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器在清冷的月色下泛着金属光泽, 我随意地把玩着,压低了声音道:“你以为你做的很隐蔽?”

以往都是我给别人装发信器,像这样的情况……我还是还少遇见。

弯唇笑了笑, 我手上一用力,捏碎了脆弱的外壳。

手中的发信器再次变成一个没用的废物。

拍了拍手, 随意地将发信器揣进风衣的外兜里,我转身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公寓。

公寓内冷冷清清,我靠在公寓的沙发上, 从外衣兜里摸出两枚已经报废的发信器。

一个是费奥多尔装在情报交易人身上的,另一个则是柯南的。

或许柯南有所怀疑, 所以在见到我的那一瞬间,才急不可耐地跑向我。故作天真的同时, 在我的身上贴了一个不起眼的发信器。

即使这枚发信器被发现了, 正常人也不会怀疑到一个小学生的身上。

而我在整个宴会中,和毛利一家的接触的几乎为零, 所以……

我把玩着手中的发信器,笑了笑。

所以柯南会假设我会从周围接触的人开始怀疑。

眨了眨眼睛, 我将发信器扔在了垃圾桶里面。

算了,暂时不找他的麻烦。

哪怕有着高中生的灵魂, 名侦探的头脑,柯南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孩而已,没必要太过于在意他。

而这次获取的情报,似乎和组织两年前计划开发的软件有关。

接收坂口安吾传来的资料,我大致了解了这次获得情报。

两年前组织计划开发一个软件,只可惜软件开发到一半,软件开发的负责人就跑了。

没过多久, 负责人就被组织做掉了。

遗憾的是,负责人倒是死了,他研发的软件也彻底随着自身的死亡,而变得下落不明。

当时负责这项任务的是情报组,所以我只是幸灾乐祸地当了一回乐子人。

没成想时隔两年,消失已久的软件会再次出现,而它的出现,绑定在即将面世的一款游戏上。

组织所需要的软件数据,似乎就藏在那款游戏之中。

这是从情报中提炼出来的信息。

是真是假还需要辨别,不过联想到游戏的性质,我不由开始揣测费奥多尔的目的。

然而现在还不用着急,游戏的首发时间是在一个月后,还有足够长的时间,让我来慢慢挖掘费奥多尔的真实目的。

支着下巴,我点开了好友频道,正准备戳基友A的头像,抬眸扫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森鸥外和雪莉他们还没有睡,不如直接过去找他们。

想到这里,我随手叉掉好友频道,捞起搭在沙发背上的沙色风衣,迈步离开了公寓。

“叩叩。”

食指与中指并屈在一起,我敲响了森鸥外的地下诊所。

没过多久,锁芯“咔哒”一声,厚实的房门缓缓打开。

“这么晚过来,我还以为是谁呢。”森鸥外推了推镜框,将门彻底拉开,绽开一个老狐狸的笑容。

“我就是过来看看,森先生不欢迎我吗~”一脚迈进地下诊所,反手将门锁上,我用着甜腻的语气说道。

“倒也不是。”森鸥外撩开帘子,将我引到了休息的地方。

目光一移,落在了在森鸥外手上灵活转动的手术刀上,我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控诉道:“如果来的不是太宰治,恐怕这里已经多了一具尸体了吧。”

森鸥外闻言止住了手上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向我,语气慵懒:“不至于,死了多浪费,刚好现在研发出来的药物没有实验对象……”

森鸥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将手术刀收回了袖子里:“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这个玩笑好好笑哦。”我扯了扯嘴角,讽刺性地鼓起了掌。

左右张望了一眼,我问道:“爱丽丝呢?”

森鸥外摸了摸下巴,回复道:“和砂子待在一起。”

说到这里,森鸥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爱丽丝好像很喜欢砂子,最近都不太黏我了。”

森鸥外口中的砂子,指的是失忆变小的宫野明美。

为了不被组织的人发现,在给宫野姐妹安排好新身份后,森鸥外又替宫野明美安排了一所学校,让她像一个正常的学生一样生活。

毕竟宫野明美现在对自我的认知,就是一个学生,让她一直待在森鸥外的地下诊所里面,也不是一个办法,还不如早点让宫野明美适应现在的生活。

至于灰原哀,则是辅助森鸥外继续做研究。

因为灰原哀和森鸥外都是研究狂,所以基本没有时间照顾灰原砂子和爱丽丝。

不过灰原砂子和爱丽丝的相处意外的和谐。

灰原砂子虽然失忆了,但是基本的生活常识还是有的。

大多数时候,灰原砂子都会帮森鸥外照顾爱丽丝,不至于让她一整天,都待在地下诊所里面一个人的无聊。

“爱丽丝不黏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我非常自觉地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抿了一口,继续补刀道,“不然小心又被警视厅的人带走问话。”

森鸥外大受打击的模样,嘴角却依旧挂着不变的弧度:“太宰君,连你也这样说我……”

我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岔开了话题:“说起来,药物研究的进度现在怎么样了?”

