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
玫娘眉心微蹙。
慕将军同意姜黎离开另嫁他人？
不可能。
他绝不会舍得的。
慕将军的性子霸道，更有着恐怖的占有欲。
他那样喜欢姜黎的那身皮肉，又怎么会让她在别的男人身下绽放？
玫娘立时明白过来，出去嫁人是假，被慕将军藏匿起来才是真。
难不成慕将军察觉到了姜黎的离意，这才将她圈禁了起来？
玫娘心口急跳了两下。
若真是如此，那慕将军对姜黎的感情，只怕远比她以为的要深得多。
若真是她猜想的这般，她该一早同意了帮姜黎逃离的请求才是。
玫娘难得的生出了后悔之意。
“夫人，你当真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巧杏的声音重新传入玫娘的耳中，“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奴婢还是去请了大夫来吧？”
玫娘仍是摇头。
忽又改了口：“好，你去请了大夫过来。”
巧杏愣了愣：“夫人？”
“去吧，就说我昨晚似是吹了风，头疼的厉害，去请了刘义刘大夫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刘义提着药箱，匆匆赶到了清蕖院。
玫娘受寒头疼的消息，也在这个时候送进了栖霞苑里。
栖霞苑里很快也有不一般的动静。
但这些都与流萤院没有半点的干系。
秋玉从外面进来，没有见着姜黎，便问迎上来的橘汁道：“姑娘呢？”
橘汁是流萤院里的小太阳，哪怕是睡觉的时候，脸上也都是落不下去的笑容。
闻言，她乐呵呵的道：“姑娘在陪敏姐儿休息呢。”
“敏姐儿可喜欢姑娘了，打从姑娘来了，除了喝奶的时候，谁都不要，就只要姑娘。”
说到这儿，橘汁困惑的挠了挠头：“这是为什么呀？”
秋玉哦了一声：“我怎么知道？”
她将揣了一路的木匣子递给了橘汁：“这是主子给姑娘的，你挑拣一些给姑娘串个链子。”
“好嘞！”
“乖。”
秋玉在橘汁的发顶撸了一把，“我走了，下回再来看你们。”
橘汁面露不舍，但还是送了秋玉离开。
屋子里，敏姐儿醒了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往姜黎的怀中钻去，一张小嘴到处在找吃的。
忽的，敏姐儿碰到了一片衣角，也不管那是什么，张嘴咬住就闷头吃了起来。
可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喝不到奶，饿的她张嘴就想哭。
但被她口水打湿了的衣角在她有些肿胀的牙龈上擦了过去，敏姐儿立即忘记了饿，叼住那片衣角，磨起了牙龈。
不多时，泛滥的口水打湿了一片。
姜黎便是在这样的潮湿中转醒过来。
察觉到胸口的动静和湿意，姜黎浑身一僵，大脑也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咿咿呀呀！”
敏姐儿奶气十足的怒音传来，姜黎怔了怔，缓缓低了头。
就对上了敏姐儿黑黢黢的一双葡萄眼。
明明还是个才刚学会翻身的婴儿，却能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敏姐儿愤怒的攥紧了小拳头，一张嘴又咬住了姜黎胸前的衣角，无耻的小儿吃不到食物，又将衣角吐了出来。
“啊呀！”
敏姐儿的小肉脸上满是控诉。
姜黎忽的笑出声来。
“是谁饿了呀？原来是我们的敏儿大小姐。”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敏姐儿轻轻点了一下，换来敏姐儿控诉的一声“啊”，才轻笑着坐起身来。
“范奶娘。”
姜黎揭开了床幔，“敏姐儿饿了。”
范奶娘很快过来，立时注意到了姜黎胸口的湿润，顿时笑了开来：“定是敏姐儿做的。”
她弯腰抱起了敏姐儿，去到了临窗光亮的地方，一边揭开了胸前的衣裳便给敏姐儿喂了起来，一边给姜黎解释道：“敏姐儿要出牙了，这才总是想要咬东西。”
这是担心姜黎会因此嫌弃敏姐儿。
姜黎心下了然。
她没敢多看给敏姐儿喂奶的范奶娘，说了句“我去换衣服”，便快步出了屋子，只脸颊红红，满是羞意。
在院子里玩耍的三个汁儿听到动静，一抬头就见姜黎飞也似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橘汁追了两步：“秋玉姐姐送来的珠子叫我编了两条链子，都在桌子上放着啦！”
房门在身后关上的时候，姜黎听到了橘汁的这句话。
她立时看向了桌子，果然见到了两条泛着粉光的珠链。
两条珠链一长一短，但不论是长还是短的那一条，上面的珍珠颗颗浑圆饱满。
哪怕这些珍珠都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却都颗颗饱满、珠珠浑圆，叫人喜欢得挑不出丁点儿的瑕疵。
姜黎惊喜的拿起，下意识贴近了身体。
手背碰到了胸口湿透了的衣裳，衣裳贴在胸口，一阵冰凉。
姜黎这才想起，自己还不曾换衣服。
她放下了珠链，匆匆去了净房，擦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回来，这才试了珠链。
短的珠链被姜黎绕在了腕间，只是绕上两圈仍有些松垮。
长的那条被她挂在颈上，最下面的那一刻粉色珍珠正好落在了姜黎的腹部，行走之间，与她腰间的络子漾在了一处，煞是好看，只是有些不方便。
姜黎便将这条长珠链暂时收了起来。
……
许是白日里粘着姜黎的份额已经足够，入夜之后，敏姐儿又只要起了范奶娘。
姜黎暗暗松了口气。
白日里好歹还有范奶娘和橘汁她们几个帮忙，可换到了晚上，她就该慌乱无措了。
范奶娘带着敏姐儿睡下后，橘汁她们三个分开，值夜的值夜，休息的休息。
姜黎才来，自是不是值夜，便也回了房。
她吹亮了火折子，还未点燃油灯，就在一旁的墙上瞥见了一道影子。
她心下已经，火折子跌落在地。
火焰熄灭，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姜黎只能听见她胸腔里失衡的心跳声。
“怕什么。”
慕凌川的声音响起，透着些许不悦。
姜黎抚着心口，久久难以平复。
慕凌川忽的贴近过来。
姜黎呼吸一紧。
就听他漫不经心的问道：“喜欢？”
她怔了怔。
直到腕间温凉的触感滑过，她才陡然明白过来，慕凌川问的是什么。
“喜欢。”
她下意识的点头。
是应付，但也是真心话。
慕凌川嗯了一声，捻动着珠链上的一颗粉珍珠：“只这些？”
姜黎茫然的看向了慕凌川。
“一匣子珠子，只做了这一串手链？”
“还有一串。”
姜黎明白过来。
适应了屋中黑暗的她，抹黑拿来了另一根珠链丰到了慕凌川的跟前。
慕凌川的视线上移。
落在了姜黎比她手中粉色珍珠还要夺目的芙蓉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