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三弟还没回城吗?”

离苏三元追贺晚舟而去已过三天,别说贺晚舟,连苏三元都不见踪影,苏卿放心不下,每日都要让人去苏府问几次。

赵骊娇摇头:“已代他向陛下告假,但若长期不归,朝中会有人不满。”

苏卿叹了口气:“追人还把自己追没了,真有出息。”

长公主失笑:“要如你当初把我跟的紧紧的?”

苏卿傲娇仰头:“那是自然。”

那时候生怕自己会被丢下,夜里睡觉都不敢熟睡。

赵骊娇瞟了眼郎君孔雀开屏的模样,没接话,托着腮手尖捏着一颗黑子,半晌后才抬头望向郎君:“你养的那只猫跟你很像。”

苏卿:“啊?”

郎君睁着亮晶晶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公主。

赵骊娇:“都越养越好看。”

都一样的骄傲,还脾气大。

苏卿勾唇,然后顺了顺袖子:“我知道我好看,殿下别打岔,快放子,殿下要输了。”

赵骊娇:……

没良心的狗东西。

三局两胜,以苏卿三胜而告终。

“京城儿郎都会让着自家娘子。”赵骊娇瞪着苏卿。

苏卿眨眨眼:“殿下岂能与其他女郎相比,殿下万尊之驱,怎需要让?

赵骊娇:这是什么鬼逻辑!

但听着倒也有几分道理。

“殿下,你上次说送我的生辰礼是何物?”郎君突然靠近长公主,扯着她的袖子笑嘻嘻道。

长公主偏过头哼了声:“不说。”

苏卿再靠近:“殿下说不说。”

“不~嗯~”

话还未说完,郎君蓦然将长公主扑在地上,上下其手尽挠痒痒肉。

“哈哈~不~不许动!”

瞧着在身下笑的明艳至极的长公主,苏卿停下手,将人紧紧圈着威胁:“殿下还不说?”

长公主岂是能被一个郎君威胁的,人傲娇的仰着头:“再闹不给你了!”

苏卿眯起眼,看起来有几分危险,赵骊娇眨眨眼,莫名想收回刚刚那句话。

果然……

“殿下不给我给谁,嗯?”

“秦樰吗?”

“他为什么还不走,天天在府里碍眼,三弟和贺五郎都分了宅子,为什么他还不分。”

长公主也有几分无奈。

“晋渊律例,凡入公主府的公子,需公主府有驸马之后方能出府立宅院,在这之前出府的一律视为德行有亏,亦或是犯了大罪。”

苏卿突然不动了。

跟个蔫了气的球一样,哀怨的盯着公主。

“国丧三年……秦樰岂不是还要在府里住三年?”

长公主视线漂移:“嗯~”

苏卿:!

气氛沉寂了足足一刻,郎君突然爬起来,大刀阔斧的往外头走。

赵骊娇愣神,这……生气了?

可她怎么觉得,这狗东西像是去给她惹事的。

事实证明,女郎的直觉向来极准。

-

秦樰回府时,略显疲惫。

朝中那帮老臣很是顽固,对于新的政策完全不能接受,昔日苏三元在,两人配合尚且赢得轻松,可如今苏三元不知人在何处,新晋的几个年轻官员没有他那般利索的嘴皮子和骇人的气势,只瞧着脸红脖子粗,却连一个屁都蹦不出来。

今日一番舌战,可谓是身心俱疲。

而这疲乏在他看到云来殿前靠着红柱抱臂的人时一扫而空,只余下满心戒备。

以他对这人的了解,这是来找茬的。

所以是如何动起手来的,连暗处的唐钊郁离都不知晓。

反正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两个主子莫名其妙的打起来了。

唐钊随手抓了个正看的瞠目结舌的婢女,让她去禀报殿下。

虽然他去禀报会快很多,但是他不敢离开,他觉得只要他一走,苏公子定会被那主仆二人痛打一顿。

毕竟,怎么看都是苏公子故意找事的。

瞧着扭做一团的两位公子,唐钊只觉得眼睛疼,他想上前将人拉开,可脚步刚动,郁离的剑就要出鞘。

唐钊没心思跟他动手,只得生生止住脚步,沉着脸吩咐云来殿的小侍:“还不将两位公子拉开!”

