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书歆不知道为什么男孩会扭曲成这样。

恻隐之心在温床里滋养出不切实际的妄想。

她抿唇,攥紧手,屋子了暖和整洁,少年青涩直白的告白,让她心悸。

眼泪从眼眶里流下,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哭泣。

第一次是她绝望自杀的时候,第二次又为什么?

他愣住了,指尖轻柔的擦拭她的眼泪。

周思晗望着她空洞漆黑的眼眸,捧着她的脸,苦笑。

似乎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轻吻了她的额头,沙哑的开口,“姐姐,你乖乖的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周思晗的脸上平静,“不要拒绝我好吗,我今天生日。”

“你已经很多年没和我过生日了。“

余书歆愣住了,周思晗关于以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所以她在登记信息的时候就给他取了登记的日期,所以后来他们都按照这天来过生日。

周思晗回来时,果然手上拿着一个生日蛋糕,蛋糕的样子精致,他插上了蜡烛,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昳丽浓艳。

他坐在她旁边,望着她,脸上的笑容温柔纯真,“姐姐,你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吗?”

余书歆扭开头不想理会他,周思晗却不在乎,自顾自的说,“我许了一个愿望,我希望,我们下辈子能早点遇见。”

“至少我能比程也更早的遇见你,我想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余书歆望着他,“你又想要干什么?”

周思晗扭头,“我刚刚被人看到了,估计还有一会就有人来抓我了。”

他干净的眸子望着她,“姐,你还会来看我么?”

“估计恨死我了吧。”

话音落下没多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强制打开。

周思晗如料想到一样,望着外面来的人,语气轻佻,“哟,大明星来啦,也太慢了吧。”

程也眼底的戾气浓郁,唯有在见到余书歆身体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才松了松一口气。

余书歆被人带出去屋子,看着外面被围得慢慢的警察时愣住了,她回望屋子里时。

屋子的门快要关上了,她对上周思晗那双漆黑偏执的眸子时,心底里蓦然有些悲伤。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不会伤害她,眼眶微红。

他的灵魂偏执又冷漠,像辣喉咙的烈酒,像蛊惑人心的罂粟,像寒天地冻时的冰霜。

人与人之间的遇见,就是平静湖面里的波澜,缓缓散开。

就如同,她和周思晗,孤独的人想要得到救赎,拼了命抓住光。

她转身望着他,程也攥住他的衣领,狠狠的撞到书桌上,黑色的礼盒掉落,男孩拼了命护着,而程也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手心的礼盒散落一地。

她看见,地上的乐高掉落一地,混在那个精致的蛋糕变得泥泞不堪的奶油里。

那时她送给周思晗的第一份礼物,支离破碎。

就如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程也用手掐住他,眼神里的狠厉夹杂着疯狂,不比周思晗的少。

声音冷漠沙哑,力气不断的加重,地上的少年涨红了脸,没有挣扎,闭着眼似乎真不想活了。

周思晗望着余书歆,嘴角微动,似乎在说,“我在下面等你,下辈子见。”

余书歆看着程也像是不受控制,望着周思晗像是一个死人,杀意在眼底里盘旋。

她跑上去,拉着程也,大声喊,“松手,他会死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理智渐渐回笼,闭眼松开手,将她抱入怀里。

年后,Q市的冬季寒冷渐渐褪去,余书歆忽然的想起了她和周思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身后男人从后面抱住她,挨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询问,“想什么这么入迷?”

余书歆转身抱着他的腰,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让她安心的气息,轻声说,“要是我那时候没有救他,是不是会不一样?”

程也轻吻她的额头,“事情从来都没有过度的假设,只有未来在一直发生。”

“你放心,我让人将他丢到军中了。”

他的眼底闪过冷意,自然会有人替他好好磋磨磋磨这小子,就是太闲了。

“以后他就没时间来找你了。”

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不要聊他了,聊聊我们。”

窗外云影交错,天光泛蓝,太阳被云彩遮挡,天空变得昏暗。

屋子里却满屋春意。

程也惬意的玩弄她的指尖,全身散漫慵懒,他的头发挨在她的肩膀,让她觉得痒,她蜷缩指尖。

“阿书,要不要搬过来?”

余书歆有些困,眼皮沉重,听着他的话,微眯着眼看他,“现在挺好的。”

他双臂收紧,将人牢牢禁锢住,“我害怕又找不到你。”

她睁开眼望着他,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他,唇角翘起优美的弧度,“嗯,我考虑一下吧。”

睫毛轻颤,缓缓陷入睡眠,睡个格外的沉。

第二天,余书歆早早的起身上班,只是还没等她坐在,陈溪就匆匆跑来,“余医生,遭了遭了,你快过去手术室。”

余书歆的眼眸漆黑像是流光的黑曜石,十分漂亮,没有表情的看着人时有一种格外的清冷。

她脱下外套,拿起那一身白大褂穿上,嘴里轻声询问,“怎么了吗?”

陈溪看着她,不知道怎么说,“上次主任给你的那个病人家属在闹。”

余书歆脑海思索着,嘴里轻轻的嗯了一声,接着开口,“这不是海医生负责吗?”

她之前看了一眼病例,是升主动脉夹层动脉瘤累及冠状动脉窦。

需要进行Bentall手术,又称为”带主动脉瓣人工血管升主动脉替换术”,是心脏外科领域难度极高的手术。

陈溪一言难尽的表情,“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听到病人说她不配为医生什么之类的。”

“我听了一会,猜测吧,就是海医生喊人家回家,这病治不了,这家人开始觉得很绝望,但是人家病人后来又去了其他的医院,别家医院就推荐他们来这里做手术。”

“这前后事情,家属也就产生了疑惑,这海医生就直接说,这个手术风险很大,做了只会加速死亡。”

“这家长就火大了嘛,就开始闹。”

“院长也来了,他让我喊你过去,这可是一个烂摊子哦,你小心点。”

余书歆掐了掐太阳穴,皱眉,“这个手术,海医生做过不少吧。”

“是这么一回事,主要还是这个病人年纪比较大,什么高血压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