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昏迷,李月湖好像陷在了无边的黑暗中,久久醒不来,耳边一直有一道声音在蛊惑她留下来。
李月湖想,既然去哪里都行,好像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只是,谁在叫她?
“月湖……”
“月湖,你醒了吗?”
好吵啊,是谁在叫她?
李月湖皱了皱眉,而后幽幽睁开了眼睛。
男人见她醒了,顿时激动了,“月湖,你醒了!”
哦,是韩靖啊。
他不是公司,守着自己干什么?
李月湖想,他真是奇奇怪怪的,虽然自己掉下海了,但也没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再说了,他不是应该担心柳如烟吗?
“柳如烟呢?”
因为几天没开口,她的声音沙哑又难听,跟以前的柔媚判若两人。
韩靖眼神一闪,转移话题问:“你渴吗,要不要喝水?”
李月湖看了看他,顿时明白过来了,想必柳如烟也在别墅里,但他不敢说吧。
不过,有什么不敢说的呢,毕竟她早就想到了。
李月湖神色平静,并没有生气,或者伤心,只觉得身体好酸痛啊。
“我想喝水……”
韩靖一听,立马松了口气,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月湖,你别动,我喂你喝水就好。”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喝。”
她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喂?
李月湖接过水,安安静静喝完了一杯水,然后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全程没有看韩靖一眼。
韩靖张口结舌,在她过于平静的眼神中,却不由得心虚了。
“月湖,那天太急了,如烟又离我最近,我便先救她了。”
“哦。”
“你……你还在生气吗?”
李月湖缓缓闭上眼睛,淡淡说:“我不生气。”
本来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无所谓生不生气,只是他的话有点太多了,有点吵啊。
韩靖皱了皱眉,不觉得她没有生气。
不过,韩靖宁可她又哭又闹,或者打自己也好,也不愿见她不理自己,好像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了。
“月湖,我可以解释的……”
忽然,李月湖睁开了眼睛,平静无波的眼神就像一面镜子,明晃晃照出了韩靖的心虚,让他顿时噤声了。
一时间,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月湖想了想,试探道:“韩靖,对不起,我破坏了你的生日派对。”
“月湖,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韩靖突然紧张了,紧紧捏住了李月湖的手。
不过,李月湖却有些茫然,不是因为这件事吗?
韩靖太反常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啊……
算了,反正他很快就会走吧,也不用多想了。
李月湖微微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好像还想再睡一会儿。
韩靖欲言又止,见她这个样子,竟觉得钻心的痛,好像有什么正在失去了。
那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李月湖和柳如烟一起落水了,他却下意识去救了柳如烟。
当看到李月湖昏迷不醒,正在被人心外按压时,他脑袋“轰”的一声,在一瞬间成了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恐惧。
韩靖不敢想,倘若李月湖真的淹死了,他会怎么样呢?
或许,他会一辈子活在自责中吧。
不幸中的万幸,李月湖只是受了惊、又着了凉,但还好好躺在**,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韩靖松了口气,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温柔道:“月湖,你再睡一会儿吧,我让医生迟一点再来给你检查身体。”
李月湖没有开口,好像睡着了,在他走后,这才又睁开了眼睛。
因为睡了太久,李月湖根本睡不着,并不打算再睡,但她也不想起来,就这么睁着眼睛,静静看着同一个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轻手轻脚进来了。
“啊!”
柳如烟刚一进来,就看到李月湖眨也不眨看着她,吓得叫了一声。
“你有病啊!”
房间这么黑,她还一声不吭盯着自己,不怪柳如烟害怕的。
李月湖没有开口,还是静静看着她,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偶。
柳如烟翻了个白眼,在关门后,露出了真实的一面。
“你真是命大,这都没淹死你。”
更重要的,是让韩靖生出了愧疚之心。
男人嘛,一旦对一个女人愧疚了,可就不妙啊。
李月湖看着她坐在了自己的床边,似乎觉得不说话不太礼貌,便说:“是啊,我没有淹死。”
柳如烟噎了一下,心里更气了,“你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里就我们两人,你装什么?”
不得不说,当她一动不动躺在**时,有点瘆人啊。
柳如烟越想越气,突然掀开了她的被子。
“啊!”
忽然,柳如烟大叫一声,从**跳起来了。
“你……你是不是有病,有谁像你这么睡觉的?”
**,李月湖躺得板板正正,连双手都贴在大腿上,好像浑身都僵硬了,只有脖子能够转动。
这个疯子,是想吓唬她吗?
李月湖不懂,她这么睡觉有问题吗?
“我没有睡觉,我只是躺着。”
柳如烟气得够呛,咬牙道:“躺着更奇怪,没人会这么躺着!”
只有死人才会这么躺着,她是死人吗?
李月湖“哦”了一声,却没有动弹一下,只是将双手交叉放在了小腹上,看着也很奇怪。
柳如烟真的吓到了,不敢再靠近她,甚至多了几分防备之心。
“神经病……”
这女人疯了,她该去看精神科医生!
“我有言在先,打赌是我赢了,所以你该滚了。”
“可是,韩靖不让我走。”
柳如烟在心里骂了一句“废物”,深吸一口气道:“你偷偷出国吧。”
“我不出国。”
“也行……你换一个城市生活吧。”
“我也不想去别的城市。”
“你耍我?”柳如烟怒了,咬牙切齿道:“李月湖,愿赌服输,你别给我搞幺蛾子!”
李月湖又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看着她,让人很挫败。
柳如烟忍住火气,咬牙问:“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想躺一会儿。”
李月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定要她走呢,她只是想静静躺着,不会影响到他们双宿双飞的。
而且,到处飞很累的,还很耗时间。
柳如烟顿了顿,突然冷笑了一声,“所以,你不想离开韩靖?”
李月湖想,无所谓离不离开,而是韩靖不让她走。
柳如烟气得半死,只当她想耍赖,当场撂下一句狠话:“好好好,这是你逼我的,你别后悔!”
言罢,她摔门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李月湖了。
黑暗中,李月湖睁着一双眼睛,也不知在看什么,跟床边的毛毛熊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