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本将主攻,意在震慑,要留着活口送抵皇城,容陛下亲自盘查。”

宇文护轻描淡写的说着杀人诛心的话。

寇宁听的愈发不安:“张达那等乱臣贼子,他们胁迫朝廷便是造反,按我大夏律令,当诛三族,杀无赦。”

“不,陛下跟武德使大人的意思是,贼子只有张达跟副将胡力,跟麾下的六千不去无关。”

“传我将军,羽林卫撤出城墙,继续围困。”

宇文护不愧是大夏军神宇文博的儿子。

他深得其父的用兵精髓。

上策伐谋,攻心破阵。

黎元庭见此也让武德司的轻骑协同羽林卫停止攻击,并适当的拱手赞道:“宇文将军年轻有为,如此仁义,堪称后进楷模啊!”

宇文护尴尬道:“我岂敢做什么楷模?仁义之人是武德使大人。”

“嗯?宇文将军此话怎样?”寇宁顿生好奇。

宇文护笑了笑:“既然寇大人想知道,那本将就直言相告,本将离京之前,秦大监特地交代,要让本将顾全大局,除非南营的大军尽数反叛,否则便不可一概而论将他们就地论斩。”

宇文护将秦锋的安排说了出来,便是要敲打敲打寇宁。

寇宁听闻此言,目光之中闪过惊慌之色。

从昨天黄昏时,他在敖东城将军府内对秦锋品头论足,极为轻蔑。

现在,他已经从京都来的这些将官们口中,对秦锋有了相应的了解。

说到底,他低估了这一次朝廷清查边军的决心。

更小瞧了那位被女帝提擢的武德使大人。

正晌午时,南营的城门处传彻出厮杀的声音。

不出意外,张达麾下的士兵内讧了。

有人要开门献城,有人则奉张达的命令坚守城门。

此时的南营主将张达则带着身边的心腹部曲,策马拉着几辆马车准备跑路。

张达的副将胡力,早已筹划好撤退的路线。

他们一旦出城,便往东北方向的晋国逃窜。

在敖东城的边陲,已有晋国骑兵等候他们。

只是……

出现了意外!

没等张达前去城门,羽林军已经入城了。

城门校尉开门献城。

入城的大军迅速封锁街头巷尾。

宇文护跟黎元庭则径直到达南营的将军府。

很快,薛伯礼带着两个五花大绑的罪首来到宇文护面前。

“将军,他们要逃,被末将堵上了。”

“好,本将会向陛下为你请功。”

宇文护满意的点了点头,锐利的眼神落在南营主将张达以及副将胡力身上。

没等宇文护表态,敖东城的主簿寇宁便义愤填膺的骂道:“张达,胡力,你们好大的胆子,竟行此等谋逆之举?!”

寇宁此时已经不容他想。

只希望尽快给张达、胡力定罪。

按照大夏的军法,煽动士兵谋逆,罪不容诛。

要不是顾忌羽林卫统帅宇文护在旁边,寇宁早就抽刀杀人灭口了。

自从寇宁听到武德司跟羽林卫全部聚集到南营。

他便感到了不安。

尤其是如今南营被军管之后。

已经完全不受敖东城太守夏君集跟主簿寇宁的掌控了。

秦锋授意宇文护跟黎元庭千里奔袭,图的就是这个效果。

宇文护缉拿了张达和胡力,丝毫不再南营多做逗留。

即可带队将两个叛逆押往皇城。

从这一刻开始。

大夏皇城内,有人要彻夜不眠了。

第二天凌晨,黎元庭赶到武德司衙门向秦锋复命。

秦锋对他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

这一次的行动,让敖东城的边军悍将们感受到了朝廷的威严。

这是无法用价值衡量的收获。

与此同时,太玄宫内。

郭追手持一份奏报,步履匆忙的进入殿内。

“陛下,敖东城急报。”

“念。”

“臣,敖东城主簿寇宁,参见女皇陛下,敖东城遭遇变故,南营守将张达以及胡力之流,策划兵变,对抗朝廷。末将闻讯之后,权力协助羽林军宇文将军拿下叛将。”

“然,武德使大人想要彻查敖东城。”

“如今敖东城上下将士们心神彷徨,臣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寇宁拜上。”

听着郭追的奏读。

女帝姜沉鱼面无表情。

“陛下?”

郭追轻唤了一声。

姜沉鱼慵懒道:“还有何事?”

“还有一份军报,是武德使大人呈献的。”

“哦?”

“给朕呈上来。”

姜沉鱼摊开军报,便看到南营叛将张达与副将胡力,已经被关押到武德司的大牢。

姜沉鱼将奏折放在御案上,摆手道:“朕有些乏了,御审一事,就由武德使主导吧。”

现在的女帝已经确定了一条信息。

秦锋判断的没错。

敖东城那边越着急,说明南营张达的问题就越严重。

只有交给秦锋全权查办,这中间才不会出现波折。

用刑部的人?

姜沉鱼不放心。

谁知道刑部有没有边军的耳目?

却说,秦锋听完黎元庭的汇报,便火速往武德司的大牢赶去。

南营哗变之事,不用姜沉鱼特旨,他也要亲自过问。

“大人。”

“都免礼,罪首何在?”

“水牢。”

秦锋微微颔首,很快就到达水牢。

张达与胡力都被吊着。

随着黎元庭示意,武差将胡力单独拉了出来。

此时的胡力浑身都是淤青,脸上的熊猫眼格外喜人。

武德司的人都是刑讯老手。

即便打的皮开肉绽,也不会致命。

确保秦锋在盘问期间,囚徒不会昏迷。

就算胡力想要一死了之,武差也不会给他那个机会。

黎元庭给秦锋搬来椅子。

胡力虚弱的抬头看了一眼秦锋,随后便瘫倒在地。

黎元庭将胡力的供书递给秦锋。

“大人,这是他的供词。”

这么快就招了吗?

秦锋看了看,招个屁。

胡力所说的哪是什么供词?

分明还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他哗变就是为了麾下部曲们的军饷。

贪赃枉法,叛国等等,压根一字不提。

没想到,这家伙被打的爹妈都难以辨认了,还能如此的滚刀。

秦锋盯着地上的囚徒,凛冽道:“胡力?”

“是……”

胡力嗓音颤栗,脸上早已没了锐气。

“朝廷历年来给敖东城发放的军饷被贼人贪墨,你也有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