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到夜市的尽头后,何子晋说道,“往回走,来的路上我看到一家新开的琴行。”

他突然说要去琴行,只有曹鹏鹏知道他的目的,“晋哥哥,你真的要学吉他吗?”

何子晋自信地说,“学啊,在开学之前我一定能学会,等我学好了第一个弹给你听。”

还颇为遗憾地说,“袁野就只能第二个听了。”

袁野走在这对小情侣身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低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听到何子晋那炫耀的不行的语气,袁野在心里默默嫌弃。

但袁野还是陪他们去了琴行。

远离了热闹的夜市,这边的街道变得安静。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琴声传来。再走近一些,温柔的《月光曲》回**在街上,传入他们的耳畔。

曹鹏鹏兴奋道,“有人在弹钢琴!”

而等他们再走近一些,琴声戛然而止。

他们等到琴行的街对面,等待着红灯的时间,琴行大门里走出一人,他的手里提着一袋金鱼,匆匆看了一眼街对面的袁野,随即转身往夜市的反方向走去。

……

这些便是独属于常路明的记忆,回想起四年前的夜市,他不得不庆幸此时的自己有多么幸运。

已经能够站在袁野身旁。

面前的袁野还在疑惑,常路明笑着说道,“虽然你没看见我,但是我一直看着你。”

袁野这才明白,就和那次羽毛球馆的相遇一样,那时的常路明还不能和他相认,所以,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远远地看着他。

一直没有机会和常路明聊一聊以前的故事,袁野正想提起,街上忽然有人喊道,“下雪了!”

袁野和常路明一同抬头望向天空,竟然真的看到了细小的雪花从空中落下。

袁野惊喜地拿起相机拍照,“今年的第一场雪,竟然被我们碰上了。”

常路明和袁野看着一样的雪景,却觉得这是袁野带给他的惊喜。

只要跟袁野待在一起,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意外之喜在等着他。

街上的人都停下来看雪,常路明忽然拉着袁野往人群之外跑。

袁野问道,“去哪啊?”

常路明没有答应,依然拉着他往前跑。

跑到安静无人的街道,常路明才满意。他又带着袁野拐进巷子里,一言不发地将他推到了墙上。

街上的路灯微微照亮此处,描摹着他们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形。

一路跑过来,白雪落在了常路明浓密的眉间,他的呼吸带着热气,渐渐向袁野靠近,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袁野,诉说着他压抑许久的念头。

袁野又是心跳加快,露在外面的耳朵不知是被冻红的,还是被眼前的氛围染红的。

他不再想太多,直接搂着常路明的腰,吻在了他的唇上。

在寒冷的雪天里,他们互相汲取彼此身上的温度,热意在唇舌间传递。

常路明的背后是越来越大的雪,身前是沉浸在吻中的人,袁野情动的模样,似乎能融化这漫天白雪。

……

回到家里,衣服纷纷落在了地毯上,淋浴过后,他们一起泡在了热水里。

袁野那在外面被冷风吹得苍白的脸,渐渐红润。

攀升的快意让他缴械投降,而后将常路明容纳。

热水不停地溢出浴缸,对面的镜子照映出相连的两个人。

……

停下时,袁野无力地喘息,浴缸里又加了热水,此时刚刚结束一轮,两人浑身泛着舒软轻快的暖意。

……

第二天中午,昨夜留下的积雪都化了,两个人才刚刚起床。

不得不说常路明每一次的事前以及事后都处理得很不错,除了身上多了一些痕迹,袁野一直没觉得身体不适。

吃过早午饭后,袁野照常坐在电脑前,修改一遍昨天刚写好的论文。

定稿后,他又点开了学校的官方公众号,一小时前就已经发布了对于霍林强的处理结果。

袁野看过后立即删除了微博。

曹鹏鹏紧接着打来了电话,“袁野,学校竟然真的出公告了!禁止招生三年!”

何子晋的声音也闯入这通电话里,“这个惩罚不知道挽救了多少即将考研上岸的孩子啊。”

袁野回道,“他的名声坏了,以后资源也会受限。”

此时常路明切好了苹果,端了过来。这一次他安安静静的,不出声惊扰袁野的朋友们。

曹鹏鹏问道,“袁野,你还待在朋友家啊?”

“嗯,不是说了为了给你们两人制造二人世界吗?还不高兴?”说完,他吃下了常路明喂过来的一片苹果。

何子晋又抢过电话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下午就要走了,你都不来送我?”

袁野冷漠无情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送你?”

“好兄弟要离你而去了,你竟然一点都不伤心!”

何子晋总是不长记性,不管袁野表达了多少次对他的嫌弃,他依然以袁野的好兄弟自居。

袁野狠着心回道,“不伤心,你不在,整个世界都会变得清净。”

这通电话,最终在何子晋一个人的郁闷中不欢而散。

常路明又递来了一片苹果,等袁野吃下后,他说道,“既然不打算送你的朋友,不如跟我出去工作?”

袁野担心道,“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一点?”

袁野想象中的工作场地肯定有很多人,他不管以什么身份过去,都会在许多外人面前露脸。

常路明却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去录音棚录歌。”

袁野开始感兴趣了,“我就过去听你唱歌?”

常路明应道,“是。”

袁野笑着同意了,“这我很愿意。”

下午三点,韩舟便来接他们两人去录音棚。

现场设备都已准备齐全,常路明到了以后,直接进录音室就好。

袁野以及韩舟和几个工作人员坐在了录音室外,留给常路明一个安静的空间。

来的路上,袁野已经了解了今天要录的歌,是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常路明接下的工作,为《日落西山》第二季写一首主题曲。

那时袁野要求主题曲要虐心,让看剧的人纷纷落泪,这样才符合这部电影的风格。

最终常路明写出来的作品,很符合袁野的要求。

常路明和工作人员对接结束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常路明戴上耳机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开始了第一遍演唱,

“没有一呼百应的能力

却总是幻想无助时刻

有人能为我挡一挡风雨

没有多少独一无二的特质

却总是期待身处人群中

有人能注意到我的身影

渺小的我 失落也是渺小

有再大的悲伤 也是瞬间被生活吞没

没有笑对人生的能力

却总是期盼绝望时刻

有人能劝我笑着走过

没有多少讨人喜欢的特质

却总是希望跌入人海中

有人能留意到我的光芒

普通的我 失落也是普通

再多的苦难 也是瞬间归于沉默

普通人的失落

多得不能对人说”

这首歌唱的是普通人的无奈,袁野听着只感觉十分心酸。

常路明每一次唱歌都是情真意切,不出意外,唱着这首悲伤的歌,他又流下了眼泪。

演唱结束时,工作人员们纷纷鼓掌,戴着耳机的他们听得更清晰,因此眼里都有了泪光。

常路明摘下耳机看向录音室外的袁野,袁野在他看过来的那一刻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无声交流,常路明很快展露了笑容,脸上的泪水已无法代表他此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