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罗圣大教堂的这次活动是圣礼, 对很多黑袍的人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晋升仪式。他们通过可以成为白袍的考核,在众多信徒和神职人员的见证下,脱去黑袍, 洗去污秽, 换上白袍, 接下来,他们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在梵罗圣大教堂,成为这里的神职人员。
对于信仰梵罗圣的人而言,每一次圣礼都是一个神圣的日子,他们为自己能有机会参与圣礼而骄傲,更为更近一步感受到梵罗圣而自豪。
蔚西一行人到的时候, 几乎所有的信徒都是期待又紧张的模样。
洛克完美融入其中,蔚西他们仔细找了一圈才从一张张虔诚的面容中找到洛克。
艾戈伯特直接把他从信众的队伍中揪出来, 如果不是地方不对,蔚西猜测艾戈伯特很想给洛克一场“爱的教育”。
伊格纳也终于不能再盯着蔚西他们了, 这一次的圣礼活动还需要他来主持。
在进行圣礼之前, 伊格纳引领着信众们赞扬梵罗圣。
蔚西开启了天眼, 这次,她看到了无数个亮闪闪的光点从这些信众的身体中飘出来,它们凝聚成一片星海,奔腾着涌入着大殿内石刻的经文中。
那些全都是信仰的力量。
纯净无暇。
也是梵罗圣的力量源泉。
梵罗圣的存在, 让蔚西想到了原来世界一些受人香火供奉的精怪,他们从香火中汲取力量,有了道行, 有些甚至可以被称呼为“神”。不过梵罗圣显然把这些信仰的力量用到了最大化,在整个梵罗圣甚至不勒斯城, 很难能有人和她匹敌。
这场赞美结束之后,大约二十个穿着黑袍的信徒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们是这次的主角,满怀期待与真诚,一步步朝着伊格纳走了过去,最后停留在距离伊格纳三步远的位置。
伊格纳抬起手,一个金色的杯子出现在他的掌心中,金杯被魔力托举着到了半空中,漂浮到了这些黑袍信徒的面前。
黑袍信徒依次割破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指尖血滴落在金杯中。
蔚西小声问着身边的校长:“特拉维斯,他们在干什么,仪式中还有这一项吗?”
梵罗圣大教堂给信众颁发的手册中,蔚西没发现圣礼还有需要用到血的地方。
“奥萝拉,这是一种血誓,他们发誓永远侍奉梵罗圣,不会背叛。”特拉维斯同样小声说道。
在他的话音落下没多久,这些黑袍人的脚下就出现了一个鲜红繁复的魔法阵,魔法阵上各射出一道光,融入这些黑袍人的身体中。
蔚西:“如果其中有人背叛会怎么样?”
特拉维斯笑着道:“事实上这也是我们大家都好奇的,但据记载,梵罗圣根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蔚西至少已经看到了梵罗圣的两个特性,她并不信任自己的信徒,与其相信本心,她更相信用外力约束,这也是昨晚蔚西和梵罗圣交流过的一件事,她很难相信一个宗教会不给自己的信徒做出约束措施,而完全凭着本心。
而今天,也让蔚西看到了梵罗圣超出一般的控制欲。
那些完成血誓的信徒们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袍,而这个时候,蔚西感受到冰冰凉凉的东西从上方砸落在自己的脸上,她摸了一下脸,指尖传来濡湿的感觉,蔚西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位置。
天顶画上的彩绘似乎活了过来,那些穿着白袍的人物全都面含微笑地朝下方望来,他们几乎和伊格纳一样温柔平和,但是蔚西却觉得脊背发凉,而这时冰冰凉凉的**又从上方坠落下来。
“圣水!”
下方的信众们仰着头,有些闭着眼睛迎接圣水,任它们落在自己的身上,有些则是兴奋地欢呼着,而蔚西他们这边也有一个异常亢奋的,洛克又蹦又跳,那兴奋劲就差张着大嘴喝了。
艾戈伯特抽出了魔杖,在发疯的洛克身上套了一层薄薄的魔法光圈,接着是蔚西和阿奇柏德。
阿奇柏德摸出自己口袋里正发热的某样东西,摊开在掌心。
蔚西却是看见了自己送出的镇心符,但是镇心符的表层已经发黑了,上面的符文暗淡了很多。
这些圣水里包含了梵罗圣的力量!
圣水落在地板上,氤氲出丝丝缕缕的烟雾,这些烟雾越聚越多。
蔚西转头看向了站在最前方的伊格纳,他依旧平静地望着下方的信众们,但是身上被源源不断地注入了强盛的力量,他的气息在改变。
似乎注意到了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伊格纳微微偏头,朝蔚西的方向望来,棕色的眼眸像是被水洗过了一般,幽蓝明澈。
蔚西:“梵罗圣上伊格纳的身了。”
“什么?”
