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停下时,台上的人瞬间回到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他绅士地朝台下微微鞠躬,告别这个舞台,引来台下爆发式的欢呼。
等舞台上的灯光暗下,看不到常路明的身影,袁野的心却静不下来。他退出了直播,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猛灌。
半瓶喝完,心里的焦躁感才稍有缓解。
他回到卧室,打了两局单机游戏后,又在屋里乱转。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出现,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在这种时候给常路明发消息。
不管他现在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聊天时还是维持着他原来的语气。
【微信】
野:常老师,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社恐男孩:看了今晚的直播了?
野:是啊,你的表现太出乎意料了。
社恐男孩:第一次跳,应该跳得不大好。
野:不不不,你扭得非常好。
社恐男孩:只看了我扭的部分吗?
袁野只是对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突然等来了一通陌生来电。
他疑惑地接起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延续着刚刚在微信里聊着的话题,“没有看其他的吗?不觉得我今天唱的歌很好听?”
袁野拿着手机愣在原地,“好听……”
常路明轻笑几声,问道,“你的声音怎么呆呆的?”
语音聊天让袁野差点隐藏不住他的慌乱,他忙为自己找补道,“你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好像不一样了,我刚刚有点不习惯。”
常路明礼尚往来一般地回道,“你的声音也不一样。”
他的尾音里带着笑意,听得袁野耳朵有些发痒。他不知道,此刻的他已经耳朵红了。
他在一个人的房间里低头看地,装作随意地聊起其他的话题,
“最近录节目累吗?我最近交了一个笔友。”
两句不搭嘎的话被袁野凑到一起,常路明在听到后半句时,惊讶出声,“笔友?”
袁野顿时感觉到,这是一个不错的话题。回道,“是,他也是学音乐的。”
从此刻开始,常路明又回到了过去的他,语气里不再透着撩人的意味。
他对袁野的笔友无比好奇,认真问道,“你们都会交流什么?”
袁野说道,“他聊他的音乐,我就跟着瞎讲。”
“他跟你一样,超级喜欢唱歌。最近好像也在参加比赛,第一次给我写信的时候,还苦恼地说他要放弃音乐,现在又重振旗鼓了。”
听到这句,常路明可以完全确定袁野的笔友是谁了。
是过去缺陷许多的他。
“是你鼓励的他吗?”
他问得很笃定,早知答案。
袁野却不敢夸下海口一般,不确定地回道,“应该是吧。”
“说实话,能看到他慢慢变好,我挺欣慰的,偶尔也有一些成就感。”
常路明笑着说,“能遇到你,是他的福分。不然,他可能真的不唱歌了。”
袁野将这番话细想了一遍,说道,“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用处了。”
“有没有可能,我用这样的方式培养出了又一位音乐圈巨星?”
在音乐圈巨星面前,他也能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种话。
常路明毫不介意地笑了,鼓励他道,“你可以试试。”
他收起笑意,为过去的自己说道,“不过,他应该会有很多自怨自艾的时候,我作为同行,希望你能多多谅解。还没有成名的歌手,内心总是很煎熬,所以他偶尔会显得有些浮躁。”
人总是要在经历中成长的,常路明无法改变过去的自己,只能希望袁野能多多包容过去那缺陷颇多的自己。
袁野回道,“我没觉得他自怨自艾,我反而觉得他挺有韧劲的。”
常路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他听到会很高兴。”
电话里传来房卡开门的声音,袁野猜测道,“到酒店了?”
常路明丢下跟了他一路的经纪人以及助理,独自进了屋,回道,“嗯。”
袁野听着他在屋里四处走动的声音,等着他那边的动静停下来。
常路明突发奇想一般说道,“我今天貌似在台上没有唱够,你要不要点一首歌?”
又是熟悉的点歌,袁野欣然应道,“好啊。”
“身边没有乐器,我就清唱一首吧。”他又问道,“想听什么歌?”
袁野开始在脑海里搜刮曲目,最终选定了曾经在深夜里听过的一首歌,“就《生活本可以更美好》吧。”
常路明先是诧异地问了句,“听过?”
听到袁野的肯定回答后,他开始轻声唱道,
“拥挤的时间吞没了我们的自由
想要放慢脚步 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岁月在无形中被偷走
年少的心不知不觉变得保守
以为熬过了忙碌的长久
期待的人会立即出现在左右
回头看时 身后却已无人等候”
他的嗓音跟舞台上完全不同,像是洗去了所有奢华的装饰,只剩发自内心的温柔。
“你可知道
生活本可以更美好
分别时多一句寒暄
不要收起不舍与失落的情感
会给离别的两人带来更多温暖
相遇时多一句问候
不要害怕他会忽略你的喜欢
其实传达欣喜比想象中要简单
忙碌时少一些负担
不要总被眼前的烦恼困扰
暂且放下也许更容易找到答案
孤独时少一些哀愁
不要为了逞强将自己的恐惧隐藏
其实倾诉比逞强更加勇敢
生活本可以更加美好
只要你相信
幸福从不在远方”
好的歌声总是让人意犹未尽的,袁野早已没了心烦意乱的感觉,问起了他曾疑惑过的问题,“这首歌,你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写的?”
常路明回道,“在想通一些事的时候。”
他说得很详细,吐露些许心声,“曾经我很喜欢掌控全局的感觉,希望自己能完全把控生活的节奏。然而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些事,只能站在原地等待。我最害怕漫长的等待,却不得不等待。正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想通了很多,释怀了很多。”
袁野笑着说道,“难怪歌词里透着点看破红尘的感觉。”
他还未收起笑意时,电话里突然传来常路明的声音,他说,“袁野,我想见你。”
他的声音在袁野的脑海里无限放大,不停回响。
那一刻,袁野的笑容停滞了,心乱了。未知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
常路明察觉到袁野的过于安静,又问,“等C市的工作忙完了,我能去找你吗?”
这句话少了暧昧,让袁野缓过神来。
常路明终于听到他说,“好,到时候你想玩什么,我都奉陪。”
……
电话挂断,他望着空旷的酒店房间,忽觉安静。
但是今日的通话只能到此为止了。
袁野还习惯着友情的舒适区,真正的时机也还没有来临,他要是操之过急,也许会前功尽弃。
常路明轻声念着,曾经在信里写过无数次的名字,“风火轮……”
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原来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相遇了。’
作者有话说:
常路明越来越大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