苏卿没回宣雨殿就直接过来了,阿白便没跟着,而安平也恰逢出街了,是以,没人敢动。

殿内小侍被唐钊这一吼,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拉架。

真是见了鬼了,两位公子明明刚刚还有说笑的,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就打起来了……

二人虽不会武功,但泛起浑来确实有几分可怕,加之两人看对方不顺眼已久,这场架算是积怨极深的发泄。

都是恨不得把对方往死里弄的架势。

是以,小侍不仅没能将人拉开,各自还挨了不少打。

几人甚是哀怨的瞧着唐钊。

不是他们不拉,是干不过,也不敢干。

唐钊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瞟了眼打的火热两人,试图与郁离协商:“要不,先把人拉开?”

表情真诚,脸上就差写着我绝不趁机帮忙几个字。

郁离瞧着秦樰脸上几坨乌青,皱了皱眉,只还未说话,便见两人同时回头瞪着他们,恶声恶气的吼:“谁都不许动!”

唐钊:……

打架还能分心?

还如此有默契?

得……不动便不动吧,这场‘旷世之战’早晚都要来,让他们有个了断也好,就算打不出个结果,出出气也行。

于是,唐钊被逼着安安静静的看热闹。

偶尔还听他们放几句狠话。

“殿下是我的,云来殿也是我的,你趁早给我滚!”

“我住在里头一日,一日就是云来殿的主子,你想都别想!”

“你厚脸皮!殿下不喜欢你!”

“那你有本事让殿下赶我出府啊。”

“殿下才没这么狼心狗肺。”

唐钊眼皮子跳的飞快,他觉得殿下一定不想听到这句夸赞。

而恰好,赵骊娇听到了。

长公主听到侍女禀报,忙急匆匆赶来,她就知道,这狗东西要给她惹事。

然一来,就听到了这句狼心狗肺。

赵骊娇瞧着二人你一拳我一脚,眉心直跳,这活像是有灭门之仇……

长公主瞟了眼看热闹的唐钊:“怎么不拉开!”

唐钊转身,一本正经:“回殿下,两位公子不准我们动。”

我们?

赵骊娇看向角落的郁离,叹了口气,这两个助纣为虐的东西!

“既然两位公子不准你们动,那从现在开始,都不准动!”

唐钊:……

早知道,他应该同郁离打一架。

赵骊娇走的飞快,几乎是同时,一手一个把人拉开。

长公主立在二人中间,冷声道:“一起打?”

秦樰没动,苏卿也没动。

只用很是凶狠的眼神瞪着对方。

好一会儿,苏卿才挪开目光,拽着赵骊娇的衣袖,委屈巴巴的道:“我打不过殿下。”

赵骊娇转头瞪他,却看到郎君可怜兮兮的盯着她,眸子里水光盈盈,委屈极了。

发丝松松散散搭在凌乱不堪的袍子上,再加上那鼻青脸肿,看着的确很是凄惨。

赵骊娇目光沉了沉,转头看向一旁秦樰,在对上那张脸时,原有的责怪和不愉霎时变得一言难尽。

如果不是她对他很是熟悉,怕是都认不出来。

长公主被两人紧紧盯着,突然觉得有几分不自在,还有一丁点儿紧张。

袖子又被人拽了拽,赵骊娇一把拉住那双手:“回去上药。”

然后唤了个小侍:“去请府医,给秦公子上药。”

小侍忙应下:“是。”

秦樰冷冷瞥了眼苏卿,转身进殿,而唐钊郁离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长公主拉着苏卿走的飞快,脚步生风。

“殿下,疼~”郎君腿受了伤跟不上,委委屈屈的叫了声。

长公主气笑了,顿住脚步:“知道疼还敢来!”

“我一想他要在公主府住三年,就觉得不爽。”

“所以就去打架?”

郎君抿着唇,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谁知道秦樰那狗东西看着风一吹就倒,力气却这么大。”

赵骊娇:……

难道不是你看起来更消瘦?

“这仇,我早晚得报回来!”郎君凶狠很的放话。

赵骊娇:“他伤的可不比你轻。”

还是你故意滋事的,究竟是谁要找谁报仇。

“所以,再打一架?”

苏卿顿住脚步,回头瞪着赵骊娇:“我看起来像是喜欢打架的人吗?”

赵骊娇盯着他不说话。

“打架是那些蛮子才喜欢做的事,我自然要用端正大气的方式报仇。”

长公主对人一本正经的说瞎话的本事,很是无语:“所以你这身伤是你用端正大气的方式得来的?”

苏卿不理她,哼了声别过脸生着闷气:“殿下把府医给秦樰,我呢?”

赵骊娇瞪着他:“今儿是你故意滋事,要什么府医!”

苏卿低下头,更气了。

长公主弯腰一把将郎君抱起,狠狠的道:“我给你上药,还要府医吗?”

郎君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人欢快搂着赵骊娇脖子,眉眼弯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