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去接了一下天空飘来的雪花, 若是换做其他人来接雪花,落入掌中的雪花或许早就融化了,可是被我接住的雪花却不会。
就像是我感受不到纷飞雪花的冰冷一般, 雪花也感受不到我身上本应该存在的温度。
我不知道自己的姓氏, 亦不清楚自己的父母为何人, 我一睁眼便是在战场上。
这里的每一具死尸都是我的失误, 因为天气寒冷,我的“食物”可以储存很长时间。
有些“食物”并没有完全变成食物,他们会残存着最后一口气,将手中的长矛刺向我。
除了第一次我一时不察被刺穿了胸口, 其余几次我都准确无误的将他们彻底变成了我的事物。
我在长寒地带带来许久许久,直到某一天, 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知为何,我并不想要将他变成我的食物。
他说他是七曜宗的师祖, 可是收我为徒。
我本是天地灵气孕育出来的最纯粹的力量,却因为降生在战场上, 被杀戮、戾气、死气,已经满是晦气的尸体所污染了。
他说他可以帮我走上我原本就应该走的道路。
我其实不太懂,但我亦不想要留在此处了, 因为这里的霜雪常年不化。
师祖是牵着我的手走出雪山的, 可是我感受不到他掌心的任何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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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七曜宗后,我成为了弟子口中的小师叔,他们都对我很尊敬, 但更多的是敬畏, 亦有一些刚拜入师门的弟子想要与我交好。
我不知道这样做的好处在何处,他们说这是师门情谊, 是一种感情,他们虽是修仙,但是尚未做到断情绝欲,所以感情对他们来说及其的重要。
我却不以为然,感情是这个世上最虚无缥缈以及无用的东西了,亦最为靠不住。
我的淡漠无情,以及可以看着同门师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的无动于衷,让宗门内的更多弟子对我避而远之。
我从未在意过这种事情,直到有一次我完成宗门任务后,感受到远处的丹城内涌出躁动不安的鬼气。
我提前就知晓七曜宗的几名弟子在里面对付鬼修,我原本是不想插手的,七曜宗有很多弟子,就算是死了一两个,师祖未必会在意。
我最后还是出剑了,不过不是为了救小爱七曜宗的弟子,而是因为我想要用尸王萤勾来祭剑。
不过我并未成功,有个刚刚开始修炼的凡人挡在了我的面前,眼中是我不懂的情感,我同样厌恶那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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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未放弃过用我的剑气刺穿尸王萤勾的脖子,直到我与她一同掉入到了腾蛇幻境。
在幻境中,我成为了阶下囚。
这里是一个以女子为尊的世界,我轻而易举的杀死想要碰触我身子的官兵,但是当我被白温当成小奴隶买回去的时候,我却没能杀掉她。
是她太强了吗?
可是白温在幻境中就只是一个靠种田完全养活不起自己的小农妇,家徒四壁,还娶不上夫。
可是就这么一个小农妇,却强行脱下我的衣服,说是要给我上药。
现在回想一下,若是没有我潜意识里的配合,白温会有那么容易就将我的衣服褪去吗?
我知道白温将我买回来,只不过想要解决燃眉之急,她说的会娶我,都是假的。
我骗她去山上给我打猎,她还真去了,回来的时候,本就破旧不堪的麻衣上沾染了不少血污和灰尘。
白温用温热的毛巾给我擦过脸,手法有些粗鲁,但是我却讨厌不起来。
她的身上有一缕非常浅淡的香味,我只有非常留神的时候才能够闻到。
白温送过我花环,在幻境中,花枯萎的很快,即便是在离开幻境后,我立马给花环上的花施了法术,可枯萎的花根本无法再恢复艳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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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离开万妖镜后,便独自寻了一处地方。
我尝试了很多法术,可是皆无法让花环上的花再活过来。
如果幻境中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可是为什么我可以将花环带出来?
就真的只是镜花水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