森鸥外闻言推了推金属制的眼镜边框,笑道:“灰原不愧是科学家的女儿。”

听见森鸥外这样说,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一扇门缓缓打开,灰原哀蓦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看见我,灰原哀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算作是和我打过招呼。

我勾了勾唇,翘着二郎腿,打量着眼前的灰原哀。

此时灰原哀一身白大褂,正慢条斯理地脱下手上的白手套。柔顺的黑直发的披在肩上,一副黑框眼镜盖住了她原本的模样,却盖不住她一脸的疲惫。

伪装过后的灰原哀,和雪莉的相似点,恐怕只在于气质了。

那股像月亮一样,清凌凌的气质,让人不可接近。

“灰原,晚上好~”我挥了挥手,热情洋溢的笑道,“刚刚做完实验很幸苦吧~”

灰原哀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盯了我一眼,随即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太宰君,你都不关心一下我?”森鸥外幽幽的声音从我的耳侧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不满。

我回过头,森鸥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眼中的笑意稀薄得可怜。

透过镜片,我瞥见了森鸥外眼底化不开的青黑,以及不修边幅冒出来的胡茬。

看得出来,森鸥外和灰原哀最近都很忙,黑眼圈盖都盖不住。

“呐呐,森先生是心理不平衡了吗~”我眨了眨眼睛,故意大声说道。

森鸥外闻言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趣:“我才不像你们这些小孩一样,喜欢争风吃醋。”

“哦——那刚才因为爱丽丝亲近砂子而吃醋的人是谁?”我偏着头,反问道。

状似苦恼地挠了挠脑袋,我接着道:“难道是另一个森先生?”

森鸥外抿了一口咖啡,威胁似地扫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灰原哀为自己接了一杯水,动作自然地坐在了我和森鸥外的对面。

虽然这段时间我来地下诊所的次数不过,但是可以明显的感受到灰原哀,对于我们态度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的无所谓。

灰原哀喝了一口水,润过喉咙后才缓缓开口道:“药物的研究还算顺利。”

“假死药和A药混合使用的效果更好,只是目前灰原还在控制A药的死亡风险。”森鸥外十指交叉,随意地抵在下巴处,沉声说道。

“当然,这会牺牲A药的一部分药效。”

“能保留到什么程度?”我追问道。

“增加人体细胞的活性,让服用药物的人感觉自己重回十年前,这点还是没有问题的。”

森鸥外笑了笑。

“不过无法像工藤新一以及宫野明美那样,不论是体型还是样貌,都回到十年前。”

大概就是让人的身体状态回到年轻时候的状态,却不改变人们的样貌。

“这不是好事吗。”我耸了耸肩,和森鸥外深深的对视了一眼,“我们的目标又不是他们。”

“确实。”

因为我们的目标,是针对各国各界的,有权、有势的人。

这些人大都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而不得不退出自己曾经创下的辉煌。

人一旦有了欲.望,控制驱使起来,就要容易得多。

当然,凭借这些还不足以真正地控制他们,不过维持这样的关系,对之后的情况有利。

不论是篡位前,还是篡位后。

森鸥外迫切想要研究药物的态度,无声地传达出一个消息——他要开始了。

筹备了这么久,终于要开始了。

而暂时取代朗姆位置的坂口安吾,也正在逐步收紧朗姆原有的势力。

远在瑞士的朗姆也察觉到了一点,随即安排了几场意外,不过都被坂口安吾有惊无险地躲过去了。

毕竟远在他乡,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只能独自一人气得牙痒痒。

恐怕朗姆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顶替他位置的,不是琴酒,而是一直卧底在警视厅的坂口安吾。

一旦坂口安吾彻底掌握朗姆的势力,对森鸥外的上位,无异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

朗姆这个人虽然不行,但是他好歹是个二把手,该有的牌面还是有的。

笑了笑,我转眸看向在场唯一一个,不在计划中的外人。

湛蓝色的眸子对上我的视线,随即向下压了压。灰原哀抿了抿唇,低下了头颅,选择了沉默,却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水杯。

我撑着下巴,扫了一眼灰原哀的神情。

灰原哀无法阻止我们。

她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更何况,灰原砂子现在还在我们的手上。此时的灰原哀,还没有独自将灰原砂子转移走的能力。

她们现在活动的身份,都是我们给的。

从研究所大火到现在,组织一直没有放弃搜寻雪莉的踪迹。只要组织一天没有放弃,她们姐妹二人,就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乌丸莲耶死了,反而能让灰原哀安心一些,至少不用再担心来自组织的追杀。

眨了眨眼睛,我笑了笑,转眸看向森鸥外:“组织的下一次行动……”

无声地点开好友频道,我编辑了一条消息。

【太宰治:组织的下一次行动,或许就是我们再次解锁记忆的时刻。】

森鸥外垂眸失神了片刻,随即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向我:“太宰君不用担心。”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坐直了身子,绽开一个笑容。