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婠婠返回到楚清河几人所在的院子里面时,天色已经是彻底的暗了下来。

客栈的店小二正在将一碟碟特色的美食端上桌。

当婠婠进入到房间内时,此时房间里面正在上菜的店小二手中端着的盘子却是猛地僵了一下。

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店小二身上的楚清河见到这一幕时,看向一旁的婠婠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揶揄。

可对于这一切,房间之内其他人却毫无察觉。

此时也饿了的婠婠当即走到桌子旁边坐下用手捻起一块尝了一下味道后,面带期待的看着这一桌的美食。

片刻后,待到菜全部被端上桌后,“客官,您们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闻言,楚清河伸手入怀,随后掏出一块一两的金子丢给店小二。

“劳烦小二哥了。”

将这一块金子接过后,店小二含笑道:“多谢客官。”

说完,店小二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东方不败和邀月后便躬身走出房间,顺便还将这房间的门给关上。

“吃吧!”

待到这店小二离开后,水母阴姬开口问道:“那店小二有问题?”

楚清河点了点头道:“有点,不过问题不大,刚刚已经下药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听着楚清河这话,婠婠“嘁”了一声道:“实力都这么强了还用毒。”

对此,楚清河也没多说,而是拿起筷子道:“人齐了,吃东西吧!”

见楚清河没有多说,几女也没有追问。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曲非烟才起身走到外面将店小二给叫了进来收拾碗碟。

随着店小二进来,看着桌上那些残羹剩饭时,脑袋微微低了几分。

然后将这些碗碟收捡到木盘里面再将桌面打扫干净。

而在这店小二进入房间后,楚清河的视线便一直落于这店小二的身上,嘴角带着几分和煦的笑容。

一直等店小二离开并且重新关上门后,楚清河心中轻笑一声。

“有意思。”

随后,精神能量运转下,楚清河直接将婠婠面前的酒杯给吸到了自己这边来。

过程之中,婠婠发现自己竟然是完全没有感觉到楚清河体内的真气波动。

之前婠婠在楚清河院子里面的时候,楚清河有什么动静,婠婠还能够感觉到楚清河体内的真气波动。

可阔别数月的时间,现在的婠婠竟然完全感知不到楚清河体内的真气了。

这一幕,使得婠婠忍不住心中嘀咕一句“这家伙,才几个月的时间,实力到底提升了多少?”

不过,没等婠婠多想,便看见楚清河的手移动到了这酒杯的上空,伴随着楚清河拇指和手指轻轻搓了几下,些许的粉末便落到了酒杯之中。

然后,楚清河便将这酒杯重新送回到了婠婠的面前。

看了看面前的酒杯,婠婠再抬头看向对面的楚清河。

沉吟了几息后,婠婠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这么灵动明亮的眼睛,你当它是瞎的吗?当着我的面下药?”

面对婠婠所问,楚清河懒声道:“这是解药。”

“嗯?解药?”

声音入耳,婠婠不禁怔了一下。

可下一秒,回过神来的婠婠却是联想到了此前楚清河给那店小二金子的事情。

当即开口道:“你是说之前那店小二给我们的饭菜里面下了毒?”

楚清河“嗯”了一声示意。

见此,明白了原因的婠婠快速的运转真气在身体之中运转了起来。

片刻后,婠婠果然察觉到了体内的一些异常。

等到将楚清河送回来的这一杯酒水饮下后,在婠婠的观察内,体内那些毒素才被快速的消磨掉。

再次运转真气在体内游走一圈后,婠婠放下心来。

不过目光放在楚清河几人身上时,婠婠却是狐疑道:“不对啊!饭菜刚刚你们也吃了,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服用解药?”

楚清河淡声道:“在你进来之前她们身上的毒就已经解了,后面看你已经吃了一口,担心影响你胃口,等你吃完了再说。”

婠婠:“呵呵,你还真贴心啊!”

楚清河微笑道:“还好。”

婠婠:“……”

婠婠不清楚,其他几女又如何不明白从头到尾楚清河根本就没有给她们解毒。

之所以不在意,想来也是因为桌上的这些毒对她们无用罢了。

随后,东方不败看向楚清河问道:“刚刚下毒的那店小二,是不良人?”

楚清河摇头道:“应该不是,这迷药虽然特殊,但也就对大宗师境以下的武者产生作用,若是那店小二是不良人的话,也不会用这种聊胜于无的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时的婠婠总感觉楚清河这番话隐隐有点对自己含沙射影的感觉。

说着,楚清河徐徐道:“刚刚下的那迷药一般需要五个时辰才会发作,既然用这样的毒,等过三个时辰后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然而,就在楚清河这话出口,对面的婠婠却是挑了挑眉。

“你刚刚说,这迷药需要五个时辰才会发作?”

面对婠婠所问,楚清河询问道:“有问题吗?”

婠婠思索了几息后伸手从腰带缝内掏出一颗胡豆大小密封好的蜡丸,等到这蜡丸捏碎之后,些许的粉末便落于婠婠的手中。

“可是这种毒?”