阿奇柏德和艾戈伯特眼神疑惑。
连特拉维斯都投来询问的目光。
蔚西:“……”她不得不换了个说法:“伊格纳借助了梵罗圣的力量。”
这次三人听懂了,特拉维斯盯着伊格纳,严肃说道:“他的目标是我们,艾戈伯特。”
“我知道。”艾戈伯特明白了特拉维斯的意思:“我会保护好他们。”
特拉维斯的手中已经多了魔杖,他轻轻挥动,无形的风吹起,卷动着周围越来越浓郁的雾气。
伊格纳朝上方做出一个招手的姿势,天顶画上砸落下的水滴更大了,它们密集地像是落下一片雨帘。
蔚西身上有着一层艾戈伯特设下的魔法光圈,它有效抵挡着周围的水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蔚西还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厚重感,仿佛这些圣水正在不断地堆积。
旁边特拉维斯忽然不动了。
阿奇柏德焦急喊道:“校长!”他想要过去,却被艾戈伯特拦住了,他沉声道:“特拉维斯和伊格纳在镜像世界里,不要打扰他。”
“可是伊格纳动了!”蔚西指着前方说道。
艾戈伯特也是一惊,虽然他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准备,这个地方会大大增加梵罗圣的力量,但是真正接触了,梵罗圣的强大还是让他心惊。
此时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郁了,而伊格纳所经过的地方,完全被厚重的白雾所掩盖,陶醉的信徒们被这些白雾所吞没,整个大殿内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蔚西几人。
艾戈伯特拉过还傻乐着的洛克,把他推到了阿奇柏德的怀里:“照顾他。”
接着,这位一向对学生冷言冷语的老师大步朝着伊格纳而去。
两人一起消失在纯白色的雾气中,不过雾气没有继续朝他们聚拢过来,它停留在了原地。
镜像空间内。
特拉维斯正在和伊格纳进行激烈地交锋,绚烂的魔法光束从来没有停止过,从脚下向上飘起的圣水甚至一度被魔法光束截断。
“特拉维斯。”伊格纳温声说道:“你知道的,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
特拉维斯甩出一道燃烧的火焰:“如果我只是特拉维斯,这没什么,或许只是被人嘲笑,但是伊格纳,我现在是科洛莫斯特学校的校长,我要为学校,为那些孩子们挣得颜面,很抱歉,我不会妥协。”
……
厚重的白雾中。
艾戈伯特的魔杖直指前方,狂风吹散了周围的雾气,也显现出身穿精致白袍的伊格纳。
早已经忍耐很久的艾戈伯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伊格纳施展出一道强有力的攻击魔法。
伊格纳用魔法在身前竖起屏障,微笑说道:“艾戈伯特先生,您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艾戈伯特目光沉沉,面上是学生们都少见的冰冷神色:“你不该把主意打到我的学生身上。”
……
大殿里,阿奇柏德学着之前艾戈伯特的咒语,再度释放了一个魔法光圈。
这些雾气虽然停止了,没继续朝他们的方向蔓延,但是它的浓度并没有减少,这让阿奇柏德有些不安。
正警惕着,他听到蔚西忽然道:“又动了!”
那刚刚被艾戈伯特阻止的白雾再度翻滚起来,白雾中缓缓地走出一道身影。
在看到那几乎与雾气融合在一起的白袍时,阿奇柏德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奥萝拉,我们……”
“你守着……”蔚西打断了阿奇柏德的话。
她快速上前,指尖捏着的符箓朝前飞出,直奔伊格纳。
刚踏出白雾的伊格纳被符箓逼退,他不得不再次融入雾气中,而蔚西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奥萝拉,注意安全!”
只来得及匆匆提醒这一句,阿奇柏德已经失去了蔚西的踪迹。
白色的雾气再度被制止了。
阿奇柏德却不敢放松,他的身体紧绷,眼眸一点点映出鲜红的颜色。
……
黄色的符纸击中在伊格纳的身上,他的身体被打散,身体化成了一缕白雾,但是很快,他又在一个方向重组。
蔚西知道这并不是伊格纳的真身,只是梵罗圣的部分力量凝聚而成,她没有再继续进攻,而是道:“昨天晚上我们已经谈过了,我以为我们可以友好和平地离开这里,我并不想和你动手。”
“帕西塔尔小姐,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伊格纳含笑说道:“不勒斯城在被很多双眼睛注视着,他们觊觎这里,但又畏惧着我的力量。如果你大闹了梵罗圣教堂,这些视线会有很多跑到你的身上,我不认为帕西塔尔这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家族可以抵御那些力量的蚕食。”
蔚西再次意识到梵罗圣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一个充满欲·望与算计的掌权者。
这感觉让蔚西想到了魔法庭,想到了她短暂接触过的那些魔法庭的高层。
她不耐烦道:“梵罗圣,你说的这些话我不爱听,我讨厌麻烦,但不代表我畏惧麻烦。”蔚西的右手张开,喝道:“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