了我之外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我得尽快驱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就让风来替我追忆过往。

时间流逝像是电光火石之间,我再也没有借口停下来慢慢观望,总有一天风也会止步,总有一天雨也会撒满天空,我是尽一个世纪的见证者,我赠予你无法出口的话语。

人类这种卑劣性的东西,不管怎么恶劣的环境都会本能的选择生存下去。

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一人在云彩的天堑上,夜空下你格外梦幻灿烂夺目耀眼,只是我突然想到你。我看着四周,尽是白墙,我看着星空,唯有一颗明亮的星星。我慌了,但我又安身躺下。

恐惧心理比以往更加深刻,就像是曾经那样,已经决定好的理想开始动摇,不会再有一丝希望,不会再有任何动摇。

照明弹升空的那一瞬间白光降临黑夜,四周开始渐渐变的可见,我又一次直面现实,什么是无聊,工具?还是我?我的理想?曾经的全部?现在的脚下?没有人愿意相信活着就是死亡,因此生命本能的反抗死亡。

原本同她做好的约定,只是时机问题不由得拖了好一段,结果她也没看到,真是荒唐。

水平面上突然出现的11艘帆船,周围泛起的水花有些让人吃惊,那是海啸一样的巨浪!不断地升高,不断地盘旋,让人看不到漩涡中心的景象,只是像是有鱼形一样的存在,似乎在水中起舞,似乎只是潮汐下的鱼群阴影,但人总是喜欢希望看到前者。

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渺小,面对现实的波澜就如同这水中的鱼儿一样,一点惊慌失措的感觉便是像海啸的征兆。我不比谁崇高,我比崇高还要孤独。我看到了远方的船舰,深洞中的黑夜猴,洞里面住着会倒挂吃鱼的蝙蝠。

黑夜是黑色的,唯有黑色才能掩盖着一切污秽和不堪。黎明之前漆黑一团如胴体般纯粹,我讨厌太阳,它的到来会萌生一些可悲的斑斓色彩。

转身从甲板离开,烟火已经熄灭,唯有深海才能藏得住这份感情。

“又是孤身一人了呢!”

法国的加来海峡,我看到的是一份回忆。10年前我从这里离开去探寻生命的意义,而“城中之内不会他城。”

去找那个女人吗?孤儿院里的野蔷薇,就看一眼她怎么样了。

清晨,阳光打在充满破败气息的加来的一处蔽身所,满是焦土和燃烧未尽的黑废铁,我有些惊讶,但也就止于这个地步。

时间久久不能平稳的流淌,如同水面的死水,一滴眼泪落下,滋生了整片大海,破烂不堪的渔船在繁华的加来海峡,是英国的火炮和炸药撬开了法国坚韧的嘴巴,一般民众哪有那么什么自由?

我诅咒这个忘恩负义的世界,只是我的内心毫无波澜,我要用死亡实现对君主的背叛,只是我得活着,我要逃离这如死水般的沼泽地,只是我已深陷而脱不开身。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苦难颠连。”

“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堤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兵各归营帐。”

“大王驾到!”

“啊!大王!”

“此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啊,大王,今日出战,胜败如何?”

“唉!枪挑汉营数员上将,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此乃天亡我楚,唉!非战之罪也。”

“兵家胜负,此乃常情,和足挂虑。”

男人从回来之后便打着电视,已经有两天未合过眼,这是一个独特的频道,剧中的戏呈现的明显是亚洲的文化,他曾梦想着这趟回来便和加来的她去从小向往的国度——中国。

后听人说,这戏叫霸王别姬,只是两天的未合眼,便也未觉得哪里像小时候那样让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