面对婠婠所言,楚清河眉心中精神能量流转下将婠婠手中这些粉末包裹了起来挪到自己面前。

待到轻轻嗅了一下后,楚清河脸上也多了几分愕然。

“你身上怎么也有这落雁迷香粉?”

听着楚清河的询问,婠婠嘴唇轻抿,表情也古怪了起来。

将婠婠这神情收入眼中,楚清河挑了挑眉问道:“刚刚在这饭菜里面下毒的店小二,是你阴癸派的人?”

婠婠叹了口气道:“应该是了。”

只不过在回应时,婠婠的脸上却带着几分疑惑,像是什么地方没能想通一样。

得知给他们几个下毒的人竟然是阴癸派的人后,水母阴姬不由狐疑道:“你阴癸派的人为何给我们下毒?”

对此,婠婠将之前去阴癸派分舵后发生的事情给楚清河几人说了一遍。

顿时,几人也明白了情况。

怜星开口道:“所以说,慈航静斋的人是准备将我们迷晕后,然后再掳走送往帝踏峰?”

婠婠单手托着香腮道:“慈航静斋可没这么蠢,不会直接掳人。”

见怜星几女不解,婠婠开口道:“慈航静斋这几十年分为明暗两门,在明者,便是师妃暄那样的,主要的责任便是暴露在天下人的视野里面,然后游走于天下间各个势力之间,算是慈航静斋的门面。”

“在暗者,则是如这文成郡内那慈航静斋分舵里面的人,自小便被洗脑,要求对慈航静斋死忠,这一些人便专门帮慈航静斋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要么清除暗中对慈航静斋有偏见的势力,要么便是搜集姿色上佳或是根骨不错的女子和女童送往帝踏峰。”

“若是寻常掳走的方法,这些送往慈航静斋的女子难免会对慈航静斋心生不满。”

“所以一般而言,在外碰见像东方姐姐和月姐姐这样实力低微或是不懂武功但偏偏生的好看的女子,慈航静斋就会先将人迷晕,然后让人暗中非礼,等到关键时候慈航静斋的人就会出现,然后顺势将其收入门墙内。”

“若是根骨极高的女童,便是营造出一些祸事出来,再出来帮手。”

“这样的话,这些进入到慈航静斋的弟子本身就对慈航静斋感激涕零,再加上慈航静斋的洗脑,往往也对慈航静斋死心塌地,甚至弄出‘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狗屁使命感,即便是成为慈航静斋的联姻对象也心甘情愿。”

说到最后,婠婠语气之中的嫌弃可以说是再明显不过了。

而得知了慈航静斋这暗中招收弟子的方式,雪千寻以及曲非烟几女皆是眉头紧皱。

其他不说,就慈航静斋这样招收弟子的行径,即便是放眼整个九州大地也是相当罕见并且让人所不齿的。

哪怕是寻常的魔教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水母阴姬以及曲非烟等几女也明白了为何婠婠当初对这慈航静斋如此的不屑了。

要知道,慈航静斋虽是佛门,之中几乎都由女子组成。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门派,却偏偏以这种肮脏龌龊的方式招收弟子以及让弟子忠于门派。

比起魔门而言还要不如。

这时,曲非烟不解的看着婠婠道:“不对啊!你不是说就慈航静斋喜欢到处招揽好看的人吗?怎么现在你阴葵派也做这样的事情了?”

婠婠没好气道:“废话,就慈航静斋这样近乎于坑蒙拐骗的方式每年都有不少的弟子加入慈航静斋,天赋差一点的就当作联姻的棋子拉拢其他势力提升武林威望,天赋好一些的就着重培养然后来对付我们阴葵派。”

“再加上这些年内慈航静斋通过联姻方式拉拢的江湖势力,慈航静斋现在是越来越兴旺,人越来越多,我阴癸派就是如同过街老鼠,而且人越打越少。”

“再不变一下,估计再过几十年,我阴葵派人都打没了。”

人在江湖,本身就要因地制宜。

即便是以前不屑于做这些事情,但为了对抗慈航静斋,阴癸派也不得不做一些变化。

顿了一下后,婠婠补充道:“不过我阴葵派和慈航静斋那些又婊又立的不一样,我们只是在慈航静斋动手的时候去截胡,不会主动向慈航静斋那样的人到处挑选对象。”

“而且加入我阴癸派之后,也不会被随意的当成联姻的工具,怎么说也要好过在慈航静斋那鬼地方吧!”

但说完这一些后,婠婠又是皱眉道:“不过按照文成郡分舵那些弟子所说,原本的计划只不过是为了截杀今天慈航静斋的人,那店小二用的是我阴葵派的迷药,当真古怪。”

说到这里,婠婠看了一眼面前易了容的楚清河几人后恍然大悟道:“对了,你们都易了容,估计那慈航静斋是想要将人掳走后,顺势将你们的死嫁祸给我阴葵派。”

将这一切都是完全想通后,婠婠方才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只是,在婠婠眉头舒展开时,楚清河却是开口道:“不一定是嫁祸。”

“嗯?”

