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先生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看少林寺可不一定愿意你这华山掌门在场。”

岳不群淡淡笑道:“这么多高手回寺,猜也猜得到是要对付谁。只是不知道少林寺为什么要保密,岳某本来也不想管这闲事,可是我两个徒弟此刻都在少林寺,做师父的,怎能不关心徒弟的安全?”

莫大先生抚掌道:“正是如此,我便陪你一同上少林。”

岳不群说道:“原来莫大先生也想去凑个热闹,何不早说。”

莫大先生嘿嘿一笑,说道:“东方不败的武功出神入化,人人都知,他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只是他已经多年不出手了,也不知道如今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岳不群思索了一下,轻声说道:“虽说江湖传说,未可尽信。但少林派此次,分明是倾尽了全力,东方不败的武功,由此便可见一斑。”

两人想起刚刚离去的觉非、觉行二僧,这两人任何一人,都不是岳不群或者莫大先生的对手,但若是少林的罗汉大阵都是由这样的高手结阵,岳不群暗自思量,不论是自己,还是莫大先生,都完全不是对手。唯一的办法,就是闪人……

两人各自思索,沉默了一阵,岳不群道:“听觉非所言,东方不败应该不日就会到了。我欲今天下午便出发,莫师兄意下如何?”

莫大先生点头道:“两派的弟子该如何安排?少林寺毕竟是倾向于保密,我们二人过去,应该没有问题,可是如果带着徒弟去,恐怕会让少林难堪。”实际上以少林的地位和实力,如果两人带着徒弟去,到时候若是不被接待,那觉得难堪的肯定不会是少林。

两人回到客栈,安排好门中弟子,让他们接着回山,关于少林寺的猜测自然不多说,只说可能有事发生。宁中则想跟着自己丈夫走,但岳不群需要她带众弟子回山,苏雁月显然也想去少林寺,但既然连师娘都去不成,她自然也被无视了。

岳不群和莫大先生简单地收拾了两下,到车马行寻了两匹马,待吃过了午饭,便匆匆地出发了。其实他们离少室山,根本不远。但带着自己的徒弟走的时候不肯租车,是为了省钱。现在他们堂堂两个掌门,若是连个代步工具也没有,实在是太没有面子。

两人骑着马,虽然连鞭子也没抽一下,马儿只是悠闲地走着,但申时刚过,两人还是回到了嵩山下的小镇上。小镇上人还是不多,只是三三两两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岳不群和莫大牵马走在街上,耳中也无意地听着街上行人的说话,发现这些人神神秘秘,竟然都是往镇上的一个客栈赶去。似乎是客栈中来了个奇怪的和尚,医术出神入化,法术更是高超,能把头伸进牛角里去。

岳不群和莫大先生互视一眼,都有些诧异。若是平日听人说起这样的和尚,那定然认定是个骗子。只是现在这种情形,却不好直接下判断,毕竟众人口口相传,难免以讹传讹。两人也不说话,不动声色地跟着行人,来到了那家客栈前,吩咐小二照顾好马,这才进了客栈。

大堂之中有大约一二十人,围成一圈,围在里面的人是什么模样,两人都看不清,估计就是镇上居民所说的“法力无边”的高人。不远处的窗边却坐着两个和尚,并没有和那些人围在一起。岳不群看了一眼,不禁一笑,原来是熟人。

那两个和尚似乎每一次坐在桌旁,都是为了闭目养神。但岳不群和莫大一接近他们,两人还是迅速地睁开了眼睛。

觉非愣了一下,有些惊讶,问道:“两位掌门怎么会在这里?”

岳不群呵呵一笑,说道:“恰巧我与莫师兄也有事,需上少林寺一趟。两位大师刚走不久,我们便跟着出发了。”

觉非微微一笑,也不问有什么事,也不奇怪,说道:“原来如此。”便止住这话题。

岳不群用手一指大厅中众人,问道:“听说这里有个僧人,有奇异法术,不知道可是里面的人么?”

觉非道:“我和师弟也是为此而来。倒是见到这位大师治病,至于法术如何,却不知道了。”

有岳不群和莫大先生在此,觉非和觉行也不好行禅,四人淡淡地说着话,注意力却集中在另一边。那僧人年纪应当较大,从众人的语气中就能看出。四人一直留意他们的对话,发现找这老僧的人,真是干什么的都有。想算命的,想治病的,想改名字的,求官求财求女人求儿子的……大部分都是带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过来,那僧人却是丝毫不辨,一一回答,来者不拒。但他们所求之事,大多难以当场看到结果,离去的人开始比新来的人更多,那僧人身前终于不再挤得密密麻麻,变得稀疏起来。

四人等了许久,尤其觉非和觉行,几乎等了一下午,一直矜持着高手风范没有挤进去看个究竟,现在终于看到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那人容颜苍老,面色却红润,岳不群看了一眼,心里一惊,虽然此刻那老僧是侧面对着他,但岳不群还是立刻认了出来,这人竟然是他曾经遇到过的那名老僧。岳不群虽然只见过他一次,还是擦肩而过,但此人绝世高手的风姿,还是让他难以忘怀。

他正要说话,却听觉非叹道:“咦,原来这位老师兄双眼已经盲了?可惜,可惜。”

岳不群吃了一惊,忙转头仔细看去,果然那老僧双眼一直睁开,但眼中并无光泽,且瞳孔发暗,分明是个盲人。“怎么可能!”岳不群惊道。

莫大先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奇人异士多是如此,不是聋哑,便是眼盲。只是看他双眼似乎并非先天难视,莫非真有天罚?”

岳不群轻轻敛去了眼中的震惊,他知道莫大先生以为这老僧是个精通易理医术的学者,但岳不群知道,这人不仅精通易理,而且身负绝世的武功。岳不群脸上的神色平静了下来,但心中却更加汹涌难息:一个瞎子,武功怎么能练到如此高深莫测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