听着楚清河所言,婠婠不由疑惑的看向楚清河。

而其他几女亦是和婠婠一样。

迎着几女的视线,楚清河徐徐道:“之前在你回来的时候,那店小二便认出你了。”

婠婠撇了撇嘴道:“既然是慈航静斋的人,认出我又有什么好奇怪?”

水母阴姬再瞥了一眼婠婠此时那翘腿时露出来的赤足以及铃铛后开口道:“不错,婠婠妹妹这喜欢赤足的特征确是明显,想要认出来的话应该不难。”

楚清河摇头道:“那店小二在婠婠进门认出婠婠的时候,从头到尾视线都没有落在婠婠的赤足上。”

说着,楚清河徐徐道:“这落雁迷香粉虽然是迷药,但和寻常迷药不同,无色无味,而且也难以用寻常方法来解,中了这毒后,要么是服用特制的解药,要么便是等到药效时间过去,否则的话,即便是寻常宗师境的武者中了这毒后都会被迷晕。”

说到这里,楚清河话语一转道:“但这落雁迷香粉配置花费的药材算不上多罕有,偏偏这解药的配制成本极高,而且这解药的药方难得,若没猜错的话,你阴癸派里面并无这落雁迷香粉的解药。”

听到楚清河所说,婠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楚清河。

显然,婠婠这一个反应也足以说明事情如同楚清河说的一样。

楚清河继续道:“既然能够认得出你,若是慈航静斋的人,那这店小二在得知了你的身份后,第一个想法便是知道你可能会有落雁迷香粉的解药,为了保命的话会第一时间逃走。”

“但刚刚那店小二却是不疾不徐的进入到房间里面将那碗碟收走,敢这样做,只能是笃定你不会察觉到问题的同时也断定了你不会有着落雁迷香粉的解药。”

这时,楚清河语调一变,忽然变得散漫了起来。

“当然,若是慈航静斋对你阴葵派了解到连哪种毒药有解药,哪种毒药没解药的程度,当我这话没说。”

这番话出口,以婠婠的聪明哪里还不知道楚清河这番话的意思,当即面露恍然。

而旁边的水母阴姬思绪流转间开口道:“这样说的话,刚刚那下毒的店小二,的确是阴癸派的弟子,只是现在帮了慈航静斋做事?慈航静斋安插到阴癸派里面的人吗?”

楚清河懒声道:“应该不是!”

“不是?”

听着楚清河这话,别说东方不败几女了,即便是婠婠都是一脸愕然的看着楚清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此,楚清河摇头道:“如果说那店小二是慈航静斋安排到阴癸派的人,这文成郡内哪里还会有阴癸派的分舵?还会放任你们在暗中搜集信息,盯着她们慈航静斋暗中收集符合要求的女子送往帝踏峰吗?”

闻言,水母阴姬几女以及婠婠也立刻反应过来了。

对于慈航静斋这一类外表光鲜亮丽的顶级势力来说,名声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一旦暗地之中的这些勾当被发现,到时候慈航静斋这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名声将会**然无存,甚至变得人人喊打。

而按照婠婠方才所说,这文成郡里慈航静斋的人是专做这些不能见光的事情。

自然,在做这种下作事情的事情,慈航静斋怎么可能容许眼皮子底下还有阴癸派这样的死对头在?

肯定是先将身边清理干净了才对。

不然的话,绝对是处于寝食难安的状态。

随后,楚清河摩挲着下巴道:“所以说,那店小二应该不是慈航静斋安排进来的奸细,算起来,倒有点以一人之力面对这文成郡内慈航静斋和阴葵派两个势力左右逢源的感觉。”

听着楚清河给出的这一个结论,女人认真的想了想后,发现事情好像只有楚清河说的这一种可能才说得通。

旋即,曲非烟问道:“所以说,这店小二应该就是阴癸派的人,但后面却不知道怎么和那慈航静斋勾搭上了,然后当了一个双面内奸?”

楚清河点头道:“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了。”

说完,楚清河心中“啧啧”两声后看着婠婠道:“倒是没想到贵派之中竟然还能出现这样的人才。”

一旁的东方不败几女听着楚清河这话,均是不由看向婠婠,眼神均是有了那么几分揶揄。

别说,像这种双面内奸的情况,即便是东方不败等几女,活了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

没想到今日见着了。

反观婠婠,此时此刻却是阴沉如水,甚至于牙齿都是咬的“咔咔”作响。

几息后,婠婠“腾”的一下运转真气便拉开房门向着外面闪身而去。

等到婠婠离开后,东方不败看向楚清河道:“既然你都已经发现了那店小二不对劲却不动手,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楚清河叹了口气道:“一开始是,但后面婠婠回来后从那店小二的反应发现不对劲后,也就更懒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